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在朝为官的人都被拉下了马,贾母得知后一阵心惊肉跳,她打探到揪出甄家把柄的人是林如海,更是后怕不已。当初可是她请甄家去对付林家的,如今甄家却败在了林家手上,那林家知不知道她背后那些小动作?

贾母着急忙慌的喊鸳鸯把这三年贾敏的来信翻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有些阴郁的将信丢到了一边。贾敏的信越来越短,就像例行公事一般,除了问声好说几句场面话什么都没有,这分明是对待外人的礼节,哪里还有半点自家人的亲厚?

贾母不知林如海和贾敏知不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事,如今林如海立了功,在圣上面前势必会更得脸,这么好的女婿却不能为她所用,贾母心里如同抓心挠肺一般闹腾的不行。这三年她用尽一切办法把张氏和贾瑚被害的事给扫除干净,为此折损了不少心腹,对府里的掌控力大大减少,几乎被贾琏给架空了,只能当个真正颐养天年的老太太。

她威风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好不容易林如海这个女婿出息了,贾母立刻就想到要借贾敏的势去打压大房,将自己的权力抢回来。可看了信回想这几年仅有的几次来往,贾母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半分把握。她心里涌起深深的悔意,早知林如海能有今日,她当初就不该为了出一口气而得罪林家,事到如今只能盼着林如海不知内情了。

贾母在想着林家人,林家人也正在讨论她的事。林如海配合其他几位官员将甄家这个蛀虫给掀翻了,立了大功,而他将各种适合战场的药方呈上去给皇上,又是更大的功劳,皇上龙颜大悦,直接将他升为户部尚书,成了京都的二品大员,进了朝廷最核心的部分。

如今林家正在紧锣密鼓的忙着搬家之事,贾敏将所有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一个人在房里神色有些怔忡。林如海带着苏雪云和林睿安走进房间,见贾敏这副模样多少猜到了一些,“夫人,在想荣国府的事吗?”

贾敏回过神来,笑着抱起林睿安,把点心往苏雪云面前推了推,说道:“是啊,离京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又要回去了,不知道荣国府如今怎么样了。”

林如海喝了口茶,笑道:“贤侄时常给我写信,荣国府比前几年好来了不少,贤侄娶了张家一个远房表妹为继妻,张家和贾家这门姻亲算是重新续上了,有张家三位大人帮扶,贤侄将来不会出错的。待他继承爵位,事情就更顺了。”

贾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何尝是担心这些?她担心的是贾老太太如今不知怎么样了,她们母女间嫌隙太深,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贾母了。单凭贾母在背地里请人对付林家这件事,她就寒透了心,每每想起都心头发冷,虎毒不食子,她不敢相信贾母竟然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女儿。

可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这些事没有证据,他们回了京城还得去贾府拜见老太太,维持面子情,着实让人不耐。且听贾琏说老太太近两年行事越发偏激,她实在不知道见面后老太太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以后他们同在京城,恐怕再想清静就难了。

苏雪云见贾敏沉默不语,笑道:“娘,你是在担心柳氏说的那些事吗?虽然她那个故事里有不少麻烦事,但我们家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无需理会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娘你也不要烦心了,爹爹成了尚书,这可是大喜事,我们应该高高兴兴的迁入京城。”

贾敏看着风华绝代的女儿,脸上不禁露出几许笑容,“玉儿说的对,这可是我们家的大喜事,不能扫兴。说起来,前几个月琏儿来信说他夫人有喜了,我们这次回去应该刚好赶上他家儿子的满月宴。”

苏雪云微微挑眉,有些惊讶的道:“儿子?琏表哥终于要有儿子了吗?”

林如海捋了捋胡须,笑着点点头,“贤侄如今是春风得意,自从娶了继妻就开始顺风顺水了。张家帮他谋了个差事,职位虽低,却可以慢慢攒资历,只要他脚踏实地,将来升到四品不成问题。大夫又诊出了他妻子怀的是男胎,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求了,只求安稳度日。”

