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陈劲生那张嘴就该他妈给缝上!”顾南铭一肚子火,被倪迦死死拉着才没返回去闹事,狠狠骂道:“我瞅他那逼样就来气,拽个屁啊。”

倪迦紧紧按着他的胳膊,沉着声说:“你先冷静。”

顾南铭第一次狠心甩开她的手,“冷静?你现在冷不冷静?我就搞不懂了,他把你诋毁成那样你都不生气?倪迦,我不了解你吗?你要披着羊皮装到什么时候?”

倪迦咬着唇,脸色也不好看。

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我不想和他吵。”

吵也没结果,陈劲生阴晴不定,她稍微干点什么都能得罪他,每次都吵,只会没完没了。

况且,他现在变成这样,跟她当初干的那些事也脱不了干系。

“那你俩怎么办?一直这样拖着?”顾南铭眉头拧成一团,“就他妈挨了顿打,这事儿逼能记这么多年。”

“可能我当年过分了吧。”

倪迦烦躁的揉了揉长发,晚风一吹,全部糊在脸上。

顾南铭不屑的冷哼,“他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

倪迦剥开发丝拢在耳后,露出尖削的下巴,轻声说:“有些人死也不愿意低头的。”

就像之前的她一样,或者说像所有的热血青年一样,宁死不屈,心高气傲,没有什么能让她弯下腰。

只不过,后来她也和多数人一样,在危难和威胁面前,选择了苟活。

放任自流,甘于平庸,一边唾弃灵魂的颓废,一边毫无作为。

被折磨多了,连那点反抗的精神都没了,只剩裹着烂泥,在人挤人的尘世里爬行。

再也扶不上墙。

但倪迦深知,陈劲生不是这类人。

他真的是一身硬骨头。

被打碎了,他能再拼起来,被抽筋扒皮,他也能重生,凭着那股劲,他能从地狱杀回来。

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对别人俯首称臣。

他容忍不了任何人的侮辱。

倪迦心里清楚,陈劲生不是承受不了,他是天生不会低头的人。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次一次的被心理折磨,那些曾经他没办法忘记,活生生把他撕裂成另一个人。他越偏执,过往对于他的束缚就越紧。

顾南铭理解不到这一层,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崇尚暴力的阶段。他不上学,成天混在街头巷尾,遇见的人大多不出彩,思想一并浅薄化。

他不知道,底线这两个字,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触底,就会反弹,陈劲生向外攻击,却把自己困在噩梦里。

他不能忍受痛苦,没办法做到风轻云淡,他和它抗争,反复用过往提醒着自己去恨,去报复。

愤怒不断叠加,日子久了,反而深陷其中,活成了被情绪控制的人。

倪迦不知道怎么让他放下过去。

正如她自己,也被往事缠了满身。

“肖子强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没。”顾南铭说,“张鹏帮忙盯着呢,他们天天四点下班,肖子强跟他们熬个通宵,白天就回家补觉去了。”

倪迦问:“他家在哪知道么?”

顾南铭想了想,说:“酒吧附近吧,租的,张鹏说也没见他说有弟弟。”

“是表弟,估计不在一块住。”

上次在酒吧见完肖子强,倪迦就把之前的事儿和顾南铭交了个底,包括她这几年的家庭变故,几个城市之间的颠沛流离,全部透干净了,她反而轻松几分。

她让顾南铭那酒保朋友帮忙盯着点,以免又出岔子,但她再次遇见肖子强这事儿,她没跟陈劲生说。

倪迦不知道怎么开口。

当年她就和肖子强是一伙的,后来她又被认为和肖凯明是一伙的,总之她在他眼里,和他们就是一路货色。

如果她告诉陈劲生,你最近提防着点,肖子强可能要找你麻烦,上次药就是他下的……她都能想象到他不屑的表情。

是啊,怎么看都有那么点贼喊捉贼的意思。

他是当她在提醒还是威胁,她都不得知。

按她以前的性子,她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静静看戏,安心备考,说不定肖子强还能替她解决陈劲生这个麻烦。

这回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后续会发酵多久,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现在,她不想那样了。

她不想看到陈劲生变得比现在更糟。

她还没有善良到替他挡灾的地步。

但这一次,她不想站在恶人那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顾南铭把她送到单元楼底下就走了。

倪迦转身之际,看到周弥山的车停在一旁。

他没走?

倪迦上楼,找钥匙开锁,一开门,屋内果然有人。

灯亮着,空气中透着浓郁的饭菜香。

能把她闻饿了。

周弥山恰好从厨房走出来,他还穿着西装,只不过挂了个围裙在胸前,两边袖子挽的老高,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臂,银边腕表犯着光。

看着挺有“好男人”气息。

倪迦记得她是没有围裙的,如果这是他临时买的,证明他还买了其他东西。

她“噔噔噔”跑到冰箱跟前,一拉,里面果然塞满了水果和零食。

五颜六色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倪迦入住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氛围。

她拿了袋酸奶出来,还没开封,周弥山从她手中截过,递了杯水过来。

倪迦抱在手心抿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她一个仰头,一口气全部喝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爽。”

周弥山已经习惯她这些很有“流氓”气息的举动,他接过她的空杯,问:“楼下那个,你男朋友?”

他刚刚看见了?

倪迦有点头疼,今天这些人,排着队咨询她的感情生活么。

她说:“那是顾南铭,我跟你提过的。”

倪迦主动提起的人很少,周弥山很快在脑子里把他和倪迦口中那个“经常一起吃饭的寸头”对上号,嗯了一声。

“花臂不错。”

他刚刚在客厅窗户跟前打电话,一眼就看到她身边走着个男生,痞里痞气的,一整条胳膊都是青灰色的图案。

倪迦笑笑:“是吧,我也想搞一个。”

“别作。”周弥山看她一眼,转过身往餐桌那边走,“过来吃饭。”

倪迦早就饿了,什么话也没说,干脆的落了座。

周弥山手艺很好,从小就独立的人,烧的一手好菜才饿不死自己。

只不过他现在忙的分身乏术,能碰上他下厨得看运气。

周弥山今天显然是为她准备的,辣子放的贼多。

又红又呛鼻子,但也格外香。

倪迦吃的很过瘾。

饭过一半,她抬头问他:“你怎么有空来给我做饭?”

周弥山看了眼腕表,说:“等会就要走,坐晚班。”

“飞哪?”

“上海。”

啧,大忙人。

倪迦的印象里,周弥山总是飞来飞去,像现在这样实实在在的坐着,近年来越来越少见。

她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暖烘烘的,从胃蔓延到心口。

浑身都舒服了。

“谢谢。”她冲他勾起唇。

周弥山稳稳坐着,也不动筷,他目光浅浅淡淡落在她身上。

他每次一有事要问,就是这幅样子。

他沉得住气,倪迦沉不住。

她是急性子,周弥山这样打量的目光就跟探头似的,把她背后藏着掖着的那点事儿照的一清二楚。

倪迦坐直,“你想问什么?”

周弥山整理着衣袖,没看她,“这得问你。”

他再抬头,继续开口:“你有什么没跟我说?”

倪迦耸肩,“我真没男朋友。”

周弥山轻轻笑了一声。

今天早晨校门口那个男生,确实不像她男朋友。

他看他的眼神里,不是普通男生的嫉妒。

是一种矛盾。

一种陷入自我挣扎的矛盾。

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血气方刚,所有情绪都外漏,轻而易举能被人窥探,遇到自认为的劲敌,会比较,会第一眼就恶意满满。

但那个男生没有。

他选择漠视。

这一点,倒和倪迦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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