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花柳贤治?”丽子茫然地覆述一次,然后摇了摇头。“别说傻话了,这怎么可能嘛。贤治是死于交通事故。不,搞不好也有可能是自杀,不过绝不可能是他杀。”

“直到今天早上为止,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今听了大小姐所说的话后,我就再也不认为贤治的死是单纯的事故或自杀了。伊藤芙美子在话中提到了她和春菜的一段小插曲,大小姐您是怎么看的呢?春菜跑到伊藤芙美子家大吵大闹,凑巧贤治被卡车辗毙,两件事情均发生在同一天的同一段时间,您不觉得这太凑巧了吗?不,更重要的是,当时前去大吵大闹的女性,真的是春菜吗?”

“呜,这么说也对。所以跑到伊藤芙美子家大吵大闹的女性是……”

“是的,自称春菜的女性,正是把头发剪短的寺田优子。”

“可是,不管再怎么样都会露馅吧?就算长得像,实际上还是另外一个人啊。”

“不,绝对不会露馅。”影山自信满满地露出微笑。“这是因为,当时伊藤芙美子是第一次见到花柳春菜。”

“啊,对喔。”正确来说,伊藤芙美子见到的不是春菜,而是寺田优子。所以两人从来都没碰过面,这样的确不用担心身分会被拆穿。“那么,这时候真正的春菜,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她本人恐怕在国立市,尾随着回家途中的贤治,伺机下手想要杀害他。事实上,春菜也真的在暗处袭击了贤治吧。只是,春菜最初的一击却失败了。贤治拼了命的逃出来,然后就在不顾一切冲到大马路上时,不幸被卡车辗死了。到头来,春菜用最自然的手法,成功的将贤治送上西天——事情的原委大致就像这样子吧。”

的确,影山所说的事情有可能发生。在那种情况下,贤治的死只会被视为车祸事故或自杀,但事实真相是杀人未遂后发生的惨剧,要看穿这点可不容易啊。丽子再度为影山的慧眼独具咋舌赞叹。

“是春菜打手机给人在伊藤芙美子家的寺田优子吧,为了通知她说,不在场证明已经准备充足,可以回来了。”

“是的。然后自从事件发生以来,寺田优子就一直戴着假发,隐藏剪短的头发,她大概计划要等到事件余波平息之后,再脱下假发吧。这正是所谓的完美犯罪。不过,世界上可没有这么顺遂的事情。所谓共犯关系,终究不堪一击。”

“就是老掉牙的起内哄对吧。主犯春菜吝于支付报酬给共犯寺田优子,或者是寺田优子过于贪婪,要求春菜支付更多。”

“无论如何,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最后,终于在昨晚爆发了花柳家的杀人事件。不用说,杀害寺田优子的就是花柳春菜。这恐怕不是计划性犯案。毕竟站在春菜的立场,她应该最不希望自己家里发生杀人命案才对。可是,实际上春菜却不得不在花柳家的会客室里,堵住了共犯的嘴。她因此陷入了窘境,寺田优子的尸体不能就这样交给警察,这是因为头发的秘密会曝光。那么,只要带走假发就行了吗?不,拿掉假发,底下是寺田优子短发的真面目。那张脸酷似春菜,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剪刀出场了。春菜把寺田优子的短发又剪得更短,弄成了会让人误以为是男生的超短发,企图借此掩盖和她头发有关的所有秘密——以上就是这次‘断发杀人事件’的真相。”

说完完整的推理内容后,影山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您觉得如何呢?大小姐。”

由于真相太出乎意料之外,丽子震撼到说不出话来。朝寺田优子之死进行推理,结果浮现出来的,居然是牵涉到花柳贤治之死的意外真相。

恐怕这回影山的推理又说中事实吧。不过为了厘清疑点,丽子对影山提出几个问题。

“动机是什么呢?花柳春菜杀害贤治的动机,还有寺田优子协助她的动机是什么?”

“春菜的情况,应该是贪图财产,或者是对外遇的父亲怀恨在心。”

“可是对方是亲生父亲,她会这么简单就起了杀机吗?”

“正因为是亲生父亲,做女儿的才更难以原谅他的不贞行为。像这样对近亲心怀憎恶,进而下手杀人的例子并不罕见。毕竟在这世界上,并非只有像大小姐与老爷这样和乐融融的父女关系。”

“怎么,你这是在讽刺我吗?”丽子斜眼瞪了管家一眼。“算了。那么,寺田优子的动机又是什么?”

“寺田优子的情况,应该也是为了金钱吧。如果帮忙完成计划,就给她多少遗产——春菜或许就是这样拉拢她来协助犯行也说不定。”

“寺田优子在贤治的事件发生前,就剪掉长发了吧。是春菜帮她剪的吗?”

“恐怕是。而且春菜没有把剪掉的头发丢掉,而是小心收藏起来了。正因为如此,春菜昨晚才能将它丢进暖炉里烧毁,完成掩饰工作的最后一环。”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再一个问题。”

这么说完,丽子对影山投以蕴含着期待的视线。“我想你的推理大概是错不了,不过,遗憾的是,似乎没有任何证据佐证。欸,要怎么样才能逮捕犯人呢?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啊?”

面对丽子过于直接的要求,影山傻眼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一边透过眼镜镜片,对任性的大小姐投以温柔的视线,一边劝告着。“大小姐,那正是警方的工作。凭我是应付不来的。毕竟,我不过是区区一介管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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