苏雪云笑道:“赶得这么巧,真是要好生备一份礼给小侄子了。”她想到面目全非的荣国府,觉得当初让贾琏参与柳湘的审讯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这几年贾琏对荣国府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心腹也多了起来,查什么事情比从前方便很多。没多久就查出了王熙凤包揽诉讼、放印子钱的事,王熙凤刚开始还不肯承认,理直气壮的指责贾琏诬陷她,谁知贾琏把经手的人都给抓了起来,认证物证扔在王熙凤面前让她辩无可辨。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王熙凤是跟着王夫人一起做这些事的,可王夫人在这件事上却没露马脚,怎么查都是王熙凤一个人的事。王熙凤细细回想,王夫人让她做什么都是用的暗示的话语,她当真是一丝证据也无,一个人背了两个人的债,真是百口莫辩。

贾琏既觉得愤怒又觉得可笑,王熙凤心心念念的都是王家,不把贾家放在眼里,结果一出事,王子腾那边就想办法透了口风,让王熙凤不可攀扯王夫人。王夫人是王子腾的亲妹妹,又有贾元春代表贾王两家在宫中拼搏,而王熙凤只是王子腾的侄女,孰轻孰重根本无需犹豫就有了决断。

王熙凤傻了眼,被娘家放弃后,她才发现她在夫家的人缘有多差,除了平儿,竟连一个探望她的人都没有。王熙凤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趁人不注意就冲到了王夫人那里同王夫人厮打起来。

王夫人年纪大了,王熙凤又几乎气疯了,下手狠辣,把王夫人打得惨叫连连。在下人们反应过来要拉开她们的时候,王熙凤还拼尽全身力气拔下发上的金簪狠狠在王夫人脸上划了几下。

王夫人当场血流如注,容貌尽毁,旁边拉架的下人吓得腿都软了,当时屋子里只剩下王夫人凄厉的惨叫声和王熙凤痛快的大笑声。可惜王熙凤乐极生悲,王夫人号称佛口蛇心,自然不可能白白受人欺负,在王熙凤被下人们拉住不能动的时候,立刻爬起来将王熙凤的头撞在了墙上。

王熙凤当场昏迷,医治了几日之后不治身亡。王夫人和王熙凤,一个是二婶一个是侄媳妇,一个是姑母一个是侄女,这双重关系本应更亲近,却闹得个一死一伤,于贾家和王家来说都是一桩丑闻。王子腾烦躁的赶到贾家同贾母和贾琏等人商议了一番,对外只说王熙凤重病而逝,王夫人吃斋念佛,不可将此事外传。

于是王熙凤做过的那些事被掩盖了起来,既不会影响到她女儿的名声也不会影响到王家姑娘的名声。而王夫人就从禁足一年变成了无限期的禁足念佛。这是王子腾的退让,但王子腾也有他的小心思,在他看来,只要留着地位留着命将来就有翻盘的机会,一旦贾元春在宫中得势,王夫人身为皇妃生母怎么可能不风光?所以禁足只是暂时的,等贾元春成了贾府忌惮之人,王夫人必然会恢复从前的地位。

贾琏忌惮王子腾,也不好多做什么,所幸膈应人的都眼不见为净,打压了二房,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成为荣国府的当家人了。只可惜张氏和贾瑚的死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左右,相关之人一个也找不到,即使贾琏知道老太太在动用心腹扫尾,却也没能抓住这个尾巴。他明明发现母亲和兄长之死跟王夫人、贾母脱不了关系,却苦无证据,无法揭穿她们。

于是贾琏就盯着府里的动静,全力清除她们的心腹和钉子,将贾母和王夫人的势力打击的仅余从前的十之二三。看到贾母暴露出对权力的野心,吃不下睡不好,贾琏才觉出几分快意来。

贾府的奴才越来越有规矩,贾琏也有了实差得了儿子,荣国府那一摊几乎算是无需多虑了。不过苏雪云从不对任何事掉以轻心,根据原文来看,柳湘熬死了贾敏成功拢住林如海之后,还与贾母和王夫人交锋数次,她总觉得贾琏体会不到女人的可怕,不会下死手去打压她们。就像王熙凤那样,人在绝望疯狂的时候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贾母现在那么偏激,王夫人被毁了容肯定心理扭曲,苏雪云觉得自己不得不防。

林家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怀安和碧荷这对夫妻带了几个人先行进京去收拾宅子去了,还带了几封林如海的亲笔信给张大人和贾琏等与林如海来往密切之人。

林家人晚他们一步登船进京,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苏雪云站在甲板上看着看着熟悉的街道,心里一阵唏嘘。在这里生活几年,还真有点舍不得呢。若无意外,他们往后就要一直在京城生活了,再也不会回来这边了。不过,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她站在船上轻轻笑了笑,京里肯定比这边要热闹的多吧?

