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进行了变异尝试!通过其他动物的变异,制造出人类的器官。比如我母亲就曾经用一只老鼠的母体做过这样的实验,通过基因变异,让它成功生下了一只背上长出了人类耳朵的小老鼠来!”

我听得越来越离奇了!几乎认为大周在给我讲科幻故事!但是他随后给我拿出了一本资料,让我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资料中的一张照片上老鼠的背上确实长着一只人的耳朵。

“但是,这样做就回到了之前讨论的老路上来了,我们不还是在利用动物的皮肉来移植吗?”

“所以,我母亲又开始尝试了第二套方案,制造机械或半机械的人类器官,就像是残疾人安装的假肢一样,但这种假肢要有知觉,可以按照人类大脑的指令活动。”

“太科幻了!这种构想在现代科技的水平下,估计还是很难完成的吧?”

“实事求是的说,我对这种科学技术也是了解的甚少,这种机械器官或四肢的研究是机械学领域和神经网络科学领域相结合的产物。我们医生学的是人体学,机械学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另外一个领域的事情了,隔行如隔山啊!我母亲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伯母又转头其他的方向了?”

大周又点了点头,“她又开始尝试用生物技术,改良人造器官。”

“我母亲最早是受到心脏搭桥手术的启发,由于某些人的冠状动脉狭窄,所以必须要重新构建一条新的血管,使得血液绕过狭窄的动脉血管。而这个手术一开始时,是取病人本身的胸阔内动脉或下肢的大隐静脉然后将其和心脏主动脉连接在一起,这样就可以让血液绕过狭窄的地方到达缺血的部位,从而改善心肌供血,延长患者的生命。”

“伯母的想法是用人造血管代替从人身上取下的血管。”

“聪明!由于取人身上静脉的手术非常繁琐,而且术后也有十分多的后遗症,所以我母亲就开始试图研制人造血管,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研发出了利用机织涤纶毛绒等有机原料做成的人造血管,经过临床实验,在手术中使用后发现效果良好,这大大增强了我母亲要制造出人造生物器官的决心。”

“可是其他器官的构造可不像血管这么简单!”

“是啊!但我母亲认为,血管是人类所有器官的基础,如果可以照着这个思路研究下去,完全可以实现突破。”

“后来呢?伯母成功了没有?”

大周摇了摇头,“国内的实验条件根本不允许,况且我母亲又是个临床医生,也没有人愿意在这方面给予她资金的支持,让她做相关的研究。而我母亲在这方面的研究,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于这些客观因素,而是我的父亲!”

“是啊!他们两个人对于生命的理解还真是南辕北辙!”

“他们两个人的争吵非常厉害,几乎伴随了我中学的所有时光。不过,虽然争吵,但是我父亲似乎非常得意的是母亲的研究一直止步不前。因为这种研究既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还需要大量的助手和实验室设备,这在中国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就出现了母亲一次次的努力试图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我父亲却在一边讥笑和阻挠,他们俩的关系随着矛盾的不断升级,进入了冰点。而就在我高中毕业时,母亲得来了一个可以实现她理想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却让我父亲生生的扼杀了!”

“虽然在实验工具上有所欠缺,但是母亲却一直坚持做着各种仿真实验,并撰写着各种关于人造器官的论文!不过,母亲的论文却在国内没有引起什么反响。而就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美国的一所着名的研究机构,突然给我母亲发来了邀请函!说想请她到美国去参与有关人造器官项目的研究,这恐怕是母亲的论文在国外受到了重视的缘故。”

“但是伯父会让伯母去吗?”

“母亲当然知道父亲的想法,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对父亲隐瞒了那封邀请函,并借口说想让我去美国留学,并且由她去陪读!”

“这倒是个好理由!”

