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指头顺着少言尖尖的下颔,凸出的锁骨,一路滑入了衣襟,那轻柔得似有似无的碰触之中却另有一股让人头晕目眩的力量,那种心脏被根蔓紧紧扎根的痛,可是其中又分明有另一种喜悦之意在叫嚣欢腾着。

正在心慌意乱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由站立变成了平躺,定定神才发现自己已置身床上。林文伦手指一动,一道指风击断了系住床帐的红绳。

床帐徐徐密合,藏住了两人身形。

一番威胁利诱之后,丁寻将所有的掌柜都打发走了,缓步走到厅前,负起了双手朗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霍兄,别来无恙?」

「丁兄好毒的耳朵,我不过久候无聊,折了你一朵花就被你发现了。」随着话音,一条人影自树后转出来,与他遥遥对望,将手中的罂粟送到鼻端轻嗅着,意态娴雅,正是霍浮香。蒙蒙细雨一落到他一尺外便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所挡,纷纷向外飘开。

「鲜花总要生于枝头方能怒放,这次被霍兄辣手摧花,不过一天便要枯萎了,若花朵有灵,也要为你的不解风情大哭一场了。」

「无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害,还是早些除去为好。」霍浮香手上一紧,素白的花瓣禁不得力,零零落落地坠下,微风一卷,飘飘荡荡一缕幽魂似的无可依托,更增楚楚可怜。

丁寻一笑,「霍兄这话意在言外,害人的东西,可是指在下么?」

「也是也不是,丁兄虽然害人,可算不上美丽。」脚尖一点,飞燕穿帘似地平平掠过花圃,落到丁寻近前,「准备好了?」

「不死不休?」

霍浮香平静地重复道:「不死不休!」想了想,又面带惆怅地说道:「我一向自命清高,纵使明白自己已经情难自禁,却也不肯放下半分架子,反而一直让他为难。这一次,终于决定要为他些事,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脚步一错,右手慢举,空气中忽然充满了肃杀之意。

在腾身而起的那一剎那,连丁寻心中都泛起了不自觉的念头:我们在这里苦斗,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感觉到怀中人身形一僵,林文伦自少言胸前抬起头,模模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少言理清心头突如其来的烦乱,略带腼腆地摇着头。

林文伦也只当他是赤裸之下难免羞涩,没放在心上,又抵下头准确在寻到了他左胸上一点嫣红,伸出舌尖轻轻地缠绕上去。

少言横陈在鸳鸯绣被上,身无寸缕,喜气洋洋的大红丝绸衬着他致密紧实的肌肤,如云的黑发散乱地披拂在脸上,双目迷离,终究是不惯于这样袒露的自己,蜷起了一条腿遮掩着。

林文伦从他的颈项一路亲吻到纤细的足踝,带着膜拜似的虔诚,连他小巧的脚趾也没放过,把玩再三,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将他脚抵住自己胸膛,林文伦三下两下扯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黝黑壮硕的身体,将少言另一条腿搬起来环住了自己的腰。

少言足底蹬在林文伦胸膛上,只觉脚心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仿佛有一条名为情欲的小虫子顺着脚心一路向上以至弥散全身,映入眼帘的是林文伦宽厚的肩膀,避垒分明的胸肌腹肌,几根黑色的毛发在他肚脐处异军突起,向下延伸,连成一条细细的线。

而两腿间那一片黑色中,一条红得发黑的大家伙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立着,对着他探头探脑,少言为它的巨大所惊,倒吸一口凉气。

林文伦四肢着地,慢慢爬到少言上方,坚硬的肌r_ou_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看到身下人难以隐藏的慌乱,低声调笑:「别怕,这小家伙虽然等得有点不耐烦,可我已经警告过了,它会慢慢来的。」

不同于客栈内的春意盎然,在天的另一方,正有两人隔着花丛互相注视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丁兄,那一日在树林之中,我们未能分出胜负,此后常以为憾,今日痛快一点,也算不虚此行。」霍浮香长袍下摆被截去了一块,委顿在泥土中,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将右手举到眼前,一道皮开r_ou_绽的血口横切过整个手背,那是被绞龙索扫到的,丁寻伸出舌头舔去血迹,一股腥味在口腔里迅速散开,这血腥味、这生死一发间的快意,犹如最强烈的ch-un药,蛮横地激起了全身的感官,丁寻笑了,笑得残忍而满足,「霍兄,方才我还想着能避则避,这笔生意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折本,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原来只要习过武,骨子里便算半个江湖人,所谓见猎心喜,放弃你这个对手就真的太可惜了。」