林睿安稳稳的走到苏雪云身边,拉住她的裙摆仰头笑道:“姐姐,你在这里吹风吗?我看到你跟话本里的仙子一样,像要飞到天上去似的。”

苏雪云扑哧一笑,将他抱起来,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尖,“你啊,嘴抹了蜜一样,姐姐若是仙子,你不就是小仙童了?”

林睿安在苏雪云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姐姐你答应我,不会飞走不见。”

苏雪云失笑道:“好好好,不会飞走不见的,我还要教安哥儿好多东西呢。”

贾敏走出来看见他们姐弟俩笑道:“安哥儿又在闹你姐姐,快下来,你也不看看你多重了,还让姐姐抱。”

林睿安趴在苏雪云肩上对贾敏做了个鬼脸,得意的道,“我和姐姐都跟护院学了拳脚功夫,很厉害呢。姐姐比我更厉害,两个我也能抱起来,我还可以再胖一点。”

贾敏走上前捏了捏林睿安胖嘟嘟的小脸蛋,打趣道:“再胖就成了小肥猪了!”

“我才不是小肥猪,娘亲坏!”林睿安噘着嘴把头埋在苏雪云的头发里,用后脑勺对着贾敏。

贾敏和苏雪云相视而笑,自从有了这个小宝贝,他们一家的欢笑就没停过呢。

坐船的日子是很枯燥的,刚刚开船的时候,众人还有饶有兴致的观赏风景,半日后便觉得无趣了,盼着能早日上岸。贾敏刚上船时还有心思逗着安哥儿玩,结果没多久就开始呕吐不止,脸色惨白、全身无力。

苏雪云原本在哄安哥儿睡觉,旁人也不好打扰,等她出来时贾敏已经难受了好一会儿了。苏雪云听完玲珑的禀报,眉头紧皱,大步走到贾敏的房间,见贾敏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凛,她一直注意着林如海和贾敏的身体,已经很久没见过贾敏这般模样了,连忙上前给贾敏把脉。

林如海在旁边走来走去,皱眉问道:“玉儿,你娘怎么样了?她从前并无晕船的症状啊。”

苏雪云把着脉,微微一怔,随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来,“爹、娘,无需担忧,是大好事呢,娘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林如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身孕?玉儿,你说你娘又有了身孕?”

苏雪云笑着点点头,“娘的身子一直调养的极好,这一胎也稳得很。只是咱们坐船多少会有些摇晃,娘就反应大了些,连晕船的症状也出来了。”

贾敏愣愣的低下头将手放在小腹上,“我居然又有了孩子?这是上天眷顾我吗?”

林如海坐在床边握住了贾敏的手,温柔的笑道:“我看不是上天眷顾,而是玉儿带来的福气,咱们这几年身子越发好了,不就是玉儿给调理的吗?”

贾敏看着苏雪云慈爱的笑起来,“是啊,玉儿是有大福气的孩子,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苏雪云不好意思的笑道:“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呀!娘你赶快躺好休息吧,我去配些药来,看能不能缓解你的不适。”

贾敏点点头,“好,你也别太累了,我没事的。”

贾敏再次怀孕,所有人都欣喜不已。林家子嗣单薄,若安哥儿能多个兄弟互相扶持,那真是林家兴旺之象,就算这次是个女孩儿,多了个小娃娃也是福气,定当会是林家的掌上明珠。

苏雪云调配的药十分有效,贾敏只难受了一天,之后就恢复正常了。船上的日子因为贾敏怀孕而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上次贾敏怀安哥儿的时候,林如海忙着公事,一直是苏雪云在贾敏身边细心照顾,导致安哥儿出生后对苏雪云最是亲近。

这次林如海在船上没什么事做,便包揽了照顾贾敏的一切事宜,学着苏雪云当初的样子给小宝宝胎教。林如海是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曾经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得此机会,同贾敏琴瑟和鸣,吟诗作画,夫妻间的感情又更浓了些。