“但是,我父亲可没有这么容易就上我母亲的当,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了那份邀请函的副本!并且通过自己的关系让我母亲和我根本办理不下来出国的护照!这样,我的留学计划和我母亲的出国工作的机会就全部泡汤了!从此之后,他们两个人的矛盾就从激烈的争吵变为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母亲这时跟我父亲提出了离婚,但是父亲不同意。母亲一气之下,搬出了家门住在医院的宿舍里去了。而我呢,既然出不了国,就直接去了医学院。”

“你母亲就是在这段期间有的外遇吧?”我知道这个问题提的有点楞,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确实没有办法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其实,母亲的外遇对象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一开始只不过是有很多人在猜测和议论这件事情。若不是后来母亲从医院辞职,并给父亲留下了一封信和离婚协议书就失踪了,我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

“那封信说了什么?”

“我没看过!信一直在我父亲手里,但是后来听我父亲说的挺明了的,说我母亲跟着一个她喜欢的男人走了,那个男人能给她提供她想要研究项目的支持。”

“我记得你说过随后就发生了悲剧,发现了你母亲的手臂?”

“母亲走后,父亲其实无时无刻的不在担心着母亲,并且一直拜托警方关注着出入境方面的情况。但是就在几个月后,母亲的右臂出现在了一个小镇旅馆的冰箱里。”

“我有个疑问,既然只是一只手臂,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证实那是你母亲的呢?”

“巧合的是正是我的父亲负责验证那只手臂,他一眼就认出了手臂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是我母亲的,当时他很吃惊,便从母亲所在的医院里找来了母亲的一些血液样本来,与这支手臂里提取的DNA做了对比!结果完全一致。”

“你父亲当时是什么反应?”

“他哭了!”

“看来,他还是深深地爱着你母亲的!”

“其实,母亲又何尝不是深深地爱着父亲!她的那只残臂上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就是证明,虽然离开了父亲,但是证明婚姻的戒指,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指头。”

“从戒指来看,行凶者并不是为了钱财!你的母亲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吗?”

“经过生活反应的实验,证明我母亲的手是在她生前被砍下来的,凶器是斧子之类的简单钝器。所以,母亲现在是生是死,我也无法确定!”

“警方也没有找到你母亲吗?”

大周抽了抽鼻子,显出一种很别样的表情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之后,你就被你父亲送到美国去了?”

“嗯,我当时心灰意懒!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大一刚刚上完,就去美国做学院交流了。当然我这走一走,也同样给另一个人造成了伤害,那就是我爱过的那个女人!”

我知道大周一提到他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总会欲言又止,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问。

“而后就是我父亲突然在研究室里自杀了!就在我回国的前夕,真的很突然,我一直都不知道原因!”大周说完把杯中最后一点咖啡一饮而尽。

我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

“作家!说到这里,你一定在想,我说了这么多我父母的故事,这和这次的分尸案有什么关联,是吧?”

我点了点头!

“其实,在这起分尸案发生之后,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我觉得这起事件似乎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直到我发现了一个重大事件,我终于找到了我不安的根源,还有我也似乎明白了我父亲自杀的真正原因。”

“还记得之前我们做过的那次有趣的推理游戏吗?”大周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哪一次?”

“我提示一下,你一共给出了三个推理答案!”

“想起来了,是之前你说的那个怀疑老板雇凶杀妻,但却找不到妻子的尸首和那个杀手了!所以我做了三种不同的推理。”

“你的推理给了我一些启发!”

“哦?”

“在确定本次事件的尸体残肢的特征后,我立即向警方提供了信息,因为那两颗女性头颅的眼球摘除方法,和之前我提到过的那个恶魔眼科医生的手法极其相似。所以,我把那名医生的资料交给了警方,让他们展开了调查。”

“结果怎么样?”

“结果证明可爱的刑警们在高压之下的办事能力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名医生在本市的行踪。”

“他还真是胆大啊!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流寇呢!做了这么大的案子还不快跑?”

