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殊踉踉跄跄从山洞跑出来, 他隐匿了所有气息,跑得极为艰难。

沈知明虽然知晓了他身上大多数保命手段,却终究忽视了他母亲的手段, 他母亲乃傀儡师世家,方才他装死被他扔出去之时, 便藏匿到了高处,留在原地的是他母亲为他保命留下的傀儡。

这具傀儡被他母亲用特殊手段藏匿于身体中, 关键时刻才会用出来,他一直在等待使用这具傀儡的一天,没想到, 这一天居然是沈知明给的。

他踉踉跄跄往前狂奔, 察觉身后追兵的气息, 一路慌不择路逃窜,他连续逃了几天, 等缓过神来时,才意识到, 这里已经快步入宁氏领域。宁家与君家算不上世交,但相比现在算得上是无主的鬼城,到宁氏的底盘上,沈知明更不敢胡作非为。而且他深藏魔种的消息若为人所知, 宁氏必定要倾尽全力诛杀他。

君殊思索片刻,便下定决心要尽快步入宁氏领域,但他面前是一座山崖,如今他凡人之躯,若是要绕开这座山崖, 怕至少要走上好几天,而且沈知明的人一定也会想到他往旁边走, 追过去,怕是走不出山崖。

现在最快、最稳妥到达宁氏的办法,只有攀过这座山崖。

君殊抬起头,用苍老的双眼看着上方,修士的毅力告诉他,他可以。

他二话不说,走到山崖旁边,开始往上爬。

君殊爬了一天一夜,这时候,秦婉婉一行人也到达了美人崖。

简行之一看到了地方,就叫住翠绿:“翠绿,”他和翠绿商量,“我同北城有些事儿,今晚在这儿歇息一夜吧?”

翠绿听到这话,她迟疑片刻,看向马车里的秦婉婉,秦婉婉撩着帘子朝她动了动眉毛,抛了个媚眼,示意她通融一下。

近来秦婉婉在努力学习‘简式抛媚眼’,这个动作她已经炉火纯青,她发现这个动作真的好笑,她这么一动眉毛,翠绿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翠绿想笑,又觉得有失威仪,只能用愤怒遮掩自己的失态,不和她做多纠缠:“扎营休息!”

翠绿扎营后,简行之就招呼秦婉婉,然后和翠绿说了一声去向后,带着谢孤棠南风,和换好衣服的秦婉婉一起上山。

这一晚他们计划了很久。

秦婉婉穿着白色广袖长裙,抹胸上绣着艳丽牡丹,看上去仙气飘飘,如同月宫仙子下凡,但她头上戴的又是毛绒绒的鹅毛头花,高冷中带了几分接地气的可爱,陪着她明艳的五官,堪称惊艳,甚至完美。

简行之扛着两个大蒲扇,谢孤棠和南风扛着几面立式铜镜,简行之和秦婉婉商量:“等一会儿他们用灵力把这个这个铜镜弄亮给你打光,我就扇风对吧?”

“没错。”

秦婉婉点头:“你要让我头发飞起来,月光照着,我就光的中心点,这才有意境。”

简行之似懂非懂点头,转头看向身后谢孤棠和南风:“你们听懂了吗?”

两人茫然点头,简行之放心了,他不是一个人。

唐僧……

哦不,秦婉婉带着三个人一起到了山崖顶上上,她招呼着谢孤棠和南风摆好铜镜的位置,让南风注入灵力,调整灵力大小,打造出合适的灯光氛围。

又让谢孤棠吹笛,确认了声音大小。

最后转头看向简行之:“我们来试一下吧,你朝着我正面扇风,等一会儿那批人肯定杀手追着目标从下面往山上跑,你就站在树上,别让看见了。”

“为什么是从山下往山上跑呢?”南风好奇。

秦婉婉无语:“咱们已经在最高点了,还能从山上往山下跑吗?”

“那为什么只从前面,不从后面呢?”谢孤棠不能理解。

秦婉婉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云雾弥漫,她叹了口气:“谢道君,那是个山崖,他被追杀,怎么从山崖跑上来呢?”

大家觉得有道理,哪一次追杀不是浩浩荡荡一大批人?

总不至于杀手和被杀的人一起攀爬山崖,你拽我,我踹你吧?