安哥儿知道贾敏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也是异常兴奋,他对苏雪云这个姐姐很是敬佩,几乎言听计从,如今发现自己也能做哥哥,让弟弟妹妹听自己的话,立刻爆发了最大的热情,每天围着贾敏的肚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就想让弟弟妹妹早点出来和他玩。

一家人说说笑笑仿佛在游玩,没觉得怎么赶路,就到了京城,简直是最悠闲的一次旅程了。怀安早就备了马车等在码头,贾琏也派了人过来接,表示亲近。

林如海同贾琏派来的人客气了几句,说改日再去拜访,便带着家人回了京城林府。林家原本在京中就是有府邸的,而且林家几代列侯,这府邸着实不小,位置也好,左右邻居都是京中大官。林如海在知道自己会调回京城之后就着人将林府里里外外的修缮了一番,如今景然一新,看着颇有些繁华似锦的感觉。

他们在江南住了许久,所以这次修缮宅院就把花园修成了江南风情的模样,几人走在林府里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简单看了看,他们就扶着贾敏进了主院,寻常人换了地方都会水土不服,贾敏怀着孩子就更大意不得了,所有下人还没来得及适应京城的繁华,就紧张的开始了主子安胎的日子。不过忙碌起来反倒让他们更快的融入京城了。

苏雪云不着痕迹的将贾敏的住处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将容易遇到危险的地方都命人改了。贾敏身边再次围绕了一堆心腹,同怀安哥儿那会儿一样,坚决不允许出现一点意外。

贾敏要适应水土不服的情况,自然不可能立即回娘家见亲人了。苏雪云派人去贾府传话,说过些日子等贾敏胎稳了再去拜见贾老太太,贾琏等人得知贾敏又要生子,都很高兴。他们特地打探过,知道林如海这几年没再纳过小,进京之后林府里也没有侍妾、通房,而今贾敏又有了身孕,这说明他们家姑太太十分得宠啊!林如海在朝中如日中天,贾敏得宠,贾家人也跟着有面子,真真是皆大欢喜。

如今荣国府内宅是贾琏的继妻小张氏打理,苏雪云派去的人自然也是跟小张氏传话的。整个大房都不待见贾母,小张氏压根没去跟贾母说。贾母自从听闻林家进京就开始等他们前来拜见,还特地穿了新衣裳戴了新首饰,自觉女儿女婿回来,该是她风光的时候了。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有人来,她还以为是听错了日子,让鸳鸯又去打探一次,竟得知林家要过些日子再来。

贾母没在乎什么贾敏水土不服之事,她只觉这是女儿女婿给她的下马威,想让她知道他们没那么孝顺她,没那么把她当回事。贾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接连几日脸色都极差,脾气也愈发暴躁,甚至还派了鸳鸯去林府叫人,试图找回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苏雪云听闻下人禀报说鸳鸯求见贾敏,顿觉不是什么好事,便命人守住主院不许任何人打扰贾敏休息,然后自己去偏厅见了鸳鸯。

鸳鸯看见苏雪云周身气度比贾元春强了不知多少,不由得怔住了。墨香轻咳一声,说道:“鸳鸯姑娘,太太正在休息,不宜打扰,这位是我们家小姐,你有什么事同小姐说也是一样的。”

鸳鸯回过神来,恭敬的行了个礼,“见过林姑娘,奴婢鸳鸯,是荣国府老太君跟前伺候的。”

苏雪云淡淡的点了下头,“嗯,听说过,不知你今日来林府有何事?”

鸳鸯想到老太太的吩咐,硬着头皮说道:“林姑娘,老太君知晓林家进京甚为欣喜,一直在家中等待太太前去,茶饭不思,所以让奴婢来请姑太太过府一叙。”

苏雪云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我娘有了身孕,此次举家搬迁,身子有些不适,不宜走动,正在卧床静养,实在无法前去贵府拜见老太君。此时我们进京第二日便着人去贵府说过了,莫非老太君不知道?”

鸳鸯尴尬的低下头,道:“老太君知道后很是担心姑太太,更加急着想见姑太太一面,且姑太太离京多年,未曾见过林姑娘和林公子,着实想念,若是可以,还望姑太太能去见见老太君,免得老太君忧心成疾。”

苏雪云挑眉道:“哦?这么说我们若是不去,倒成了害老太君病倒的不孝子孙了?”