“这点我也很纳闷!但是警方确实在一家高级宾馆里发现了他的痕迹,不过在尸体被发现后的转天,他就已经退房走人了。登记用的是假名!警方是在他退房后两个小时赶到的,而警方展开了一级戒备,对全市的主要干道、机场、火车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并在全市范围内展开调查,力图能找到这个医生。如果够幸运,这个医生恐怕还没有出市,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跟他做困兽之斗!由于尸体残肢的多样性,我觉得这些残肢的分解,并非只是一个眼外科医生可以独立完成的。我认为这次罪行,是由一个犯罪团伙共同完成的!所以,警方对近些天来,在这家高级宾馆登记的所有人进行了排查,而在姓名登记簿上,我发现了一件十分令我震惊的事情。”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

“我发现在那个登记簿上,有一个我十分熟悉的笔迹!”

“谁的?”

“我母亲的!”

“啊?伯母的?那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会错的!母亲从小练习米芾的书法,她的硬笔书法也非常了得,很难有人能模仿,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个特别的字,虽然用的也是假名,但是我确定那是她写的。”大周的眼神显得很是犀利。

“可是伯母的右臂不是被砍下了吗?难道她平常是用左手写字的吗?”

“不是!她不是个左撇子!”

“那怎么可能?”

“有可能的!”大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他想说的话我已经猜到了。

“你是说,伯母的研究成功了!她成功的复制出了自己的右臂,故意把它放在一个旅店里,让人发现,好让大家认为她出了意外,死掉了!”

“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是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那只手臂现在还存在吗?”

大周摇了摇头,“在法医鉴定结束后,根据程序销毁了。”

“那伯父自杀的原因就是?”

“恐怕是父亲在一个偶然的状况下,发现了那只手臂是母亲复制出来的,这不仅是对他专业的一种愚弄,更是对他价值观的一种摧毁!而且母亲还故意在那只手臂上放上了那枚结婚戒指,父亲恐怕是把这个行为理解成了母亲对他的一种挑衅,也是决意要放弃这段婚姻的表示了。”

“你父母的婚姻以伯母的研究成功而结束,看来伯母才是这场争论的胜利者。等等!抛开伯父的自杀不说!也就是说,伯母也跟这次分尸事件有关喽!”

大周深深地点了点头,频率很慢,“我母亲是和那个医生前后脚离开的宾馆,恐怕她是这次事件的重要参与者之一!但是她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召开记者招待会!其实你是想让你的母亲看到你是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而让她收手。”

“请原谅我,我对警方提出记者招待会的想法时,并没有提及我母亲还活着的事,也没有提及她可能参与犯罪的事!”

“我理解,其实一切都还只在你我的猜测阶段,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而且我觉得即便是那个恶魔医生,面对警方这样的高调调查,我想他们也会有所收敛的,现阶段我只希望可以让被害人的数量不再增加而已。”

事情绕了这么大一圈,我才终于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很多时候,人生真的很无奈!原来大周如此精彩的人生后,却隐藏着如此多的无奈!

在记者招待会后,如大周所料,再也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肢体,但是案件的进展却也十分的有限,既没有那个眼科医生的一丁点线索,更没有大周母亲的消息。

当然,关于这两位嫌疑人的信息,大周和警方都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唯一知道内情的局外人,就是我!

但是,媒体和公众似乎越来越愤怒,愤怒的是警方的办案效率的低下!实事求是的讲,这次案件无论从警方的反应还是破案的力度都十分到

位!但是套用一句老电影里的台词。

“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了!”

警方在后续的调查中一筹莫展,这使得大周格外着急,所以他很快又找到我商量此事。

“作家!看来我们要自己分析一下案情了!”

“嗯!这倒是我这个推理小说作家的专长!”

“你觉得那个医生的藏身之地会在什么地方?”

