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云的神医之名传入了宫内,或者说太医院对她一个女子开学堂称“神医”的举动也十分不满,感觉权威受到了挑战,所以在诸位太医治不好皇上连发噩梦的怪病而大受责骂时,便有人说出了苏雪云的名字。

皇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一脸烦躁地靠在墙上,突然听到什么“京城第一神医”,随手就抓了个茶杯扔到那人头上,怒道:“你当朕是傻子?随便找个江湖郎中来糊弄朕?京城第一神医?若真有这种人怎么不进太医院做院使?朕看你们分明是在推卸责任,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那名太医急忙跪地求饶,解释道:“皇上,臣等绝无此意啊,是那祝夫人最近一直在为人治疗疑难杂症,听说把其他医馆的大夫都给比下去了,还建了个医堂大收徒弟,被人们称为神医。臣实在是担心皇上的龙体,才想请祝夫人进宫为皇上诊脉,祝夫人乃工部祝大人的妻子,想必不敢冒犯欺瞒皇上。”

皇上愣了一下,疑惑道:“秋月?”他看向小达子,问道,“怎么回事?秋月会医术?”

小达子躬身回道:“祝夫人似乎在医术上颇有些本事,不过到底如何,奴才也不清楚。”

皇上想了想,摆摆手道:“快去叫她进宫,记住,叫她一个人来就行了,别叫祝枝山他们过来吵得朕头疼,你们也都散了散了,整个太医院都治不好朕的病,一群废物,哼!”

众太医惶恐地躬身告退,出门后纷纷擦了擦额上的汗,相互看看,忽然间真心希望苏雪云能把皇帝治好,不然他们一直找不到病症,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

宫里的大太监带着两名侍卫和轿子到医堂请人,苏雪云没想到皇上会找到自己这里来,转念一想也合情合理。她急着发展,有些事就会显得很传奇,皇上噩梦连连没法根治,自然会找到她这个“京城第一神医”。不过苏雪云不可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进宫把皇上治好,她当着太监的面,大大方方的给学生们布置作业,交待他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把几十种药材分辨清楚,然后她便亲自背上药箱慢慢走出了门。

这段时间苏雪云在京城几乎人尽皆知,因为她免费为人治疗疑难杂症,很多都是其他医馆的大夫束手无策的病症,所以每次她背着药箱出门都会备受关注。而这一次她旁边竟然还有太监和侍卫,人们看到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想知道她这次是要去给哪位达官贵人看病。

苏雪云走到轿子前停了下来,转身对大家歉意地说道:“我有事要出外诊,明天医馆也许无法正常开门,大家就不要来排队等着了,医馆开门前会提前挂上牌子通知大家。”

有胆子大的扬声问道:“神医您要去给谁看病啊?很严重吗?”

苏雪云没有回答,只是礼貌地点点头便进了轿子。太监一甩拂尘,命人起轿进宫。众人目送苏雪云离开,纷纷聚在医馆门口跟那些学生打听。学生们自然实话实说,将苏雪云要进宫为皇上看病的消息告诉了大家,人群中一片哗然,吃惊不已。曾被苏雪云看过病的人都欣喜的欢呼,为自己能和皇上看同一个大夫而激动,曾经怀疑过苏雪云的人则是十足的扼腕,为没有去排过队而惋惜。医堂的形象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高大起来,连苏雪云的众多学生也得到了大家的尊敬。而与此同时,众人心里又埋下了一点疑惑,皇上得了什么严重的病?竟然连太医院都治不了,需要请神医出手?皇上刚刚罢免了华太师的官职,又病倒了,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

苏雪云到达宫里的时候,已经借着皇上让自己的名气再上一层楼,于是见到皇上也没那么厌恶了。皇上的病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状似认真实则随便的给皇上把了把脉,说道:“皇上此症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心理上的原因。”

皇上疑惑不解地道:“心理上?这是什么意思?”

苏雪云淡淡地说道:“就是说皇上心里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脑海中思绪混乱,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越不想梦到什么,潜意识就会越在意什么,恶性循环无法休息,进而影响到身体的健康。长此以往,恐怕会夜不能寐、性情暴躁、憔悴虚弱、消耗生机。”

皇上和小达子都听得一头雾水,但感觉好像比那些太医说的靠谱多了,皇上想到日后要一直这个样子,不禁着急道:“那心理上要怎么治?朕怎么会得了这个病呢?在做噩梦的前一天朕还好好的。”

苏雪云问道:“那换上做噩梦的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与平时不同的事吗?”