鸳鸯眼皮子一跳,连忙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若奴婢言语间有何冒犯之处,还请林姑娘勿怪。”

苏雪云轻笑一声,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的道:“没有这个意思就好,即使你是这个意思,我拼着做不孝子孙也不可能拿我娘的安危冒险。太医可是说了让我娘在府中静养的,若有人逼迫我娘出府,那就是和我林家过不去了。”

鸳鸯脸色变了变,如何也没想到苏雪云会这般不给她脸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她心里叹了口气,不敢再说下去了,僵硬的扯出个笑来,行礼道:“既然姑太太要静养,奴婢这就回府劝老太君安心,待过些日子姑太太的胎安稳了,还望姑太太能去见见老太君。”

“嗯。”苏雪云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再看她。

鸳鸯咬咬牙,彻底明白自己是不受林家待见的,恐怕连老太太都不受林家待见,有些难堪的告退离开了。自从她当上老太太的贴身丫鬟,还从未被人这般下过脸面,这一次林府之行当真是丢人。

鸳鸯回想在林府的言行,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明明苏雪云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在面对苏雪云的时候却仿佛面对的是那些达官贵人,同北静王妃那些人比也不差什么的。若在面对贾敏时有这种感觉,她还可以解释为对方是大官的太太,见多识广,威压重是理所应当。可如今面对的是苏雪云,竟也能让她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个字,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鸳鸯想起荣国府里那几位小姐,就连平日里最张扬的贾探春也无法和苏雪云相提并论,这样看,林家似乎并不像老太太口中说的那样不顶用啊。

墨香看着鸳鸯的背影消失,疑惑的问道:“小姐,您这般直白的回绝鸳鸯合适吗?她到底是贾家老太君派来的,若她回去添油加醋的乱说一番,老太君可能会迁怒于您呢。”

玲珑点头道:“是啊小姐,您平时不是教奴婢们要以和为贵吗?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老太君肯定会觉得您不给她脸面吧?”

苏雪云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以和为贵那是对正常人,这个老太君派来的鸳鸯明知我娘要静养,还口口声声让我娘去拜见老太君,安的什么心?我对她们以和为贵不是委屈了自己吗?我从来不干委屈自己的事。”

墨香和玲珑惊讶的对视一眼,她们清楚的听见苏雪云说的是“她们”,这说明苏雪云不仅对鸳鸯不喜,对贾老太太也同样不满。不过两人转念一想,虽然太太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去贾府传信时说的是水土不服需要静养啊,这个时候贾老太太还非要让太太前去拜见,是安的什么心啊?哪有娘家母亲这样对女儿的?

苏雪云起身理了理裙摆,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娘了,娘正在安胎,若知晓老太君这般行事定然心里不痛快,这点小事就算了吧。”

“是,小姐。”墨香和玲珑立即应下。

苏雪云过后跟林如海提了提这件事,林如海直接跟贾琏说了。林如海如今是越发厌恶贾母了,可贾母偏偏是贾敏的生母,是他们的长辈,轻不得重不得,他如今刚刚进京任职,正是紧要的时候,一点错处也不能有,必须谨小慎微,倒真不好传出什么不利的谣言来。所以林如海就干脆让贾琏去处理了。

贾琏同林家一直交好,待林如海升官进京之后,他三位舅舅纷纷夸赞他好眼力,交了门好亲戚。他正暗暗欣喜,就得知贾母干出了这种拖后腿的事,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自从得知母亲和兄长的死与老太太有关,贾琏对老太太就半点亲情都没了,恨不得把她丢出府去。可恨老太太明面上无大错,他为了子孙的名声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只好暂且忍着,然而平日给老太太添些堵却是无妨。

贾琏在官场上呆了几年,说话也学会了拐弯抹角的损人,他去贾母处请安,冷嘲热讽的暗示贾母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了,说了一顿看着贾母气得铁青的脸,心满意足的走了。贾母摔碎了手边所有东西,气得直拍桌子,她从前威胁儿孙的手段一是嚷着府里容不下她,她要回金陵去,二是暗示再有人忤逆她就去告他们不孝。