“首先有几点是值得考虑的!抛尸的地点是在整个运河内河的沿线,而只有一只手是在城市的垃圾箱中被发现的。”

“那只手是最后被发现的。”大周补充道。

“按理说,这些尸体残肢应该会被妥善的保管才是!再怎么说也要等这些行凶者离开这座城市才应该被发现,而这么多的残肢先被发现,而那个恶魔医生是在这之后才离开宾馆的,这本身就不正常,应该是这个团伙的内部协作出了问题,但是在这种组织严密的团伙中,出现这种失误,可能性大吗?”

“除此之外,我们再来考虑一个问题,尸体残肢分属于七个不同人,这样大的杀人数量,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需求!这次对于人体器官买卖的需求量非常大!”

大周点了点头,“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呢?那就是那些被丢弃的尸体残肢是故意被扔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警方发现!”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那一定是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分裂,这个犯罪集团中有人想要脱离这个组织。”

“照这样的思路推理的话,那个人扔残肢的人,恐怕已经跟那些人分道扬镳而独自行动了,他的手中一定还握有着那些人的证据,只不过那个人也身犯重罪,不敢现身罢了!”

“还有一点也值得注意,那个背叛者的手中握有那个眼科医生做过眼球摘除手术的两颗头颅,说明他跟那个眼科医生应该关系很密切,或者说就是那名医生的助手。而那只在市区垃圾箱内的手,是在那家高级宾馆不远处被发现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就藏在那间离那间宾馆不远的地方。”

“如果我们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那个组织也应该在找这个叛徒!”

“要知道我们发现了七名被害人的残肢或身体组织,而已经发现的残肢还远远不够拼凑出这么多的尸骨来,假设这个人手中还握有那些尸体的其他残肢的话,这么炎热的天气,他会把它们存放在何处呢?”

“冷库!在那个宾馆周围的大型冷库里。”

“不对,我觉得警方在这种情况下,也应该能想到冷库的问题,附近的冷库一定已经在警方的调查范围之内了。”

“作家!我现在有点乱,我想不出这附近还有更好的能藏匿尸体的地方了。”

“不!还有一个地方!而且那个地方我想警方是不会去搜查的。”

“什么地方?”

“大周,你想一想伯母之前工作的医院是不是就在这个区域内?”

大周被我的话问住,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半天都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我的猜测想要说明什么!

没错!大周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医院离恶魔医生所住的宾馆只隔了两条街道的距离。

在正常的搜查中,医院确实不会进入警方搜查的视线,而大周建议这次调查先不要提前通知警方,而是由我俩对这间医院展开秘密的调查。

但是,我们俩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展开调查呢?如果假扮病人,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接近我们想要接近的地方。如果亮明身份,大周已经在电视上抛头露面,这样的行动一定会打草惊蛇,况且一切都是我俩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间医院与本次案件有关。

所以,我跟大周约定,先由我去医院看看,当然一旦被发现,我也可以以作家或自由撰稿人的身份托辞说我是为了写一部关于医院的小说而到医院采风的。

这家医院是一家并不十分大的综合性医院,但是在本市却十分的有名。由于深处闹市区,所以医院规模难以扩大一直制约着这家医院的发展。

虽然大周从小就在这家医院里玩,但是在他母亲失踪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家医院,对于这家医院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他也不知道。我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彻底搞清了这间医院的布局,急诊室和各种内科病房都在医院大院的前方,而住院部在主楼的后边,最有可能存放尸体残肢的太平间就在这间医院的最后方,它临近围墙,后边就是当街的马路,马路后便又是居民楼了。

由于马路上都是路灯,而且也有不少商铺就在马路临街的位置,所以这里即便是晚上实际也没有想象的那样阴森恐怖!不过,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太平间这种地方还是少有人至,我贸然出现很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我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又走了几步,我就发现在太平间旁是一间开放的仓库,仓库的门打开着,我走了进去,医院特有的气味立即让我的鼻子发酸,这里堆放着大量的医用杂物,主要是各种输液用的医用药剂袋,已经生锈的针头,还有木制的舌压等等一次性医疗工具,还有一些像是血浆之类的红色液体的袋子,也散放在这里。

