中国资深者启程回国。

来时任务紧急,心态紧绷,坐飞机直达。

回去的时候,不但韩国的灾难解除了,还为国家收获了即将到来的新朋友。

资深者们无事一身轻,听到霍阙提出坐汽车回去的提议,大家开开心心,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他们辞别了相送的崔智贤,由南而北,一路北还,打算穿过朝鲜,从东北归国往北京去。

回去的路上,由韩入朝的时候,半岛下雪了。

半岛本来就对着中国北方的经纬,每到冬天也分外的寒冷。

鹅毛大雪飘落下来,把三千里江山都染成了一片素白。

一位资深者望之感慨:“啊,真像东北山里下雪的时候啊。”

“长白山横跨中朝,本来朝鲜就和东北接壤。”另一个资深者说:“我们本来就是踩在一片连接在一起的土地上。”

陈薇望着漫天的雪,想起相送他们时眼里含泪的智贤:“哎,他们以后离开了美国,选择了我们。可是,还是没能独立啊。”

“小国没有办法彻底独立。这是体量决定的。”陶术道:“小国本身体量有限,以他们的自然资源,只能生产较为单一的一部分工业产品,但现代化的生活要求的工业生产门类,朝、韩这样的体量,根本无法以一国之力全部生产出来,这是先天的资源限制,如果想保持现在的现代化生活,它们就必须融入全球化的生产过程,或者是依附一个具有完备生产力的大国。”

陈薇惊奇地眨眨眼:“啊,你说朝鲜?难道朝鲜不是因为政治体制才穷?”

“当然不是。这跟朝鲜的体制没关系。”陶术推了推眼镜:“就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朝鲜是当时世界里比较富裕的国家,它的农业生产是全机械化的,国内城市化工业化程度很高,老百姓过的日子远比当时的我国更富裕。但是朝鲜没有石油,它的机械、重工业部分,基本都是靠苏联的石油支持,工业生产、经济活动也依附在苏联的生产力体系当中一同运作。苏联解体之后,朝鲜遭遇美国封锁,得不到石油供应,原本参与的苏联生产力体系的运作也中断了,于是一夕之间,它的经济飞跌,农业机械变成废铁,工业部门遭遇重大打击。苏联解体,美国封锁,这才是朝鲜九十年代饥荒发生的主因。”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一个女资深者插话道:“其实韩国也差不多吧。韩国的粮食自给率好像只有百分之四十,整个国家都是依附美国以及美国主导下的全球经济分工而过活的,一旦美国离开,而全球经济分工链又断开,它如果找不到新的完备生产力体系去依附,怕不是要立刻重演当年朝鲜的悲剧。”

陶术点点头:“是啊。所以韩国严格意义上的独立,是没有可能的。除非除非他们愿意变回彻底的农业国。”

在陶术看来,韩国乃至于朝鲜的选择从来只有两个。

要么继续被美利坚当殖民地吸血,畸形社会畸形生长。

要么找到一个愿意携他们一起建设、不剥削,相对平等对他们的新宗主国,带他们继续参与国际分工或者是区域生产力循环。

当然,也有很多血缘、历史相近的小国可以选择抱团,组成一个完备生产力联盟,譬如欧盟。

但是朝、韩附近只有中国、日本这两个相对他们来说的庞然大物。

他们的选择从来也就有限。

对如今朝、韩来说,选择一向相对平等对外的中国,既是历史的根由,也是最理想化的选择。

只是朝鲜、韩国、日本,以后常年裹在以中国为主的东亚经济圈里,而文化同源,又同进退,共生活,经济活动、社会活动都逐渐趋同,为了进行共同的经济活动,语言也必定慢慢统一。以中国的体量和强壮,只要不发生意外,最后慢慢肯定是中文汉字为主。这样一来,百千年后,实跟同化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这是小国的悲哀,也是现代工业社会当中,小国必然走向独立性消亡的命运。

陈薇听完分析,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全世界都不要有纷争就好了,大家都都一样的人,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小国大国都无所谓,谁也不挨欺负,就好了。”

陶术笑了:“薇姐的想法就是天下大同啊。世界统一于一个世界政府下,也就无所谓小国大国之分了。”

陈薇惊奇道:“世界政府?就像当年秦一统六国那样吗?没有大小国,只有平等的郡县?”

一个资深者闻言也说:“不一定吧。也可能是世界联合政府啊?那这么说,联合国不就是世界政府的一种预演的雏形里的雏形吗?”

资深者们的年纪也都不算大,正是对政治感兴趣的时候,听到这个话题,你一语我一句地聊起了国际政治。

车外下着大雪,温暖的车内则传来了年轻人们轻松地探讨着未来的声音。

霍阙没有坐在车里。

他并不畏惧严寒,就坐到车这里视野开阔。

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浑然一体。他却不觉,只仰面望着雪中的连绵青山。

朝鲜半岛的山是浑圆、秀致的山,间有曲折急湍。自有艳丽、柔和的特点。

山被雪覆盖后望去更圆墩墩的,望去像一座座无碑无字的巨大的坟。或能看到山间的松,雪里的鹿。

雪越飘越大,雪重压松枝,簌簌而落,惊飞尚未南去的鹤。

张玉也不怕冷,她觉得车里空调开得有些闷,也翻到车顶,坐到他身旁:“你在看什么?”

霍阙说:“我在看惊飞的鸟,漫天的雪。”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五日。”

“十一月二十五日怎么了?”

“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还没回家,”霍阙说,“他在这里睡了七十年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霍阙说:“或许,有一天,人间处处是乡关,他就能回家了。”

张玉似懂非懂,但霍阙已经不说话了。

风雪茫茫,她靠在霍阙身旁,望着远去的染雪青山。

天是白色的,大地也是银白色的,难分辨东西南北,只看得,同一方天地,共一片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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