所有人理解了秦婉婉的思路,一切准备就绪,秦婉婉站在光芒中心点,朝着谢孤棠使了个眼色,谢孤棠开始吹笛。

正在爬山的君殊听见山上低声,心里一阵烦乱。

没想到山上居然还有人,但这也无所谓了,他已经爬到这里,他没有退路!

他咬着牙关,一点一点往上爬。

而这时候,秦婉婉在曲乐中转来转去,提醒简行之:“风小了!”

简行之努力挥舞两个蒲扇,风大了些,秦婉婉还是觉得太小,不能让她有那种仙气环绕的感觉,她继续大声喊:“大点力气!”

简行之更加努力的挥舞,其实他可以扇大点,但他怕一不小心把秦婉婉扇飞了,他就小心翼翼控制着。

没想到,师父这份关心,徒儿毫不领情,秦婉婉半天得不到适合的风,忍不住停下来,暴躁开口:“师父,你没吃饭吗?你能不能加点灵力,给我一点那种,我欲乘风归去,飘飘若仙的感觉。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不行让谢道君来吧。”

“谁说我不行?”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简行之立刻开口:“你跳,我马上让你乘风归去。”

秦婉婉得话,终于再次起舞,简行之灵力灌入蒲扇,抬手狠狠一挥。

也就是那一刻,君殊艰难爬上了山头,只见狂风袭来,君殊一个不慎,尖叫一声,便掉了下去。

“什么声音?”

秦婉婉下意识询问,所有人认真听了片刻,南风茫然:“没什么声音啊。”

秦婉婉有些害怕了,简行之皱眉:“我好像也听到声音。”

“别说了,”秦婉婉打断他,“}得慌,我们继续。”

秦婉婉说话时,君殊坠下悬崖,他在空中胡乱抓着什么,一把抓住了一根藤蔓,悬在空中,总算保住了小命。

他喘着粗气,心有余悸。一时竟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道狂风哪里来的?莫非是杀手在上面等着他?

不,不可能是杀手,如果是杀手,他们一定会等着他上去。

君殊安慰了自己片刻,全当一个意外,他喘了几口气,看了看前方不足三十丈的山崖,他已经爬了一天一夜了,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他咬着牙,深处干瘪颤抖的手,开始再一次攀爬。

秦婉婉一行人在上面载歌载舞,跳了一会儿后,一群人都有点累,歇息了一下后,秦婉婉转头看简行之:“怎么还不来啊?”“再等等,我们再排练一下,毕竟杀人都是在半夜。”

简行之的解释很合理,大家点头,想想也没事儿干,就对方才的舞蹈提出一些改进方案。

“你们觉得刚才那舞跳得怎么样?”

秦婉婉征求意见,大家都点头。

“极好。”谢孤棠应声。

南风鼓掌:“超好!”

简行之点头:“还行,唯一就一个问题,”简行之皱眉想想,“是不是太单调了?”

大家看向他,简行之解释:“你们想,月光是白的,衣服是白的,都是白的,这颜色搭配一般啊。”

“前辈说的是。”

谢孤棠点头,这批直男审美竟然意外不错:“要是有点花就好了。”

大家说着,一致看向旁边一颗桃花树。

桃花树位置生得偏了些,和他们布景的位置有一些距离。简行之拍手:“这好办,我给它移过来。”

说着,简行之去拔树,吩咐南风刨坑。南风刨坑飞快,简行之捏了捏手,抬手放在树干上。

“得罪了。”

说着,他大喝一声,抱着树拔地而起。这这时他们才发现,有好多藤蔓缠绕在树干上,简行之招呼谢孤棠:“老谢,帮忙砍一下藤蔓。”

谢孤棠点头,提剑走到树边,一剑过去,藤蔓被斩的干干净净。

这时,君殊再一次接近山崖。

一点点,他只差一点点。

他眼中全是希望,伸出手去拽住旁边的藤蔓,他上方已经没有可以着力的位置,只能依靠这些藤蔓往上爬,只是他刚拽住藤蔓,就听上方传来人的一声暴喝,就隐约什么声音。

随后藤蔓便失了着力点一路下坠,君殊吓得慌忙一把抓住旁边的石头,风化的石头骤然碎裂,他当即滑了下去!

