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情难自已,伸手摩挲她白里透红的脸庞。

她十四了,他远远偷看过她几次,没心少肺地只知道给小外甥买礼物,连掌柜的多看了她几眼都不知道,连周文庭对她过于紧张都没察觉,恐怕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吧?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他在她心里,是不是依然还是一个想纳她做妾的风流王爷?

那就让她知道好了。

定王赌气地捏了捏她微微丰润的小脸,扭头扫视屋中陈设,然后去书桌前,研磨提笔。

落笔前,犹豫了几瞬。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定王吹干墨迹,将纸张叠成小块儿放进身上的香囊,重新折回床边,掀开被子,将香囊系在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系好了,定王抬头看她,到底不忍心对熟睡的并不喜欢他的小姑娘做过分的事,他托起她手亲了亲她手背,唇抵着她手停留许久,才替她盖好被子掩好纱帐,悄然离去。

翌日早上,凝珠醒来就发现了手腕上的陌生香囊。

她愣住,摸着那只有王孙贵族才用得起的缂丝料子,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夜里来找过她的人。有了怀疑,凝珠皱眉,飞快检查了一遍身上,确定没有任何不适自己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她才松了口气。

他为何又来了?

对着香囊发呆片刻,凝珠终究没忍住好奇,将里面一摸就摸出来的纸块儿取了出来。

做贼一般展开,就见画上画了两只乌龟,一只乌龟个头特别大,身上长了翅膀朝南飞,龟脑袋恋恋不舍地朝后看,另一只个头特别小,趴在床上睡觉,露在外面的脑袋却是只……猪头……

凝珠看着那个猪头的小乌龟,隐约猜到了这应该就是指她了。

想到那个喜欢说瞎话戏弄她的男人,凝珠气得咬唇,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偏要画画骂她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他明明答应她不再来了,为何又要偷偷摸摸地来?

凝珠很是恼火,偏看不到也没法去找对方评理,只能撕了那画泄气,香囊更是用剪刀剪成了碎布,免得被丫鬟看见解释不清楚。处理了男人留下来的东西,凝珠又找了一遍,确定没有旁的男人物件,这才喊丫鬟们进来服侍。

对镜梳妆时,震惊发现少了一根杏花簪子。

凝珠气得胸口起伏,可是听两个大丫鬟开始怀疑簪子是被别的丫鬟偷走了,凝珠又不得不撒谎解释,“兴许是落在姐姐那边了,一会儿我过去时找找,你们先别胡乱猜忌。”昨天姐夫匆忙回京肯定出了大事,姐姐魂不守舍的,她也担心,必须去看看。

两个大丫鬟暂且信了,继续替她梳头打扮。

凝珠自己生闷气,收拾好了去前院吃早饭。

周寅周文庭父子俩早早去当差了,只有方氏在等她。瞧着乖乖的小姑娘无忧无虑地走来,方氏叹气道:“昨晚你大哥快一更时才回来,说澎湖东平王造反,皇上派你姐夫与定王殿下去镇压了,这会儿已经出城了。咱们快吃吧,吃完早点会看你姐姐,她现在肯定不好受。”

凝珠脚步一顿,本能地问:“那姐夫何时能回来?”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亲人上战场,凝珠怕姐夫受伤。

方氏沉默。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凝珠得不到答案,白着脸在义母旁边落座,木然地端碗时,忽的想起了男人留给她的画。

原来他要去福建打仗了,所以昨晚才……

凝珠又想到了初遇时,男人胸口的伤,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凝珠越发没有胃口了。

她舍不得姐夫,定王在哪儿却与她无关,可她希望他好好的,别再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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