我走了过去,用手翻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乱动!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背后响起。

这样的叫声,而且你是在太平间的旁边听到的,真的让人很心惊,我一阵发抖,缓缓站了起来,脑袋转了过去。

眼前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头部四周都有头发,唯有脑顶已经是“不毛之地”。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脚下,还好有影子。

“问你呢?你是干什么的?”他的语气非常的生硬。

“我是来这里检查卫生状况的!你们把这些一次性医疗用品乱扔在这里,就不怕有人捡走造成事故或是污染吗?”我的话语变得义正言辞起来。

谢顶男一下子被我唬住了!

“原来是微服私访的领导啊!我是两天前才被派到这里来的,过去的那个老马,突然不干了!把这么个烂摊子留给了我,那些东西我可不敢乱动的!怕出事!”他离我很近,说话时嘴里冒出的酒气,让我感到十分恶心,果然看守尸体的人大多都是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

“老马?哪个老马?你告诉我,我去处理他!”面对这样的酒鬼,我更加感到眼前的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啊!我只知道他是这所医院马院长的弟弟,一直负责看守这所医院的太平间,还有这些医疗垃圾都是他负责清理的。但是他前天就说突然不干了,院长才指派我看守这里的。”

“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我是看医院前门的啊!一开始我也不愿意接这个狗屁差事,但是后来院长说给我涨一倍的工资,我这才答应的。”

我过去拍了拍谢顶男的肩膀,“今天我是奉卫生局领导的指示来这里秘密调查的,请你不要跟别人透露我来过的事情,当然今天我也搞清楚了,这里没有你的责任。”

谢顶男连点头带哈腰的向我道谢,我又安慰了他两句,便快步走出了后院,直接来到了前院,要不要直接去调查一下那个马院长呢?还有那个老马突然在这两天辞职会不会跟这起案件有关呢?

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先回来跟大周商量一下再说!

“马院长?”大周对我的调查很惊讶!

“怎么?这个人有问题吗?”我问道。

“多年前很多人传言,我母亲就是跟他有过外遇。不过这种传闻在我母亲失踪后,就不攻自破了!因为他还是在医院当他的院长,而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和我母亲的失踪有关。”

“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是的!那是个很传奇的弟弟!”

“很传奇的弟弟?你说的是那个太平间的看守吗?”

“是的!你可不要小看他!他曾经也是十分着名的心脏外科医师。”

“啊?那为什么后来当了看太平间的啊?”

“医疗事故,他所做心脏搭桥手术连续三次都失败了,而后患者家属揭发他在术前饮酒,最后被查证为事实,所以被剥夺了医师的执照,永远被清除出了医生的队伍。”

“手术前还要喝酒?”

“外科医生是个精神压力非常大的工作,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决定患者的生死,跟他们的工作相比,我面对死尸确实要比他们面对病人要轻松多了。”

“那也不能成为他术前喝酒的理由啊?那样对病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其实,他可能认为喝酒才能使他稳定心神,做好手术吧,这也算是他用另类的方式对病人负责吧!算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已经对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后来,这个马院长的弟弟,为什么又当上了太平间的看守呢?”

“医生这个职业很特殊的,它跟其他职业不一样,有很多人辞职,转行后可以从事更多的职业,但是医生大多数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技能,一旦失去了这份工作,他们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便会一瞬间倒塌了,荣光、财富还有地位,什么都不会剩下。马院长的弟弟也属于这种情况,不过好在他还有个哥哥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他给他的弟弟安排了一个太平间看守的工作,这样的工作看似没有前途,但是对于一个失业的医生来说,我想没有比这更合适他的了。”

“我听现在的看守者说,这个马院长的弟弟不仅负责看守太平间,还负责处理医院各种一次性的医疗用具,还有废旧的药品什么的。”