血肉摩擦着山崖上凹凸不平的石尖下滑,他疼得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他只是凭着最后求生的意志一把抓住一块石头,绝望又愤怒想――

谁!是谁!竟如此害他!

他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把这人和沈知明一同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他们通通杀了!

愤怒给予了他动力,他又累又饿,凡人的身体让他疲惫不堪,他再一次鼓足勇气,一点一点爬。

这一次他爬的很慢,爬到上面四个人都累了,他还在爬。

翠绿让人上来,叫他们下去吃烧烤,秦婉婉疲惫摆摆手:“我不能走,还要等目标,你们先去吧。”

“我陪着她。”

简行之有一个师父的自觉:“你们等会儿吃完带点上来就好了。”

“好嘞。”

南风应声,就和谢孤棠一起下山,等他们下山后,秦婉婉有些疲惫,她站在山崖边上,转头看简行之:“师父,我好累哦。”

“我给你找块石头坐。”

简行之转头去找石头。

君殊终于爬到山崖上,他刚刚从云雾中伸出一只手,放在山崖边上,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坐吧。”

说着,石头从天而降,砸在君殊手上。

一阵剧痛传来,君殊连叫都没叫出声,就当场痛晕过去。

他的手被压在巨石之下,整个人坠在半空,风一吹,仿若坠在半空的风铃,摇摇晃晃,只差叮铃作响。

简行之把石头砸在边上,走过去,这一块石头和普通椅子差不多高度,半丈长,秦婉婉坐到上面,简行走也有些累,走过来坐在另一端。

“师父,”秦婉婉很疲惫,“都这个时候了,那个颜值90分的男人怎么还不来,我都困了。”

“他在路上了吧?”简行之想想,鼓励她,“再坚持一下。”

“要不我们放弃吧。”秦婉婉想想,“我跳不动了,就这么等着他,一会儿他来了,我们把人救了就好。”

“行吧。”简行之点头,“等不了合适的时间,就不是合适的缘分,你要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我加积分,你睡觉。”

秦婉婉:“……”

好好的人话,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得狗言狗语了呢?

但秦婉婉也没多管,她真的有些困了,便靠在简行之肩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山风吹过来,简行之看不远处桃花纷飞,转头看了一眼靠在肩头的小徒弟,才惊觉这一辈子,好像从来没这么安稳过过日子。

他从记事开始,就是练剑,打架,修行,练剑,打架,修行……

周而复始,一路飞升。

忙忙碌碌,没有片刻停留。此刻驻足这么简短的时间,给小徒弟靠着,看花瓣从高处开,高处落,随风四散,奔往远方,竟然也觉得,挺好的。

他感觉心境有些许松动,给秦婉婉靠了一会儿,就看南风拿着两串鸡翅小跑上来:“主人,简道君,吃鸡翅。”

秦婉婉听到鸡翅,赶紧睁开眼睛,简行之接了鸡翅,递给秦婉婉,吩咐南风:“再去拿点水。”

南风应声,又下山去。秦婉婉拿过鸡翅,和简行之一人一串,开始啃起鸡翅来。

没了一会儿,山间起了雾气,雾气越发浓密,秦婉婉转头看了看:“师父,这雾气不对啊?怎么这么浓?”

“我去看看,”简行之把自己还剩一半的鸡翅递给秦婉婉,“你别乱走。”

“哦。”

秦婉婉点头,就看简行之往雾气吹来的方向走去。

风吹过她的鸡翅,香味混杂飘入君殊鼻尖,君殊悠悠想过来,他看了一眼周边,剧痛从手上传来,他抬手推了一把石头。

秦婉婉感觉臀下石头一震,她吃着鸡翅僵住了,立刻跳了起来,手握鸡翅远远看着那块巨石。

周边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已经看不清前方,秦婉婉环顾四周,才发现简行之已经走远了。

整个山顶阴风阵阵,一时竟有一种莫名的恐怖片气息环绕,她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石头,就看见仿佛是有人在拍打石头一般,一下,一下的震动。

无数恐怖片在秦婉婉脑海中闪过,甚至还有了BGM,直到最后,石头终于被猛地推翻,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山崖上抬起来!

