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欢喜喜地去参加同学会,却被一道门拦在外面。

re问她有没有会员卡,她看着这个可可色温暖的建筑有些语塞。阮宁其实挺喜欢re,她从火车站坐公交到学校,每次都会经过这里,与别的建筑不同,阳光下这座高楼被映得暖暖的,像是在火炉中快要烤化了的巧克力,戳一戳,就能滴出油乳来。远远瞧着,又似乎太过脆薄,阮宁经常趴在公交车的窗前看,那些顽童的破坏欲涌上来,几乎恨不得拿块石头砸一砸,仿佛那堆甜蜜的巧克力便会瞬间坍塌。

阮宁问办个会员卡多少钱,对方笑了,也跟巧克力一样,甜甜的:“小姐,对不起,是这样的。办会员卡并不需要钱,但是您需要有身份认证。”

阮宁傻乎乎地掏出了身份证。

对方继续笑:“小姐,对不起,身份认证跟身份证不是同一个概念。身份认证是指您认识的人必须是我们的会员,这样我们才能确认您的资格。”

阮宁缩回了手,抱着包尴尬地站在大厅。领班的女孩笑得再甜美阮宁也不好长待了,她默默地从旋转门转了出去。

也巧,三三两两的同学都陆续到了,阮宁咂摸了咂摸,想打招呼,看到那些剪裁合体的西装,女孩身上映着雪白皮肤的晚礼服,阮宁小同学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不是同学聚会吗?干吗弄得像颁奖现场?

不过,看样子他们并没怎么认出她。

这些人像是对这里十分熟稔,说说笑笑,十分亲昵地挽着手进去了。阮宁就蹲在门口筛选。她等着那个跟她一样进不去的人。

今晚,她最想见的人。

来往的人并不多,她左看右顾的也并不少。除了瞧见阮致的时候有些奇怪,避了避,其余时候她都在。阮致初三时,并不是她的同班同学。

盛夏的月光很美,洒在繁丽的庭院里。银白安静的光像一双温柔的手,摩挲着小姑娘的发顶。

她瞧见石子就踢石子,瞧见落花就去踩落花。

阮致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西装,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寂静的人。

阮宁躲在一旁,就在他们匆匆而过时瞥过匆匆一眼。

那个人比月光还要白净。

阮宁想起了阳光下远远瞧见的人,就是一大团光晕。

他也像那团光晕。

只知道好看,却瞧不清脸。

那一晚,她等到了曲终人散,等到了末班车,却并没有等到和林林相见。

九月开学的时候,是叔叔送她到车站的。等车的时候,两个人无话,也挺尴尬。过了会儿,他站起了身,离开了,阮宁猜他或许是到一旁抽烟了,她也就拿着本书颠来倒去地看。书里有这样的一段话,阮宁很喜欢――“克利斯看到太阳升起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幽深的森林深处再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怖,灌木丛不是森然的魔鬼,虽然深夜里它们那么像要随时出来袭击没有盔甲没有防备的旅人,可是在阳光和露水的陪伴下,他却看到了勃勃的生机和善意。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并没有变化,谁知道呢。见鬼的,在黑暗中十分清醒的克利斯这会儿只想在阳光下长长地睡一觉。”

那天阳光也挺好的,阮宁读着读着就入神了。过了会儿,叔叔回来了,拿了两碗牛肉泡面和几个卤蛋,沉默地塞进了她的行李里。阮宁有些诧异,却没有说什么,低着头,只是笑。火车开走的时候,那男人遥遥地对她说:“到了,记得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阮宁使劲地挥了挥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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