“这个也很符合实际,因为医院里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医用垃圾,一次性的医疗用品是一部分,各种输液的药品是一部分,还有因为各种检查从患者体内抽出来的血液,或者是如肺积水患者从他们的体内抽出来的各种体液。这些垃圾看似不起眼,却十分危险,一旦处理上有了差错,很可能造成大灾难。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十分懂行,又心细的工作者去完成分类,然后按照程序小心处理,我想马院长安排让他的弟弟完成这件工作是值得肯定的。”

“原来是这样。”

“还没问你,马院长的弟弟怎么了?”

“他几天前突然不干了!”

“不干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眨着眼睛望了望大周。

“马院长的弟弟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就是那个组织的背叛者。”

“你想想看他的背景和那个眼外科医生很像!很有可能他也是那个团伙的成员,暗地里做着切割人类器官的勾当。”

“这么办吧!你跟我去一趟医院,咱们亲自去会会马院长!”

“你不会感到尴尬吧?”

“尴尬什么?”

“他和你母亲的绯闻啊?”

大周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比起那个来,我更关心我母亲的安危!”

据统计,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女孩愿意嫁给医生,原因是他们的高收入自然不必去说,而这个职业能给女孩们带来他们所谓的安全感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但是医生的离婚率却是各种职业中最高的一个,因为他们的职业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时常会让他们变得神经质,洁癖这种常见的习惯不说,还有他们固执的思维模式也是引发夫妻矛盾的导火索。

马院长的外表就能给女性带来一种稳重的安全感,但是他的谈吐却给人一种神经兮兮的感觉。

“其实,我知道你迟早回来的!”马院长似乎对大周和我的到访并不惊奇。

“开门见山的说,你也一定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其实,我一直以为来找我的会是你的父亲,而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

“如果你认为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当年你和我母亲的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令弟是不是和这几天发生的分尸案有关?”

“好厉害的儿子啊!你母亲如果知道你现在已经如此优秀了,一定为你高兴。我在电视里看到了你的发言,也知道你对案情可能有所了解了。我承认我弟弟跟这次事件有关系!”

大周和我都没有想到马院长回答的如此痛快。

“现在他在哪?”大周的语气很郑重。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弟弟不是分尸犯,相反他做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挽救生命。”

“是他把那些残肢扔在公众的视野内,起到了预警效果,对吗?”

马院长点了点头,“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了,这是我弟弟现在的藏身之地,我想那些人也在找他吧!请你们赶快去找到他吧,虽然会坐牢,但是总比落在那些人手里强。”

说完,马院长便把一张早已写好地址的卡片放在了大周手上,“去找到他吧,找到他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他,否则

你们不可能得到任何的真相。”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母亲的下落,是吗?”马院长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是那种神经质的气质还是丝毫不减。

大周没有说话,只能点点头。

“看来那只断臂的秘密你已经破解了,从这点上看你较之你的父亲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等你解决这起事件后,如果有缘的话,你们会见面的!请你一定要相信,你母亲是清白的,她并没有参与这起事件!其他的问题我不想多做解释了。”马院长说完,便一言不发了。

大周和我走出了马院长的办公室,在临走前我下意识的又朝里边看了看,看到马院长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没有想到,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老医生了。

大周和我很快按着马院长的地址,找到了他弟弟的藏身之地,那个地方跨在我市另外一个大区上,是一个离医院有很远的破旧的小二楼,是我市至今还没有改造的一幢筒子楼,走廊空荡荡的,里边已经没什么人住了,马院长的弟弟就住在一层的一个小房间里,我们礼貌的敲了门。

门开了!我们一眼就认出了里边的人是马院长的弟弟,因为他们的五官很像,稍有不同的是他的个头比马院长高出一块,而且面目也稍显红润,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

“我想你知道我们的来意,能和我们出去谈谈吗?”

