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书一刚喝过粥后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就在她准备起床的时候, 顾晚带着她的作业一块儿来探望她。花染让出空间给两个好朋友说话, 自己去厨房洗碗。

“就算生病也逃脱不了作业。”白书一看着一书包的作业哀叹, “晚晚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顾晚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 哭笑不得地道：“想不写作业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你就庆幸今天是周五吧, 还能好好养个病。”

“唉, 真是祸不单行。”

白书一自己也郁闷，都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被几句话说哭，可她当时真的好难受，鼻酸眼热, 喉头哽咽, 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被染姐姐看到倒也没什么，只不知道在路上走的时候被多少人看到，想想都觉得丢人。

顾晚听她这话, 又看她蔫蔫的表情，没好气地道：“你也没必要总是顺着苏颜，又没欠她的, 干吗弄得自己那么难受？”

这几天白书一和苏颜的异样顾晚也察觉到了, 对白书一颇有些怒其不争。

“可是, 我不想朋友间闹得不愉快嘛。而且, 而且她说她讨厌婉姐姐……”

说到陶婉, 顾晚闭嘴不说话了, 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叫人看不出表情。白书一立时察觉到她的异样, 也不说话了。

那天家长会顾晚也在，看到了白书一认出陶婉的过程。只是家长会一结束她就被母亲拉走，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什么。

“小白，我们和陶婉姐那么多年没见，感情也不像过去那么亲昵了，我觉得……”

“才没有呢，婉姐姐明明还对我那么亲切。”

“是亲切吗？难道不是客套？”陶婉当初在村里的风评并不好，唯一不知道这点的似乎就是白书一了。

在大人们看来，出自那样的家庭，又整日和一群小混混们混在一块儿，除了白文雪这样的活菩萨，谁还愿意接纳她？

顾晚和陶婉的接触不多，小时候只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大姐姐，但大多也是从白书一口里听说的。后来慢慢长大，她更多地从大人口中听说了陶婉的事，渐渐对她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尤其有一次不小心听到爸爸和妈妈的对话之后，她已经彻底认为陶婉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坏女人。

看着白书一对陶婉的热情，别说苏颜，她都觉得有些难受。只是，她知道让白书一知道事情的真相有多残酷，所以才一直忍耐着没有说出口。

“才、才不是呢。”白书一被顾晚一句话堵得脸颊通红。

虽然她发给陶婉的讯息都得到了回复，但对方每次都以在忙推拒了她聊天的请求。

“小白，我知道你对陶婉姐感情很深，可是，她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苏颜和她的事你不清楚，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去弄清楚。你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你究竟是想和苏颜和好，还是就此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

与受过陶婉恩惠的花染不同，顾晚虽然也无法告诉白书一自己所知道的，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希望白书一不要再接触陶婉的讯息。

“我不想和苏颜做不成朋友……”虽然并非没有过想要成为朋友却最终没有交上朋友的情况，但白书一还从来没遇到过已经成为朋友却因为什么最后做不成朋友的。

“那你就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陶婉姐的事，也不要为陶婉姐解释什么。”

“可是，苏颜一定是对婉姐姐有误会才会讨厌她的。如果，如果她知道婉姐姐有多好的话，她们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啊是了，然后皆大欢喜对不对？

顾晚有的时候真的希望白书一能快点长大，因为过分纯洁的话，周边亲近的人为了迁就她会非常疲惫。

可是，她无法成为那个强迫白书一长大的人，因为负罪感会把她压垮。白姨，兴哥，强哥……白书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谨慎而小心地保护着她的这种天真，她不能让这些毁在自己手里。

“那我问你，陶婉姐从那之后和你还有联系吗？”

“有的，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

“那她和你说了什么？”

白书一被顾晚问得底气不足，“她说她很忙……”

“是了，你看小白，回不去的事是没办法强求的。难道你没想过你的热情已经在对她造成困扰了吗？我觉得你对陶婉姐那边顺其自然就行，苏颜这边如果想要努力一下，就按我说的那样做。”