秦婉婉吓得失声,她握紧鸡翅后退,看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山崖下,像贞子一样艰难爬了上来。

他死死盯着她,苍老的面容里是狼一般的渴望,朝着她伸出手来。

浓雾之间,他颤抖着,悠悠出声:“鸡……”

“鸡翅”两个字还没出来,秦婉婉便无法忍受,恐惧涌上来,她猛地反应过来,拿着鸡翅一阵灵力朝着对方轰了过去,同时尖叫出声:“师父!!”

简行之听得秦婉婉尖叫,他心上一缩,抬剑劈开武器,朝着秦婉婉出声方向急掠而去,大喝一声:“北城!”

雾气被他一剑劈开,他就见一个人影被秦婉婉灵力冲飞,他来不及思考,急掠上前狠狠一脚踢在对方脸上,对方就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朝着远处而去。

简行之赶紧回头到秦婉婉面前:“怎么样?你还好吧?”

“刚……刚才那个……”

秦婉婉吓得有些缓不过神:“那个是什么?”

简行之愣了愣,他认真回想了一下刚才踹出去的人,才突然意识到,虽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他脑袋上……

好像顶着个绿色的,90??

简行之睁大眼,叫了一声:“糟,任务目标!”

秦婉婉懵了:“任务目标?!他怎么从山崖下上来?而且那长相……”

秦婉婉一言难尽,简行之稳住她情绪:“不重要了,咱们赶紧找人,别打死了。”

“哦对,”秦婉婉也是心虚,“我刚才太冲动了,赶紧找人吧。”

说着,秦婉婉抬手换了件轻便的衣服,两人一起御剑而起,开始顺着那人被踢飞的方向找去,简行之神识大开,几乎是一寸一寸土地的翻,最后终于翻出来一个地方:“找到了!”

简行之带着秦婉婉御剑而下,进入密林,就看君殊半截身子已经入土,扎进了土里。

秦婉婉和简行之赶紧给他拉出来,两人才发现,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已经是个百岁老人,头发花白,瘦的只剩骨头,全身是血,一只手掌骨头全部碎裂,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快,药。”

简行之给君殊输送灵力,吩咐秦婉婉。

秦婉婉学着简行之平时的样子给君殊喂药,但君殊昏迷不醒,张不开嘴,简行之急了:“把他下巴卸了呀!”

秦婉婉点头,果断卸了他的下巴,把药扔进嘴里,又给他合上。

君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美丽女子半跪在他面前,一身红衣,神色急切看着他:“老人家,”秦婉婉又愧疚又着急,“你还好吗?”

老人家?

君殊有些茫然,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修为尽失,的确就是个老人模样。

他不由得下意识低头,想遮掩自己的容貌。秦婉婉却只当他不舒服,心里咯噔一下。

看见那只血手,她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一想那石头压在这老人家手上,她心里十分愧疚,她赶紧开口:“老人家,你有不舒服就同我们说,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简行之不说话,他就盯着君殊脑袋上的90分。

90分的颜值,是这样的?

他不敢相信,但左看右看,又没看出这个人易容的破绽,君殊不敢贸然答话,但片刻后,肚子响起来,他还是只能开口:“我饿了。”

爬了一天一夜,一个凡人的躯体,能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

方才就是为了鸡翅,他都快拼命了。他注意力都在鸡翅身上,浓雾之中,竟然是连仇人都没看清!

君殊心中暗暗和自己置气,秦婉婉简行之对视一眼,简行之点头:“行,我扛你回去吃东西。”

说着,简行之把这瘦弱老头单肩扛起来,同秦婉婉道:“走吧。”

不等秦婉婉出声,简行之便御剑离开,狂风迎面吹来,吹得君殊那不太多的头发啪啪打在脸上。

可他不说话,御剑本就是一个修士筑基后就会的基本法术,他怎能连御剑都忍受不了!

他不认输,他还会东山再起的,早晚有一日,他一定会重新振作,回去杀了沈知明!杀了那个拿鸡翅的女的!还有杀了那个踢他的人。

可那个人他连衣服都没看清楚,可恶!

君殊忍住狂风咒骂,简行之扛着他到了营地,大家烧烤吃得差不多,开始煮粥,见简行之和秦婉婉一前一后扛着一个老人回来,大家都愣了。

翠绿看着来人,皱起眉头:“这是哪儿搞来的糟老头子?”