“我哥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既然躲不开,就不用躲了!”他的话很简练,也很镇定。

其实,当时我一直在犹豫,有没有必要先报警,但是就在这犹豫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就在我们刚刚走出房间的一刻,竟然有人突然喊道:“就是他!”

这声音把我和大周都吓了一跳,没想到马院长的弟弟听到这个声音,马上挤过我们二人,从楼道的另一边快速跑了出去。

我俩瞬间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对面来的两个人不可能是警察。我俩下意识的跟在马院长弟弟的身后也跟着跑了出去,一场追逐开始了。但是后面的人脚程明显比我俩要快。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做回英雄了。我冲大周喊道:“你去追他,我挡住他们!”

大周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追赶的脚步。

我突然转过身,朝着两个凶徒冲了过来。我一把抱住其中一个,然后重重的向旁边的一面院墙撞了过去。但是,很遗憾似乎另一个凶徒们并没拿我当回事,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看都没看就继续向大周他们的方向追去了。

我抱住的凶徒重重的被我撞在了墙上,令他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我这才看清了他的体型,还好是个跟我身形差不多的人,不是那种非常高大的厉害角色。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好像在力量上还是跟他存在着差距,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我就落了个下风,腹部被他狠狠地击打了两拳,肚子立时翻江倒海,疼痛难受,当然我的两记重拳也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想必他也不会好受多少。

还好,我老爹在天津时学过天津式摔跤,号称“大绊七十二,小绊数不清”。他当年常常挂在嘴边说摔跤其实就是如何去操控人体的重心而达到让对方倒地的目的,他还亲自教过我不少招数。当我再次站起来,用老爹传授的摔跤技术与凶徒搏斗的时候,他就几乎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很快被我两个“大别子”撂倒在地。

我正要高兴的时候,没想到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坏了!这小子要玩命!我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霎时间,凶徒一刀已经刺了过来,我一闪身躲过了。由于他手上有刀子,我已经不敢再近身与他搏斗。摔跤这门格斗技术跟散打不同,这是一门近身的格斗技,如果不能靠近对方,根本无法达到摔倒对方的效果。

人体重心!我又一次想起了我老爹对摔跤的简易诠释,看到凶徒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在向我逼近,也只好拼一把了。只见凶徒一刀猛刺过来,我一低头抽手闪过了他的攻击,然后右腿一弯便勾住了他的左腿,而两只手同时把他的右腿往上一抬,这是我父亲的绝招叫“跪腿格合勒”,据说是从蒙古摔跤里演化过来的,这一招把格斗中对人体重心的理解演化的淋漓尽致,凶徒瞬间被我掀翻在地,这次我可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上去便踩在了他的右腕上,当时他的匕首便撒了手,而我的右腿膝盖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飞起一肘猛击他的面部,几肘下去,对方便放弃了抵抗。

很庆幸我老爹的这些招数还算是实用,否则这条小命真的就交代了。眼前的凶徒像是被我打昏过去了,但是我的脚丝毫不敢离开他的胸膛,深怕他会对我实施反击,所以我不敢再向大周的方向追去,心想他们有两个人难道还制服不了那一个吗?随后我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方听说是分尸案的嫌疑人,只用了三分钟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指着大周他们追去的方向说道,他们朝着那个方向去了,赶快去追,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当警方找到大周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人在一个死胡同里。大周和那个人扭压在一起,双双昏了过去,在两个人的旁边放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很明显他们也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而马院长的弟弟就蹲在一旁似乎没有参与任何的争斗。

当大周醒过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在他身下原来正是我们找了很久的恶魔医生,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亲自现身。

恶魔医生就这样落网了?很多读者读到这里都会觉得这个故事太不精彩了!应该加上大周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之类的情节,才会更有意思。

