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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心而论,她和沐大奶奶是很不熟的,不熟到了她现在去回想自己是不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说错了话得罪到沐大奶奶都想不出来,不是她粗心,而是双方交集真的太少,她很确定她是真的从没有能惹到沐大奶奶的地方。

沐大奶奶此刻的表情,大致可以等同于先前施表妹被揭穿和沐大间那点不可说的故事时,错愕,震惊,恐惧,只是额外还多了恍悟与懊悔。

“……”她到底老练些,露馅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很快管理好了表情,并且就着那残余的震惊给出了反击,“你胡说什么?这我可真是一点都听不懂了,我知道你现下恨我,不过这样乱咬人对你——”

施表妹此刻的心情堪称恨毒了她,再没耐心布置长线,当即就打断道:“大嫂子说我胡说,那不如把春芽叫来听一听她的说法?那是大嫂子苦心安排下的人,我与杨郎相识都多赖她周全,想必她的话大嫂子总是乐意听的?”

沐元瑜不认识这个春芽是谁,不过听其话音,并不难猜,施表妹借住在府里,沐二夫人总需要给她配一两个这边的丫头好传话服侍,其间不知如何,被沐大奶奶钻了空子,安插了自己人进去。

这施表妹实在也是个人物,期间察觉出来又反过去策反了春芽,从她嘴里掏出来沐大奶奶的短处,若不是刚才没把握好分寸,一下把沐大奶奶刺激过了直接砸场,说不准她还真有本事在这极端逆境里翻盘。

沐大奶奶大约是没有料到这一点,眼神闪了闪,旋即道:“说我引你认识杨晟我认,你现在这些没影子的话却同我没有分毫关系,我都不知你从哪里妄想出的,喊了春芽来又怎样?她一个敢引主子与外男成奸的奴婢说的言语难道还能信真不成?”

这可真是横是她的理,竖也是她的理:明明春芽是她的人,听她的指使才做了回不该做的红娘,但现在她发现春芽不可靠了,立刻翻脸把春芽打入不可信任的那拨里,要剥夺春芽的话语权,用的理由却正是春芽曾为她做事。

沐元瑜简直目不暇接——她在滇宁王府里被滇宁王妃保护得密不透风,便是滇宁王,因怕被人察觉她的真实性别也不敢让人十分接近她,不管是柳夫人孟夫人还是底下那些没名头的侍妾,她们的人连近身都不能,当然更没法给她使什么绊子,她穿来七年都没感受过所谓的宅斗,今番这紧锣密鼓的短兵交锋才让她大开了眼界。

咳,虽然照理说杨晟都走了,沐元瑜很该也跟着走,不要再旁窥人家的府内私事,但她实在舍不得动脚,正好沐二夫人也让惊呆了,没想起她来,她就假装只鹌鹑般戳在原地不动,尽量减轻存在感。

可惜这好景不长,施表妹跟着就驳:“能不能信真,总要听过了才知道。大嫂子怕见春芽,那就我先说了与众人听,回头再与春芽对证就是。因沐家两房旧日里有矛盾,连带着大表兄和二表兄都不许与那边有来往,这原本没有什么,但许多年过去,轮到元茂表弟了却——”

“住口!”

这一声却不是沐大奶奶喊的,而是沐二夫人发出来的,她的脸色变得比先前与杨晟对峙时还要难看,瞪着施表妹的目光堪称凶恶,“我是待你太宽松了,惯得你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诌!人呢,都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押回去!”

下人们被这一出一出的整得确实傻了,最末施表妹这段刚开了头的爆料,有的老人能意会听懂,年轻些在府里伺候时间不长的就迷糊了,听到沐二夫人吩咐,嘴里胡乱答应着,去抓施表妹的动作未免因此缓慢了些。

还有人到处张望,试图从看上去“懂了”的老人那里得到些分享提示,这一望,就望到了垂花门外——

沐二老爷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位置其实不算隐蔽,但施表妹和沐大奶奶互斗的这场戏来得意外又精彩,以至于竟然没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赶回来的。

乱七八糟各怀心思的下人们瞬间噤了声。

然后——

沐元瑜就被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

领着护卫踏上返家路程的沐元瑜难得地心情不怎么美好。

她独自坐在车里,抱着个圆圆手炉叹了口气。

以后再想来找沐元茂难了。

施表妹话虽未完,但听在她这等知情人耳里,其实也抖搂得差不多了。

她本人确实是没有得罪到沐大奶奶,但她跟沐元茂的友谊却让沐大奶奶起了嫉心。

继婆婆生的小儿子能从小就跟下一任滇宁王玩在一处,培养情谊,上头两个兄长却因为历史遗留因素而非但跟现任滇宁王叔叔交恶,跟下一任的她也难有瓜葛,此消彼长,沐大奶奶心里为此不是滋味。

