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这段日子,按理来说,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但是对老李来说,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却是郁闷异常。

自己的侄子,还有半年就要法医专业毕业了,自己本来想带他开开眼界,不过却发现他的态度根本就不端正,一怒之下,老李把侄子赶回了老家,结果自己的弟弟把自己埋怨的要死,还打了电话给自己老婆。

这可是请动了尚方宝剑,老婆这两天根本就没给他好脸过。老李人这个人也是个犟筋,他认定的事情,就是不答应,不管自己老婆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侄子再跟着自己,他撂下了一句话:“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当法医,没门!爱去哪儿当去哪儿当。天南市的法医,他就别想干了。”

这下可把老婆给气坏了,老李直接被赶出家门,昨天晚上跑到旅店窝了一夜,今天早上刚一上班,就被萧晓白给堵上了。

“老李,这边要你帮个忙,有个尸体需要你解剖,我怀疑他死于毒物,但是没有证据。”

“哪个案子的?我没有接到通知啊?”老李对萧晓白的要求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解剖这些事情,是统一安排的,个人是不能进行这样安排的。

“车祸的那个案子,本来是不需要解剖的,但是我们看了录像,觉得很有问题,昨天晚上都想找你,但是你电话一直关机。不过交警那边说,这个车祸转刑事有点麻烦,你能不能帮忙把尸体提前解剖?”

老李看了萧晓白一眼,小伙子有些着急,两眼通红,一看就是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头发也乱蓬蓬的。

“这个还是要按手续来的,要不我先看看,解剖这种事情,你知道的,家属假如不愿意,闹起来十分麻烦。你先说说情况,我看能怎么帮你。”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要不这样,我带你看看那个车载录像吧。”萧晓白挠了挠头,想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老李看了一遍录像,用手托着下巴,琢磨了半天,才开口道:“这个司机的反应,是有些异常。不过不能直接确定是毒物还是身体病变,假如是心脏病或者呼吸道疾病,也有可能会产生这种抽搐、失去知觉的情况。不过按照录像上的显示,假如解剖,直接死因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车祸。”

“是啊!所以这个情况转刑事有些麻烦,手续正在申请。老李,尸检这方面你懂得的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不违反规定,又能鉴别这个?”萧晓白着急得直搓手。

“你有没有提取血液?先送去一份鉴定有没有毒物,提取血液是不违反规定的。”

“已经送去了。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没了,假如是病理性问题,都是需要解剖才能知道的。假如是毒物,血液化验基本上都能查出来的。对了,那个乘客,你们找了没有?”

“找了,那家伙是个重伤员,还在重病看护室,暂时没有办法提审。”

“那就只能申请下来再解剖了。我现在帮不上忙。”老李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老李走后,萧晓白一个人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实在坐不下去,出了门,一个人开车赶往交警支队,小朱和小钱都出警去了,办一个盗窃案。

在大巴车上忙碌了半天,萧晓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毒物,或者氰化物这些东西。车厢里因为车祸的破坏,血迹到处都是,挡风玻璃早都破了,这两天又不停的下雪,司机座位上落满了雪,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毒物痕迹。

萧晓白站在司机的位置旁边,按照录像上那名乘客的动作,重新演示了一遍,他并没有发现这中间有可以下毒的时机。

难道对方没有下过毒?司机的抽搐是病理性行为?还是对方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法?

其实萧晓白对下毒行为并不是十分认同,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存在的,没有乘客会无缘无故去对司机下毒。不过假如不是下毒,那么这名乘客的行为,和后来司机的反应也太过诡异了一点。假如这是巧合,那么这名乘客的运气也太差了点。

萧晓白站在大巴车上,思前想后,就是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痕迹科的同事打来的。

“小萧,你的那个案子的证物检测报告出来了。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我现在还在外面,这样吧,我这会儿赶回去,反正这边已经忙完了。”萧晓白放下电话,看了一眼车内的情况,一片狼藉,叹了口气:回去吧,这里也弄不出什么来的。

回去局里,萧晓白急忙赶到了痕迹科,拿到了痕迹科的报告。

这是关于杨超伤人的痕迹报告,上面的所有证据都表明,杨超曾使用该挎包击打过女死者。

在挎包的背带上提取的表皮细胞,通过DNA检验,都属于杨超所有,这表明,这个挎包是杨超所经常使用的,而且他新近用过这个挎包。

而挎包的底部,提取出的表皮细胞和毛发,通过DNA检验,则属于女死者所有,这表明这个挎包曾经与女死者的头部接触过。

现场发现的玻璃杯,上面的唾液提取物,也属于杨超所有,这说明这个杯子是杨超所使用的。加之在杯口的缝隙内还有糖分和蛋白物残留,说明这个杯子曾经装过罐头,也证实了这是杨超在挎包中装这的罐头杯子。

通过外形对比,女死者头部的淤痕形状和痕迹科同事通过类似挎包装进罐头之后,挥击造成的人体伤痕对比是完全一致的。

萧晓白合上检验报告,仰头看着窗外纷扬的雪花,久久说不出话来。

现在所有的报告都表明,女死者头部的於痕,正是杨超的挥击所造成的,那么,她的死,杨超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萧晓白的眼前,又出现了杨超带着绝望的稚气的脸庞。他说,他不想坐牢,他不想自己的妈妈伤心。

是啊,每个人都有妈妈,但是,那个女孩子的母亲,她的痛苦又要有谁来承受?

为什么我们都是在犯下弥天大错之后,才懂得悔改?人与人之间,忍一时又会如何?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散了,这一切,到底该由谁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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