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雪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 事情已经平息下去。网络上每日资讯千千万万,这种事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大众遗忘到脑后。

当然, 白文雪还是知道了这件事,狠狠教训了白书一一顿。她这次气得狠, 要不是花染拦着, 白书一屁股还得肿。

白文雪开明归开明真生气起来的威严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回也不住花染那了, 直接把白书一领回了家, 罚她在自己允许之前不准见花染。

白书一上交了车、现金、银行卡和智能手机,早起挤公交上学, 每天跟着白文雪吃素, 日子过得苦哈哈。白文雪让谁都不准为她说情, 也不能为她提供金钱的帮助,一天只给她二十块零花钱,里面还包括了交通费和午餐费。

白书一过了一个月, 差点没崩溃, 天天反省道歉, 白文雪却一点儿不心软。

“你不是能耐吗?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妈妈,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检讨真心实意,永不再犯。你行行好, 让我见见染染, 让我吃顿肉吧。”

其他白书一都能忍, 只有这两件实在忍不了。

白文雪给了她一支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年机,话费还扣着给,白书一掐着秒和花染打电话,实在解不了相思。她素来无肉不欢,白文雪做的菜味道虽然不错,但解不了身体上对肉的渴望。

要不怎么说知女莫若母呢?

白文雪抓住了白书一最大的两个弱点,对她进行了精神与**上的双重惩罚。

“哼,想得倒挺美。小染性子软,你说什么是什么,见了她你还不上天?这才一个月,你给我忍着。”

白书一趴在白文雪膝头哭哭啼啼道:“哎哟喂妈妈,我知道你惩罚我是为了我好,让我知道错,不是为了体罚我。我是真的知道了,不信你问染染,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反省过,保证不会再犯,否则我是小猪。”

白文雪戳着她脑袋,“你不就是只小猪吗?我再不治治你,你说你能怕什么?”

白书一不敢放肆,扁着嘴道:“妈妈,我知道怕的。”

一个人,只有心怀恐惧才能克己。

“我很怕,怕很多事。我曾经以为只有战胜了这些怕,自己才能更加成长。但我现在知道,恐惧也是一个人所必须拥有的。”

白文雪低着眼瞄她。

白书一见她似乎有所动容,再接再厉道:“我真的不会在这样了,染染也骂过我,说以后再这样就不理我。”

“小染那能叫罚吗?肯定又被你骗得团团转。”

白书一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妈妈心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形象,大声叫冤,“妈妈,六月飞雪啊。”

白文雪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脑袋道:“一一,以前你还小,妈妈只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现在长大了,你也得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就你一个女儿,小染又一心挂在你身上,你还有那么多好朋友,要是出点什么事,有多少人会担心难过?”

白书一换了正经神色,认真地点头道:“我知道的……所以我真的不会再犯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先从自身的安危出发,在这个前提下再去帮助别人。”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何其难?毕竟很多危急情况,是容不得人多考虑的。但有白书一这句话,白文雪终还是稍稍放些了一些。

“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妈妈为你骄傲,也为你担心。你要记住今天的话,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心怀畏惧,妈妈相信你。”

“嗯!”

白文雪终还是心软解了她的禁,只不过在钱财上还是稍稍控制了一下。女儿富养固然不错,但她也意识到消费观的不对等会让白书一与同学们产生隔阂。

白书一对这点倒不是很在意,手里有多少钱就过多少钱的日子,花染心疼她,总给她塞零花钱。

时间飞逝,转眼白书一成为了大四生。年底的时候孟芸与李强结婚,两个人是在孟芸和陶婉一起开药店后相识相知,互生好感。

这是难得的喜事,白文雪包了个大红包,祝两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白书一和花染一起送了一份,陶婉和苏颜一起送了一份。

白书一一群人被单独安排了一桌喜宴,白文雪这个大家长眼见着这帮小朋友长大成人,不禁也有些感慨。

李强和孟芸结婚,白文雪想起陶婉之前说的那件事,关心道:“小婉啊,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带给白姨见一见啊?”