顾晚，作为和白书一一起长大的朋友和姐姐，她下意识地将保护白书一当作是自己的责任。也因此，比起花染温和的安慰，她的建议强硬了许多。

虽然在感情上不愿承认顾晚的话，但是，白书一明白她说得有道理。重遇陶婉的事叫她太开心了，进而连分寸底线也已忘记。

“晚晚，我知道了……”

白书一眼眶泛红，看得顾晚一阵不忍，可事情若能在此结束，那绝对要比任其发展下去对白书一来说更好。

“那小白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话题发展到这个地步，顾晚也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嗯……”

白书一一直强忍着眼泪，等到顾晚离开了才赶紧擦了擦眼角。

花染并非想要偷听，只是厨房的隔音不够好，让两人的对话清楚地传了过来。不得不说，顾晚的建议要比她之前含糊的安慰干脆和一劳永逸很多。

但她也知道，这种说法肯定让白书一很难过。

“小白……”花染走到床边轻轻抱住白书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染姐姐，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没有这回事，小白你是我见过最为别人着想的孩子了。”

“可是，晚晚说得对。我之前那么一头热不但让苏颜生气，也让婉姐姐为难。”比起被苏颜讨厌，被陶婉忽视，更让白书一难过的是，自己做的事对别人造成了困扰。

她其实明白的，自己有的时候会做过头。

“小白，你不要这样想。”

花染没有比现在更为自己的笨拙感到难过的时候了。顾晚的建议或许叫小白伤心，可她起码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方案，而自己呢？

自己连安慰小白也做不到。

白书一跟着白文雪回家的时候，似乎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除了因生病而显出的几分憔悴之外，基本看不出伤心难过的样子。

花染见到为了不让白文雪担心而装出轻松模样的白书一，心中更是难过。

之后的白书一似乎恢复了正常，会偶尔给陶婉发一些慰问的短信，但不会再想着去见她。仍旧坚持不懈地和苏颜打招呼，却不再过分主动地强求她能与自己和好。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她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白。

可真的是这样吗？

花染知道不是的。

白书一虽然小孩子气，但并非没心没肺。她会在意周围的人，会为她人着想，有的时候甚至会过分体贴。周围的人想要保护她的原因或许就在于，她已经过分乖巧懂事。

花染不想看到她难过，想要守护她，也想要更宠爱她。可这件事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她只好在生活和其他方面更细心地照料白书一。

给她的三餐加菜，给她做点心，帮助她一起学习，还给她绣新的手帕。她尽量做着自己能为白书一做的一切，只希望她能快乐起来。

这段时间，白书一确实努力了很多，或许是化悲愤为力量，她一门心思地扑到了学习上。

就连白文雪都说她生个病怎么就改了性子，用功成这样。

当然，说是这样说，白妈妈也是又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女儿发奋了，忧心的是她用功过度会不会累到。

所以说，母亲对孩子的期望总是矛盾的。

花染干脆提议午餐和晚餐由自己来做，为白书一增添营养。这其实是件好事，她之前一直没提出来的原因是怕做饭影响上班的时间。她知道，白文雪一定会把这段时间也算进工作时间里面。

白文雪自己尝过花染的手艺，如果她愿意做饭那是再好不过了。偶尔做做饭白文雪是没有问题的，可她对油烟有些敏感，闻多了会不舒服。

“小染，你愿意做饭白姨感谢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拒绝白姨的条件。”

“白姨……”和白文雪相处那么久，花染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性格。虽然她很热心，帮过很多人，但自己既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

“小染你听我说，原本我们三个人一顿饭大概五十块钱，一天就是一百，一个月就是三千。所以如果你来做午餐和晚餐，这三千块钱一定是要给你的。你是我店里的员工，可又不是我们家的保姆，做饭不是你的本职工作，所以另外再给你加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