只进去了一寸深浅,就见少言挺直了脖子长呼一口气,急忙停下,凑近了他耳边悄声问道:「很疼?」伸出舌头卷住了他的耳垂。

少言双手环在林文伦脖子上,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

「放松些。」林文伦也不好受,下体被少言的紧窒夹得隐隐生疼,知道心上人已经久不经人事,宜缓不宜急,伸出了一只手来缓慢地揉捏着两人*合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浑圆的臀部。良久,看少言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红唇欲滴,脸泛桃花,腰部猛地用力,齐根没入。

「啊……」少言猝不及防,只觉林文伦粗大的ya-ng具在瞬间充满了自己的身体。

十丈方圆的庭院,两条人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翩若游鸿掌来拳往,风声呼呼,摧得落红满地。

梨花木的大床,随着床上人的动作一前一后有规律地摇晃着,发出吱吱声。似乎是禁不住帘幕内无限旖旎,一只洁白的手掌悄悄地溜出来,漫无目的地挥舞几下捞住了床沿,捉紧不放,连象牙般的指甲也染上了情欲的颜色,变为诱人的粉红色。

顷刻,另一只略黑的粗大手掌也跟着伸出来,将它密密包容住,十指交缠,温存而坚定地带着它缩回到了帘幕之后。

男人体液的麝香气弥漫在房间里,一点一点渗透进无言的桌椅里,渗透进散乱四处的外衫亵衣中,连轻软低垂的罗幕也沾惹上了这种味道,变得香艳绮靡起来,在残烛吞吐的火光里妖媚地招摇着。宽大的床上,两人肱骨相依,少言胸膛微有起落,睡得正深。再向下,林文伦全身赤裸地趴伏着,将脸埋在少言柔软的小腹上,一只手覆在少言的手上,即使是睡梦之中也不曾稍离片刻。

听到敲门声,林文伦爬起来看看天色,四更将逝的光景,坐在床沿恼怒地抹了一把脸,随手捞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临去前又将被子向上拉盖住少言腹部,这才向房门走去。

战战兢兢将手中纸条刚递过去,房门就砰地甩上,差些拍到店小二的鼻子,店小二心有余悸地摸摸,走了。

当林文伦下床之时,少言就已经醒了,转个身侧躺,看着林文伦接过纸条,随手将衣服丢开,赤身露体地迈动着两条粗壮长腿走回来,男人的分身就那么大刺刺地悬垂在两腿中间。想起临睡前那一番抵死缠绵,不由得向下缩了缩,将被子拉到了下巴处,脸色微红。

「是谁?」

「没什么!」林文伦不在意地说,将纸条扔到了桌子上,爬上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现在就是皇帝老子亲临,他也不屑一顾,还是抱着少言睡觉来得实在,「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

少言低低应声,林文伦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脸上青碜碜的胡渣刺到了他的脖子。少言感到一阵麻痒,嗤地笑了出来,被林文伦伸手在他双腿间一按,忍不住惊呼出声,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林文伦哈哈大笑,自那夜和大眼睛有了肌肤之亲,这两天之内,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挨着靠着云窗同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林文伦只恨夜短更快,白日一到,任他百般挑逗,少言总是守紧了关口,不肯与他缠绵,气得他在心里直骂贼老天,你便是闰一个五更又不会死。

店小二下了楼,来到客人面前,「这位爷,纸条已经交付给房里的大爷了。」

「嗯,」丁寻饮了口茶水,随着吞咽的动作,左面的第三根肋骨处隐隐生疼,这全是拜霍浮香所赐,已经吃过伤药,却还是让他的行动不便。

「这位爷,天色还早,您老要不要开间房休息一下?」

丁寻解开披风,拂掉上面的露水,「不用,我在这里等就好,你先下去吧。」

小二正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口不对心地拒绝两声,就一溜烟跑向自己的屋子里睡大觉。在进房那一瞬间,小二不放心地回头看看,门外一阵寒风卷进来,将烛焰吹得奄奄一息,整个厅堂就这么一明一暗地来回变换着,桌椅的影子忽而消失,忽而飞到墙上,而那位客人端坐桌旁,右手持杯。看到这一幕,小二不知怎地,忽然觉得那挺得笔直的背影里似乎略有寂寥凄清之意,摇摇头笑自己多愁善感,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连眼泪都出来了。

将茶水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初的苦涩过后,渐觉舌底生津,精神一振疲意稍解,黑夜之中疾驰近百里可真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他还有伤在身。

纸条已经送上去,不知少言看过后做何感想?虽然他对姓霍的未必有儿女之意,可少言其实最见不得别人对他好,谁若对他有恩,他只会千百倍地报答回去。这次那个姓霍的是为他出生入死,少言岂会不关心。肋下的伤楚提醒了那一场战况之激烈,可这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见少言。

设局逼迫,却没想到有林文伦和霍浮香适时出现,护持左右,凭这两人的名声武功,恐怕除非是全武林同心协力与之为敌,事情方有可为。

亲自出马,却没想到少言如此决绝,为了划清关系,不惜致他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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