苏颜和陶婉坐一块儿,菜夹到一半,手上一抖,菜跌进了陶婉碗里。

陶婉笑着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吃了,“白姨,不着急,反正你认识的,等她不别扭了我们就正式见一下您。”

白文雪见她成竹在胸,笑道:“我认识?那敢情好,知根知底放心呀。不过你那么神神秘秘的,白姨的好奇心都要磨死了。”

她想起赵兴兴,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苏颜闷头吃饭,一声不吭,陶婉在桌子底下摸她腿,把她摸得浑身发毛。

“咳咳咳……”

“颜颜,你怎么了?呛到了吗?”

苏颜清嗓子想让她收敛点,没想到陶婉更做出关怀的模样,忙前忙后要为她顺气。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苏颜就狠狠“教训”她一顿了。

白文雪关心道:“颜颜,你没事吧?”

苏颜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没事……”

花染看着两人,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小白……”

“嗯?怎么了?”白书一正帮她夹菜。

花染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小颜和陶婉姐她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书一暧昧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她们发生了什么?”

花染惊讶死了,“难道?怎么会?什么时候开始的?”

“嘿嘿,我也不知道。”

花染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两人说着悄悄话,其他几人也是闲聊,只有顾晚低头猛吃。她来得晚,差点没饿坏,连话都来不及说。

白朝这个当哥哥的也是心疼妹妹,帮她剥虾夹菜。

“晚晚,见习还那么累吗?”

顾晚含含糊糊地道:“别提了,水都没喝上一口,还以为赶不过来呢。”

在座的除了白朝和温执筠都已经大四,实习也有都有一段时间。但要说最惨,还是顾晚。比其他人毕业晚一年不说,连见习都比人家实习累。

温执筠见她确实被折磨得不轻,风凉话说的都少了。

“你见习不要那么拼命,稍微偷点懒也没事。”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也得有时间偷懒啊。”

只不过两人天生不对盘,又都是嘴硬心软的,说着说着就能怼起来。白朝正左右为难,李强和孟芸过来敬酒。赵兴兴这次作为李强的伴郎一路陪着两位新人,帮忙挡了不少酒。

顾晚一看到赵兴兴喝酒,嘴里菜还没嚼烂就叫道:“兴哥哥,你怎么能喝酒呢!”

她来得晚,又饿得慌,刚才一直没注意到赵兴兴在帮忙挡酒,这时候着急不已。

“这才一个月,伤还没好呢。”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有些惊讶,还是赵兴兴笑着解释道:“我之前出任务受了点轻伤,去医院处理的时候碰到晚晚……其实都好了,又不是很严重。”

“怎么不是严重啊,扎了好大一个洞,我们主任不是交代过你要忌口嘛!”

李强事前不知道这件事,果断不让他再挡酒了。

“你也是胡来,这种事怎么不和我们讲。你之后别跟着了,就在白姨这坐着吧。”

“是啊,还是身体要紧。”孟芸附和。

白文雪也发了话,赵兴兴推脱不过,最后坐了下来。

“晚晚,你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话那么直。”

顾晚却分毫不退让。

“都是自己人怎么了?你不顾身体健康才叫强哥哥他们为难呢。而且赵叔叔嘱咐过我要看好你,我现在可是半个医生,你得听我的。”

赵兴兴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从前的小妹妹变成了个大姑娘,脾气也见长,怕了她道:“好好好,听你的,你再给我爸爸打小报告,我的烟都要被没收了。”

“晚晚说得对,兴兴你工作危险,受了伤怎么能不注意呢?”

有白文雪帮腔,赵兴兴哪里还敢说?连连点头称是。

参加完婚礼,众人各自回家。因为白文雪在家,花染最近住白书一那里,三个人颇为热闹。

白文雪喝了些酒又熬不了夜,在车上就睡着了。白书一开着车,花染坐在副驾驶上望着她的侧脸。

“怎么了?”白书一察觉到她迷离的目光,转头笑道:“你也醉了吗?”

花染面色微醺,“嗯……”

“那我们回去早点休息。”

“小白……”

“嗯?”

“有你在真好。”

在热闹欢聚过后能不觉得寂寥,那一定是因为身边有重要的人陪伴。

白书一嘴角带笑,腾出一只手握住花染,“你在,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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