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笑道:“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会以不打扰江家姐妹的清净为由劝父皇别对人提,再寻个由头冠顾衡个殿前失仪之罪,不就行了?绝不会让楚倾听说江家姐妹与咱们的关系的。”

他面面俱到,程钰再无忧虑。

状元探花这种虚名,在百姓中间传得厉害,其实只是名头好听,就算状元,也只给个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小官,在京城算什么?既然私德有亏,明德帝才不会因他是状元或探花就生出不舍。

发榜了,考生们殿试前还要复试,四月初才正式殿试。

但那是家里有考生的府邸需要关心的,楚倾这边,楚泓年纪小,这两年才要考童生,科举完全不用他担心。眼看明日就是三月最后一天,正好轮到他休沐,晚饭时楚倾瞅瞅四个儿女,笑道:“再过几日你们就出孝了,现在出去走走也不打紧,这时节九华寺桃花开得好,明日我带你们一起去游春如何?”

期待地看着长女。

含珠不禁庆幸自己刚好月事在身,垂眸道:“爹爹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这次就不去了。”

“不舒服?”楚倾一时没想到那上头,当女儿生了病,关切问道:“哪里不舒服,可是头疼?”

含珠微微红了脸,轻声解释道:“没有,就是犯懒……”

坐在爹爹腿上的阿洵怕爹爹不明白,仰头给他解释,“姐姐流……”

没说完,被楚倾挠了一下咯吱窝,小家伙咯咯笑了起来,楚倾顺势逗他:“阿洵这么高兴要出去玩啊,那姐姐不去,你是在家里陪她,还是随爹爹去上山?”他是过来人,当然猜出女儿是身子不方便,瞅瞅脸更红的女儿,再一次觉得该把姐弟俩分开了,小孩子口没遮拦,容易把姐姐的私事说出去。

阿洵被他打了岔,忘了姐姐流血的事,急着道:“我要陪姐姐!”

说着扭着身子要下去,去找姐姐。

楚倾将儿子放到地上,摸摸他脑袋,若无其事地对含珠道:“既然不舒服,菡菡先领阿洵回去吧,这次爹爹先带你三弟四妹妹出去玩,下次再陪你们。”

含珠悄悄扫了一眼楚泓兄妹,见他们瞧着都不像猜到她月事在身的样子,总算没那么不自在了。楚泓是少年郎,楚蔓应该还没经历过那个,听不懂也正常。浅笑着与三人告辞,含珠牵着阿洵出了上房。

回到莲院,含珠将阿洵抱到床上,绷着脸站在床前训他:“昨天早上姐姐跟你说什么了?不许把姐姐,姐姐受伤的事说出去,你怎么还说?”

因是夜里来的,污了床褥,起身时还被阿洵瞧见中裤红了。含珠本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没想阿洵一脸惊讶地嚷嚷:“姐姐又流血了!”

分明是以前就得了楚菡解释的。

含珠不好糊弄,只得再三叮嘱他不许说出去。

阿洵也知道自己犯错了,见姐姐瞪着眼睛,他紧张地抠床褥,“我不说了,姐姐别生气。”

含珠扭头,嘟着嘴,就怕小家伙看不出她在生气。

阿洵着急了,站起来仰头看姐姐,“我不说了!”

含珠转过头,冷着脸威胁他,“再说一次,姐姐就让你搬到西屋去住。”

“我不!”阿洵哇地哭了出来,忘了姐姐站得离床有点距离,伸手要抱,“我就跟姐姐住!”

含珠哪会让他摔了,在他踩空前及时将小家伙接到怀里,阿洵紧紧抱住姐姐,埋在姐姐胸口哭,“我就跟姐姐住……”

“那阿洵以后还犯不犯错?”含珠轻轻拍着他。

阿洵小脑袋直摇。

含珠舍不得再骗他,帮弟弟擦了泪,开始哄他,没一会儿阿洵就恢复了精神,含珠靠在床头看书,阿洵就在旁边玩他那一堆玉雕,玩一会儿扭头瞅瞅姐姐,含珠抬眼看他,阿洵就咧嘴笑,继续玩自己的。

男娃无忧无虑,含珠心里却藏着事,会试发榜之后,方氏过来了一趟,告诉她顾衡上榜了,顺便说了程钰与定王的计划。

真的会顺顺利利吗?

一日没有顾衡离京的消息,她就一日不安心。

一夜忧思,天又亮了,含珠起床打扮,早饭后,送楚倾三人出门。

“进去吧,下午爹爹给你们带九华寺的素斋回来。”走到前院,楚倾笑着对含珠姐弟道。

含珠点点头,目送他们出了门,刚要转身,瞧见楚蔓回头看来,眼里有一丝得意,含珠失笑,没往心里去。

京城南门,顾衡与几位进京后结识的同榜好友骑在马上,一边说笑一边等一位迟到的友人。

说着说着,一辆气派的马车驶了出来。

顾衡凝目看去。

有家住京城的公子笑着给他介绍:“那是云阳侯府的马车,云阳侯楚倾,乃咱们大梁第一勇将,更是圣前红人。”

顾衡颔首,目光盯着车窗,可惜距离太远,就算窗帘被春风吹起,也瞧不见里面的人。

没过多久,城门里又出来一辆更为奢华气派的马车。

顾衡看向友人。

友人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声音却放低了,扭头与他道:“这是圣上亲妹寿安长公主,听说她寡居之后,对云阳侯一往情深……”

死缠烂打这个词,他没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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