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致顿了顿,又说:“话说回来,他也没对你送的青山玉雕表示出来什么好感吧。老爷子忒难哄,也就是妞妞,亲亲他他就乐开花了,说句谁都不信的甜言蜜语,爷爷的眉毛却能笑歪。得,今年我不送礼物,我把妞妞送到老爷子身边,保证不挨批评。”

阮静本来轻松地靠在椅上,听完阮致的话,也不知哪句戳住了他,这人微微坐直了,手握着的玻璃杯内的金色液体晃晃荡荡的,外表瞧着只是涟漪,内里却毫不平静。他的嗓音也变得冷寂起来:“妞妞?我们家有妞妞这个人吗?”

阮致扯唇笑了笑:“得了啊,哥,妞妞在外面过得可并不好。”

阮静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眉眼益发阴郁沉寂起来:“她自找的!”

俞迟歪头,刚刚喝了口热啤酒,驱走了寒气,如今舒服得连脸颊都微微红润起来,他玩味地看着兄弟二人,清如泉水的杏眼不带任何波澜。似在洞察什么,也似在漠然路过。

阮静察觉到哪里不对,忽然站了起来,拽住阮致的白色衬衣领口,咬牙切齿:“你见过她了?什么时候?!”

阮致撇嘴:“妞妞不让我告诉你。”

俞迟漫不经心地垂头,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在原木桌上专心致志地转了起来。他呷了一口啤酒,觉得阮致会死得很惨。

阮宁寝室最近挺热闹。二姐甜甜和体院前男友李岿复合了,据说俩人是真爱,男生大半夜拿着吉他在女寝楼下嚎,听不清唱了些什么,甜甜却腾地蹿了下去,宿管阿姨不开门,俩人就隔着铁闸执手相看泪眼,没错,演的就是《新白娘子传奇》里面法海棒打鸳鸯,拉开白娘娘和许仙那一出。

阮宁贼喜欢白娘子,这一集看了很多遍。甜甜那个哀怨矫情劲儿比白娘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差喊一句“官人”了。寝室其他人就猫在一楼楼梯旁偷看,甜甜最近指甲留得长,抓住李岿的时候,刚巧指甲掐住了他的手,甜甜在那儿陷入情绪不可自拔,李岿已经开始疼得嗷嗷叫了。大家憋着笑,都快抖疯了。几个姑娘打打闹闹,阮宁被推了出来,她一边笑一边把甜甜往回拉,挥手问李岿:“李岿,你妈妈的姐姐的爸爸的小女儿的老公的父亲的最小的孙女儿你该喊什么啊?”

“啊?该喊什么?”李岿顿时死机了。

“你妹啊。”阮宁露出小白牙,嘿嘿笑。

甜甜回到寝室,心虚一笑。众人严肃:“节操呢?矜持呢?说好的不理他了呢?!”

甜甜眨巴眨巴眼睛,撒娇:“那不是真爱来了吗?人家也不想的。”

应澄澄呸了她一口,爬上上铺。

周旦懒得理她,温婉一笑,继续看书。

齐蔓一边翻白眼一边哼小曲儿:“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壮如山呀,阿里山的少年娇如水唉。高山长青,涧水长蓝。姑娘和那少年永不分呀,碧水常围着青山转唉。啊,啊,啊,唉,唉,唉。”

小五眼睛大,就冲着甜甜天真无邪地笑。笑得她发毛了,才给男友打电话:“亲爱的,以后绝对不要在我们宿舍楼下唱歌哟,不然抽死你哟。”

阮宁拿着笔记本,好奇地问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给我讲讲真爱来了什么感觉?”

甜甜大?澹?但还是回答了:“就是心一直跳啊。”

“不跳的那是死人。”

“可是你听得到它在跳啊,扑通扑通的。跳得你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快死了的感觉。”

“疼吗?”阮宁耐心想象,这种感觉具化起来,大抵逃不过身体酸软或者颤抖之类的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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