“翠绿大人,这人是我们路过救下的,”秦婉婉赶紧开口,安抚翠绿,“他好像被人追杀,我们给他送到安全地方就行了。”

他们两的任务也和翠绿说过,翠绿看了君殊一眼,也不多说,不悦低头喝粥,闷闷出声:“救个美男就罢了,长成这样,有什么好救?”

听到这话,君殊捏紧了拳头,可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咬牙不出声,寄托来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早晚有一日,他君少主……

“来,喝粥。”秦婉婉给他递了一碗粥,小声安慰他,“翠绿大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是嘴硬心软,你喝点粥,垫垫肚子。”

君殊不说话,他听这个女人絮絮叨叨。

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来都是熟人,这个女人和方才扛他那个男人,还有谢孤棠……

他都认识。

他暗暗垂下眼眸,单手接过碗,低声开口:“多谢。”

“不必,你身上还有伤,喝完粥我让我师父给你看看。”

君殊应了一声,单手对着碗口灌粥。

他饿极了,却还是尽量秉持仪态。等他喝完粥,他抬眼,就看见秦婉婉和简行之坐在一起,有些紧张看着她。

秦婉婉穿红衣,和他记忆里有个人有些相似。

只是那个人性格更冷漠,更张扬,行走在外,绝不会救一个无关的糟老头子。

君殊放下碗,听秦婉婉迟疑着看他:“那个,老人家,你叫什么啊?”

“无名。”

君殊不会犯傻到这时候说真名,反问:“你们呢?”

“我叫秦晚晚,”秦婉婉统一使用报给谢孤棠的名字,简行之为了独享‘顾北城’的独特性,也不在纠正,就听秦婉婉介绍他,“这是我师父,简行之。”

君殊点点头,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名字就比秦晚多一个字。

“那个,”简行之思考着,“你怎么会出现那里?”

你不该好好出现在美人崖,被人追着上山吗?怎么会从山崖上爬上来呢?

简行之想不通。但他也心虚,不敢暴露自己就是踹飞他的罪魁祸首,只能从根源开始询问。

一听这话,君殊就捏起了拳头:“我被仇人追杀,到山崖下,为了躲避追杀,我只能攀崖而过,进入宁氏领域。”

所有人聚过来,开始听君殊的经历,君殊说着,神色悲愤:“我本来都爬到山顶了,没想到一阵狂风而过,我就摔了下去!”

这一刻,在山崖所有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最初那一声幻听,秦婉婉有些心虚:“然后呢?”

“好在我命大,半路抓了根藤蔓,我又开始爬,好不容易要爬上顶了,我拽了根藤蔓……”一听这话,大家又心虚了,君殊气得眼红,“谁曾想,那藤蔓突然就断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谢孤棠,谢孤棠咽了咽口水:“是……是挺惨的。”

“但我运气好,侥幸逃生。”

不,你运气一点也不好。

大家默默低头,都不敢出声。君殊继续回想悲惨经历:“我凭借着意志力,再一次爬上悬崖,可就在手放在山崖上那一瞬间,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我手上。”

君殊举起被包扎得像个拳击手套一样的手,悲痛欲绝:“我当场痛得晕过去,挂在悬崖上,等我再醒来时,我太饿了,闻到了鸡翅的香味,我就爬上来,想求那个人,给我点鸡翅吃,谁曾想,他们居然就一脚把我从山崖踢飞,砸进了你们救我那个地方!”

君殊越说越难过:“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活命,我只是想吃个鸡翅,我错了吗?!”

大家僵坐在一起,疯狂摇头。南风把鸡翅藏在身后,再也不敢拿出来了。

“诸位,今日各位救我,大恩大德,我无名感激于心。”君殊想想,也不能光说些仇恨的事情,他给大家表示一下感谢,“无名受人陷害,落难至今,承蒙各位高义搭救,若各位愿护无名到家人来接我,日后必有重谢。”

“重谢我到不关心,我就关心,”秦婉婉小心翼翼,“那个,如果你知道是谁把你弄下山崖,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君殊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把他们抓起来,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一泄心头之恨!”

一听这话,大家都沉默了。

君殊突然想起来:“你问这个,莫不是知道我仇人是谁?”

“不知道。”

秦婉婉果断回复:“我们就路过,看见你在土里,拔刀相助,老人家,你不必太感谢我们,赶紧给你家里人传话,安全回去最重要,也不用太感谢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秦婉婉抬手抱拳,“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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