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轻蔑一笑,迅速调转马头,退远了才扬声喊道:“含珠,该说的我都说了,知你恼我,今日我就送到这里,咱们有缘再聚!含珠,明年我会进京赶考,你以后需要人帮忙了,可到京城或故里打听我的消息,含珠你记住,只要你来找我,我顾衡永远都会护着你!”

含珠紧紧捂住耳朵,不听他污言秽语。

春柳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挑开帘子朝他大骂:“呸!就你这种无耻小人,这辈子顶多是个举人了,还想去京城当官,下辈子重新投个好胎吧!”

姑娘家声音细,娇娇脆脆的,远远传出去,骂人也好听。

定王第一次见识到女人骂人,朗声大笑,“对,骂的好,我看他也没有富贵命,当不了官的!”

顾衡是吧,梧桐县的顾衡,他记住了,这样一个悔婚又来挑拨孤女与新未婚夫关系的男人,真让他当了官,也是个奸臣,若不是现在不方便,进京也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他连举人都不给顾衡当。

定王自认帮了江家,殊不知在江家众人眼里他也不是好人,张叔张福没领他的情,各自上车了,春柳也强忍着才没有回头瞪他,迅速退回车厢安抚含珠。

定王摸摸鼻子,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悠闲地当车夫。

县城衙门,程钰也挺悠闲的,坐在沈泽的书房里看书。

这几日他与沈泽同行同住。沈泽假借差事繁忙没有回后院,白日里他照常升堂断案,程钰在旁边紧紧盯着,夜里将沈泽捆住手脚绑在桌子上,他在床上安睡,早上再松开他,如此在外人看来,沈泽除了憔悴些,毫无异样。

“公子,江家姐妹走了,你可以放了我了吧?”沈泽双手被缚,跪在北面墙角白着脸哀求。

“三日后放人。”程钰淡淡地道。

沈泽懂了,他是怕他带人追上去报复。

不想再吃苦,沈泽诚恳地解释道:“公子,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了,我是好名声的,江家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根本没有理由再去追人,我也不会为了她甘愿落个欺凌孤女的骂名,公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程钰视线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只掏出匕首放在桌子上。

轻轻一声响,沈泽却打了个冷战,浑身几处刀伤一起疼了起来,急忙闭上嘴,不敢再烦他,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解释都不解释的,又直接朝他身上插一刀。

他安分了,程钰继续看书。

到了第三日,程钰命沈泽去登高赏秋,实则是送他离开。

沈泽信了程钰的话,打起精神上了马车,程钰充当车夫。

没到晌午,梧桐县的百姓就听到一桩噩耗,知县大人出游遇难,马车栽进了山沟。衙役去救时,撞见一群野狗,火急火燎撵走,知县大人身上已经不能看了,只能勉强认清人,那个同去的新衙役更倒霉,尸首都不知被野狗拖到了何处。

百姓们纷纷叹息,这样一个好官,怎么就英年早逝了?

李老太太听说后,对着江家院子喃喃自语:“含珠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回来啊?这会儿快到苏州了吧?唉,也不知田嬷嬷派去送信的人能不能追上……”

而隔壁的江家,一片沉寂,柔和夕阳里,唯有院中两颗桂树,依旧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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