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风暴的洗礼,三怪的领土上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旷野之城中,贪婪之狼盘踞荒野,食人不知敛的狼子狼孙们勉强存活了下来一些,却变得温眉顺目,向人类摆动起了尾巴,十分驯服。

它们知道大势已去,摇尾乞怜,为人类拉车耕田,开垦荒土。

享乐之豹的神国当中,永乐之树曾将根深深、深深地扎下,遍布全部的国土。遮云蔽日,望不见尽头的树冠当中,结着数不清的一人多高的长生果。树下跌着堆积如山的白骨碎片。

树冠如云,分为三层,从根部被血肉浸透的泥土里,不停地向上输送营养。每经过一层,截留极少量的一部分供养那些会呼吸的尚未长成的“长生果”,而长成的果子,则每一层的长生果背后充当养分的活人,就将自己从出生到死去的能量,汇入主干,一起往最高层输。

树冠的最高处曾卧着享乐之豹。

风暴来临之时,享乐之豹粉碎在风中,永乐之树被风暴连根拔起,树上的长生果纷纷落下。

长生果背面的活人与长生果之间的脉络断了,他们从果子背面回过神来,张开了眼,茫然地用自己短促一生都不曾碰过泥土的脚,小心地踩在了冰凉而湿润的土地上。

陆土上弥漫的神怪世界的法力散去了,清明一片中,被三怪们分成三份藏起来的火种,颤颤巍巍,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从三怪残破的巢穴中升起。

火种的光芒闪烁,在长夜之中,似乎随时即将熄灭。

风力渐渐弱下,即将彻底消散的风暴也“看”到了升起的火种。

在散去前,它却围绕着火种转了一圈,曾经暴烈地横扫人间的风暴,无措轻柔,小心地用尽余力,将火种用风托着,飞高,飞高。

最终,火种被风暴托到了长夜之上,不停地升高,升高。

所有活着的人类都看到了那三朵小小的,那么微不足道,又映在人间所有人眼中的火焰。

那是寄托着人类对美妙的未来所有向往,却被三怪窃走的人之火种。

火种越升越高,火焰竟然越来越明亮,仿佛牵引着光明一般,忽地,一道浅白的晨光从天边蔓延开来。

长夜竟然提前褪去了。

资深者们看到盖文站定在那,仰头望着人类遗失百年的火种,眼泪滚滚而下。

但他并不出奇,所有的人类,无论是不是格列佛,都莫名落了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往天穹升去的火种。

但,在火种即将升到穹顶时,风暴终是耗尽了最后一丝风力,发出了一声类似于人类的叹息的遗恨,与青铜门一起消散了。

下一刻,那浮在高空的火种没有了风暴托起,竟然骤然下落!

而风暴的下方就是一片汪洋!

“不!”

无数人类吼出来,不知不觉向着火种的方向奔跑了一大段路。

火种仍旧落进了海洋。

大起大落,盖文的腿软了,他绝望失态,噗通,失魂落魄地跪在了满是血泥的街上。

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他。

王勇说:“不必太绝望。”

盖文唇角牵起一个苦涩的笑:“我......”他忽然怔了怔。盯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猛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然后又骤然抬头,看向王勇等人。

反复低头抬头比量,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我......我变大了?”

褚星奇笑道:“老哥,别太绝望,你看看周边嘛!”

盖文环顾四周,如梦初醒:大街上原来参次不齐的体型的行人,全都恢复到了正常的、和王勇等人差不多的体型。

“那火种不是凡火,落进海中,未必会熄灭。”王勇道。

正当陆土上的人类看着自己恢复的体型,有的人欣喜若狂人类再次还复本貌,有的人怅然若失,有的人气愤痛骂自己几代的光荣血统的失去。

空中忽然响起汽笛鸣响声。

他们很快便看到空中投影着海面:如海市蜃楼的投影一般,遥远的海面上,火种沉没处,顺着晨光,有一艘钉着铆钉,怪模怪样的铁皮船竟然遥遥地开来了。它船上呜呜地冒着白色的蒸汽,正经过陆土,驶向远方。

船上,正站着一船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富贵的,也有普通的,都在甲板上,冲着陆土的人招手。

“这、这是什么......”盖文望着那艘从未见过的船只,喃喃:“铁做的船,能在海上航行?”