她这个心也许起的早了些,但不能说是无的放矢。

就是沐元瑜自己,虽然她和沐元茂目前的往来里还没有含上什么利益因素,但她需坦然承认,假使到她做主那一日,有什么资源可以分润奉国将军府那边,她一定会先赠与沐元茂。

人心如此,不必讳言。

站在沐大奶奶的立场来说,如果是沐大堂兄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招致如此结果也罢了,但他没有,只是从父命而已;而如果沐二老爷一视同仁,管着沐元茂也不许亲近滇宁王府一脉也还说得过去,但他也许是人老了,火气不那么旺了,也许确实有那么点不好说的心思,总之,他放任了小儿子。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凭什么呢?吃亏受罪的时候我们来,摘果子的时候你上了,于是沐大奶奶胸腔这口不平气,逮着机会就顺道发泄了一下。

她动的手脚不难理解,把施表妹作为一截导火索置入沐芷芳和杨晟之间,让两房随着时间推移本已慢慢冷却下来的仇怨重新沸腾起来,令沐元茂被动地面临当年沐大堂兄曾面临过的局面,最终达到隔绝这个幼弟与沐元瑜关系的目的。

这一串设计脉络清晰,即便如今被施表妹嚷开了,也不表示沐大奶奶的主意就流了产——沐二老爷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以往对两个小辈的交往采取的是视而不见甩手不理的态度,这可以解释,毕竟他那么大把年纪人了,上辈间再怎么样,难道犯得着和沐元瑜一个奶娃娃计较不成?夺爵那会儿,沐元瑜连个影子都还没呢,计较到他头上未免有点显得他太没风度了。

但这相当于一层潜规则,属于能做不能说的范畴,一经施表妹这个外人揭破,沐二老爷的自尊心多半将承受不住。

他如果有多余的心思,那会因恼羞成怒而看管住沐元茂,不许他再与沐元瑜往来,而如果他没有,那为了以示避嫌同样会做出如前处置。

更还有第三层,沐大奶奶能做出这种事,代表她的心态已经因不平嫉妒而严重失衡,这只是她个人的意思,还是沐大堂兄乃至沐二堂兄那一房也做如此想,沐二老爷不得不深加考虑,他不会希望手足阋墙,摒除掉他个人的情绪,仅从这一点出发,沐元瑜再想见到沐元茂也难了。

她以后再来找沐元茂,迎接她的恐怕只有闭门羹了。

沐元瑜想一想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明明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绕了一圈,最终把她给绕进去了。

她只有苦中作乐地想,罢了,今天跑这一趟,至少还是有一点收获的,那就是以后去吃闭门羹的时候,起码知道是为什么吃了。

一路没什么精神地回了王府,下了车,沐元瑜拖着慢腾腾的步子往里走,这会儿她不想去滇宁王那里走过场了,直接进了后院去找滇宁王妃。

她受了打击,急需来自母妃的安慰。

滇宁王妃待她自带超级闪耀的慈母光辉,她不管干什么在滇宁王妃眼里都是心肝宝贝,假如这一遭穿越还有什么能弥补数百年科技鸿沟带来的种种不便的话,那一定是白得一个娘亲。

洗砚是在滇宁王内书房伺候的大丫头,进来没说别的,原是京里有一老滇宁王的部将子侄被贬到云南下属的某县为官,路过府城,投了帖子,顺道先来拜见一下滇宁王。

滇宁王定于明日见他,但巧得很,后日正是沐芷媛长子的满月礼,滇宁王妃决议要亲自前去,府城与武定的路程不远不近,骑马的话一日之内可往来,但以滇宁王妃之尊,出行不可能如沐元瑜一般骑匹马就去了,所以明日就需出发,一应车马随从都备好了,沐元瑜也随同一起。

滇宁王妃掌着府里一应内务,她不在家,滇宁王要招待客人就有些不便了,所以遣人先来说一声,让滇宁王妃留好人布置听命。

滇宁王妃微微皱眉:“怎地赶得这般急?”

明日就要招待客人,当晚才来通知,一般是不会出现这种没多少腾挪余地的情况的。

洗砚道:“因王爷原来没准备见他——”

她解释起来,原来这部将关系算起来挺远,只是从前跟着老滇宁王打过两回仗而已,并非滇宁王府嫡系,子侄又都被贬到县了,顶天是个七品县令,这样人物滇宁王都要亲自接见也太闲了。

但府里有个幕僚留了个心眼,听说此人是从京里贬来的,一般京官即便被贬也不会一下就贬到云南这么远,这是犯了什么大过抑或是得罪了什么要紧人物呢?他就去驿站找着此人的随从套了套话,再回来禀报过滇宁王后,滇宁王才临时变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掩面,谢谢挑虫的小天使,我这本出最多bug的就是亲戚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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