皇上想了想,说道:“那天夜里,朕刚刚入睡,外面就刮起了大风,正巧朕做噩梦惊醒,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十分惧怕,之后便再也无法安睡。”

苏雪云故意问道:“那看来大风造成的影子和风声是引发此症的诱因,但皇上做噩梦肯定是心里的事情太多造成的,不知皇上那晚入睡前在想什么?”

皇上脱口道:“想你啊?”看到苏雪云皱起的眉头,皇上立即改口道,“额,朕是说朕当时在想你和祝枝山、周文宾画佛像的事。”

苏雪云淡淡地点了下头,说道:“原来如此,想必是因为皇上担忧画像之事,又对那幅佛像多看了几眼,无意中联想到了一些鬼怪之事,这才在晚上突发噩梦。偏偏正巧梦醒后又看到满屋黑影摇曳,这才形成病症,接连几夜都无法入睡。”

皇上听得连连点头,“对,一定是这样,那要怎么样才能治好朕?朕的库房中所有药材任你取用,只要你能治好朕,朕就赏你黄金万两!”

苏雪云躬身道:“臣妇先谢过皇上,臣妇要用一些珍稀药材为皇上调配清心散,但此症依靠药物不足以痊愈,还要皇上清心寡欲、吃斋念佛,慢慢将心里的杂念驱除。”

皇上和小达子对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虽说苏雪云是说他看了佛像联想鬼神才做噩梦,但他自己知道他当时只顾着自己的面子了,根本没想过什么鬼神,只在夜里突然想起苏雪云想要将她纳入后宫而已。皇上有些心虚的觉得是哈以巴那幅佛像图真有什么神效,以至于他刚刚惦记上画过佛像图的苏雪云,就频发噩梦,色.欲不就是佛家最忌讳的杂念吗?

皇上轻咳两声,避开苏雪云的眼神说道:“一定要这样吗?吃斋念佛那不是女人该做的事吗?朕堂堂一国之君,清心寡欲、吃斋念佛跟和尚有什么两样?被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朕的。”

苏雪云说道:“皇上,这是民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为了龙体着想只能暂且委屈皇上了,皇上对外可说是为了大明祈福,希望日后大明国土风调雨顺。”

皇上皱眉想了半晌,终于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小达子,你去安排。”他虽然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再加上心里惦记的女人就在眼前,难免会心思躁动。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笑道,“时辰还早,不如秋月你陪朕用过晚膳再走吧,朕这几日连连头痛,实在是吃不好睡不好。”

苏雪云淡笑着应道:“臣妇遵命,正好可以看看皇上周围还有没有能够让皇上心神不属之事。”

皇上表情僵了僵,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苏雪云,忽然紧张起来,和她相处久一点不会晚上噩梦加剧吧?!

皇上因为这一层担心,言行间就有了顾及,虽然眼神还是很让人讨厌,但尚且在苏雪云的忍受范围之内。苏雪云将他当成空气,十分自然地品尝了一桌子美味的御膳,倒是皇上每当看她入迷都会感觉到一阵冷风,然后忽然惊醒想到那些噩梦,一顿饭下来不仅没吃几口,反而脸色更差了些。

苏雪云再一次将灵气化作寒风绕皇上转了一圈,终于满意地收了手,转而担心地看着皇上道:“皇上您的病症似乎有些严重,臣妇刚刚留意到您在用膳时都会时不时出神,这正是心理病的症状。”

皇上听说这是心理病的症状,又不能说刚刚出神都是因为看她,心里颇觉尴尬,又有些担心自己的病,决定暂时还是不见苏雪云为好,便说:“朕知道了,朕会注意的,额,你去库房取药给朕配清心散吧,朕头又痛了,要休息了。”

“是,皇上,臣妇告退。”苏雪云出了门便跟着小达子去皇上的私库挑选药材,这里都是十分珍稀的药材,苏雪云专挑一些不易见的珍贵药材,打算放到医堂里做“镇堂之宝”。小达子对能治好皇上的药材自然毫不吝啬,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如此,苏雪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苏雪云带着一大堆药材出宫,觉得自己忽悠人的本事真是越发见长了,不过谁叫皇上的噩梦是符咒所致呢,除了她也没人有办法了。想到皇上刚刚那副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苏雪云对他晚上的经历十分期待,希望他的噩梦不要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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