但是,我再重申一遍,本书是一本实录,我没有任何必要去为情节的好看,而故意编造出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在大瀑布上格斗那种场景来,况且大周也不是那种法医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的传奇英雄。他和那个恶魔医生从生理上来讲都是普通人,而且还是在运动机能方面都有所欠缺那种。

客观的说,我并没有看到两个人搏斗的全过程,但是我看到了两个人身上的伤,还有两个人互相掐着对方脖子昏过去的样子,可以想象当时搏斗场面的激烈。

恶魔医生面对审讯一言不发,而我擒获的那个凶徒也是如此,无论警方用什么样的方法,两个人直到被判处死刑前也终究没有吐露出和案件相关的一个字来,他们的顽固让人汗颜。

不过,虽然警方没有得到嫌疑人的口供,却从马院长弟弟口中得到了最基本的事实。

原来事件的整个过程与大周和我的推理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首先,马院长的弟弟一直是在遵从马院长的指示,常年来把一些医院内截肢或者是手术后切下的人体器官通过非正常的方式处理掉,据马院长的弟弟交代,每次哥哥都会给他一把医院附近的那家高级酒店的房间钥匙,让他把那些器官或残肢放到其中一个房间的冰箱里,然后把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里就离开,接货的人他也没有见过,但是接货的方式很简单了,就是进入房间提货后,再退房。

而在案发前,需求者突然提出了要两对晶状体作为下一宗交割的物品,但是在近期医院的手术中,并没有切除后要处理的晶状体。据马院长弟弟交代,他不知道哥哥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了那两个人,很明显他们能够提供两对晶状体。

而当马院长的弟弟去取货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了那两个人的暴行,是那个拿刀袭击我的凶徒负责将两个女大学生诱骗到了一个码头边废旧的仓库内,然后由恶魔医生负责将两个女孩麻醉,并把她们全身的血放干,再进行晶状体摘除手术。他目睹了整个行凶的过程,并用手机拍了下来,但他为了得到那两对晶状体,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接了货。

回到医院,弟弟将整个经过告诉了马院长,马院长也很震惊,两个人连夜赶到了现场,发现那两具尸身还没有被处理,他们便用自己的车把尸体运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好在太平间是马院长的弟弟看管的,所以并没有被人怀疑。

随后,他的弟弟便交代了可怕的事实,马院长要他将这两具女尸的头颅割了下来,连夜扔在内河中,然后再把这几天做手术切除的一些尸体残肢也沿着内河沿线布放,但是要把所有可以证明残肢身份、甚至是性别的部位全部切割掉!弟弟按照哥哥的指示,忠实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即便是这样,马院长似乎还是不满意,又让弟弟把一只手掌切除了五指后,放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垃圾箱里。

而这些事情,马院长的弟弟只是个忠实的执行者,他并不知道哥哥的用意。

所有人都会有疑问,马院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这样做不是将他们违规处理人体器官的事情也都抖出去了吗?但是,我们却没有机会得知马院长的用意了。因为当警方赶到马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服用氰化钾自尽了,他的办公室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所以有很多细节我至今还未曾弄明白,比如他是如何联系到的恶魔医生?无数还未解开的谜团就这样被他带进了棺材里。

恶魔医生和他的帮凶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我市就被困在市里,而他们以为是马院长的弟弟掌握了他们犯罪的证据并告发了他们。随后马院长的弟弟就受到了他们的威胁,躲了起来,直到大周他们赶到。

听完事件的整个经过,我这才明白,原来被发现的那些残肢皆是出自正常的肢体切割手术,而马院长又把所有可以证明器官归属的特征全部去掉了,所以我们才会认为被害人有七个。事实上被害人只有两个,而那两具无头尸也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被找到了。

大周的面颊因为跟恶魔医生的搏斗的缘故而受了伤,两道深深的划痕留下了两道伤疤,他在伤痊愈后,曾经要求跟那个恶魔医生进行过短暂的会话。

但大周的出现,也未能让他改变想法而最终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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