结果贾琏崛起后压根不管这些,贾母若要回金陵,他立即就给准备东西,还对外说贾母人老了念旧,金陵不冷不热也适合养老,送贾母回去是去享福的。贾母最是喜欢荣华富贵,怎么可能真心想回老家?一看贾琏这架势,她自己先被吓退了,她可不想回金陵那个小地方住那种没气势的小宅子。在京城她是荣国府老太君,能和南安太妃、北静王妃等人搭上话的,回金陵她算什么?一个贵人都没有,显得她落魄了一样。

至于告子孙不孝,贾琏更不在意,这种事闹起来就是大丑闻,除非想要鱼死网破,不然谁会把家世弄到衙门里去?贾母一旦去告,她一辈子的脸面都没了,就算告赢了,祸害了自家子孙也会被无数人耻笑。何况贾母还要靠子孙养老呢,她其实根本不敢闹这种事。

贾母一哭二闹三上吊全都没用,如今面对贾琏毫不掩饰的厌恶,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一个人气闷别无他法。

贾家、林家暂且相安无事,苏雪云趁夜换了一身夜行衣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这是个她不熟悉的世界,她没什么安全感,换了新地方就想要尽快了解这里。

京城鱼龙混杂,苏雪云如今的武功肯定无人能及,她放心大胆的避开人偷听到许多达官贵人的谈话,迅速了解了京中形势,也知道了荣国府这种人家在京中压根就不算什么。没个三品以上的官撑着,荣国府在众人眼中早就是衰败之象了。

这日苏雪云又在夜里翻墙出府,不过京城已经被她逛遍了,她这次直接去了京郊,想要看看地形,过些日子置业的时候也好选些好地方。她刚出了城门没多远,忽然听见河边上有打斗声,便潜伏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对主仆,旁边已经死了两个人,应该是那主仆身边的人。苏雪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黑衣人射出一支弩|箭,射中了被攻击的那个主子的肩膀。接着仆人被杀了,那个主人又受了些伤转身跳进了河里。

几个黑衣人沿河找了片刻,没发现那人的踪迹,便迅速转身离去。苏雪云摸摸下巴,想到那个跳河的人衣着华贵,身上还有上位者的气势,肯定是京里的贵人啊。她看了眼一地的死尸,运起凌波微步朝跳河之人追了过去。

那人已经在河中昏迷了,昏迷前应该是拼命抱住了一截枯木,才勉强没沉入水里,不过情况也不大好,若是苏雪云再晚那么一点,那人可能就要掉下去了。苏雪云看他昏迷,也不隐藏自身的实力了,抓住那人的衣领在水面上轻点而过,很快就拎着人进了山林里一处山洞。

苏雪云用内功将男人身上的衣服蒸干,看到男人嘴唇发紫,脸色发乌,皱了皱眉。看来男人中的箭上有毒啊,怪不得那几个人说不追就不追了。她给男人把了把脉,发现毒性很烈,在这个世界大概算是无药可解的那种了,不过在逍遥派的医术面前不堪一击,苏雪云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男人的毒给解了。

她估计这男人有三十岁了,不是个大官就是皇亲国戚。她倒是不在意对方是谁,不过之前救人她是凭直觉救的,总不能救了就不管了,万一这人真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呢?那她不就好心办坏事了吗?苏雪云看了看天色,思索片刻,便拎着男人回了京城,把他放在一家口碑极好的医馆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那家医馆晚上也有大夫在,很快就打开门发现了昏迷在门口的人,将他带进去治疗。苏雪云在窗外看着大夫给那个男人诊过脉之后,弹出一颗小石子射中男人的穴道,男人立刻就醒了过来。

那人警惕的看了看周围,问清了这是什么地方松了口气,让大夫立刻去通知三王府的人过来。

苏雪云微微眯起眼,在外头看着,没多久,三王府的人就匆匆赶了过来,见到人直接跪地请罪,说什么护住不力,让王爷受了伤。

苏雪云感兴趣的笑了起来,没想到顺手救个人居然是三王爷,看这人的气势不是个简单的人啊,就不知道会不会是将来的皇帝了。可惜原文是柳湘的爱情故事,只提了林如海升官,却没提皇帝是谁,要不然她还可以引着林如海提前结交呢。

苏雪云在外头听了一会儿,知道三王爷不是罪大恶极的人,而是被人给害了,便转身回家了。她的武功不能暴露,所以她注定了不能掺和这些事,没必要浪费时间,反正林如海是中立派,谁当皇帝也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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