陈薇笑道:“这是蒸汽船,你们这个时代,不是蒸汽的时代吗?你没见过蒸汽船?”

“蒸汽...船?”盖文问:“什么是蒸汽?”

陈薇愣了一下。

陶术在频道里提醒她:【陈薇,从种种意象来推断,天赋人权、理性王国是启蒙运动的口号,盖文所在的时代,这应该是启蒙运动和欧洲资产阶级革命的时代,在资产阶级革命浪潮之后,第一次工业革命才开始的。在盖文的时代,确实不知道什么是蒸汽船。他们这个时候,蒸汽机都尚未发明。】

此时,天上的海市蜃楼中,海面的蒸汽船已经驶过去了。

船上的人仍向着陆土的所有人类招手。

海面在清晨的光中闪耀,似时代的长河。

蒸汽船那长长的白色蒸汽,仿佛引路一般,顺着海风,在海面飘荡,飘荡......

蒸汽船驶去的方向,天上却赫然缀着一枚燃烧的火种。

虽然说是海市蜃楼,但是这景象却极真实,似当真是那艘船在引着时代的路一般。

现实当中。

平楚市上空,一艘蒸汽船嗡嗡启航,特殊安全部队面对的餐食老弱的人面鸟,群狼,荆棘等,都一一消散。

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那位西方文学史的女教授道:“果然是启蒙运动与欧洲资产阶级革命。”

一个工作人员道:“格列佛游记是十八世纪的吧?还有那理性王国......启蒙运动的口号,我记得跟理性有关?”

女教授点点头:“启蒙运动最响亮的口号,就是理性王国与天赋人权。”

如果,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刚刚从蒙昧中醒来,神之迷梦刚醒,唯有以的感性和感情文化动人。

那么,启蒙运动时期,却早已不仅满足于感情的冲动了。

可以说,文艺复兴是号角,那么,启蒙运动就是蓝图。

从针对封建社会的思想禁锢,到彻底打倒封建社会后的的规划,到后期的实践。

十七、十八世纪,资产阶级逐渐从思想、文化领域走入了政治领域,人们已经从呼唤人的社会,发展到如何人的社会应当如何建立的现实的理性思考。

到这一步,整个西方世界早已山雨欲来风满楼。

事实也是如此。启蒙运动时期,是欧洲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理论准备期,也是早期资产阶级革命实践的开端。

许多民主理论在这个时候出炉,并且打下了启蒙运动后期,更进一步的法国大革命等资产阶级革命大爆发的理论基础。

到十七十八世纪,革命风暴带着启蒙运动打下的舆论准备基础,席卷而来,波及了大半个世界。

其中法国大革命更是轰轰烈烈,其激烈程度,以至于法国人直接将法国大革命之前的社会称之为“旧社会”。

一位专家听到女教授与工作人员的交谈,便插进了话题道:“小顾,蒸汽船出现,你觉得,是否象征着资产阶级革命之后,工业革命即将开始?”

女教授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便回身问常教授道:“老常,你的想法呢?”

这位女教授一向推崇常教授,正想同他讨论内核层的这些意象,却见常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镜花水月中,海市蜃楼一般的蒸汽船驶向有着火种燃烧的明天。

“老常,你想什么呢?”

常教授看着那火种的方向,笑了笑:“我在猜,接下来的内核层的意象演化。”

“我在想,这枚火种到底隐喻着什么。”

女教授笑道:“看你的表情,就是有想法了。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常教授说:“只是一个不大确定的猜测而已。”

海南。

春风吹拂着椰子树。

韩珍珠住得偏僻,郝主任下了飞机,就紧赶慢赶,在海南相关部门干部的陪同下,前往韩珍珠的居所。

“老常,你想什么呢?”

常教授看着那火种的方向,笑了笑:“我在猜,接下来的内核层的意象演化。”

“我在想,这枚火种到底隐喻着什么。”

女教授笑道:“看你的表情,就是有想法了。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常教授说:“只是一个不大确定的猜测而已。”

海南。

春风吹拂着椰子树。

韩珍珠住得偏僻,郝主任下了飞机,就紧赶慢赶,在海南相关部门干部的陪同下,前往韩珍珠的居所。

海南。

春风吹拂着椰子树。

韩珍珠住得偏僻,郝主任下了飞机,就紧赶慢赶,在海南相关部门干部的陪同下,前往韩珍珠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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