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血迹,在紧挨着门框的地面上,看了一下房檐的长度和两边堆放的杂物,萧晓白差不多清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说他们家前几天夜里有闹,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萧晓白向邻居家女人问道。

“有差不多五六天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几天恰好农忙,夜里困得不得了,听到闹也没起来,闹了一会就没闹了,我也就继续睡觉了。”

萧晓白点点头。这片血迹,假如推测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在一个星期左右前留下的。

从人体流出的血液,经过一定的时间,红细胸逐渐受到破坏,血红蛋白变为正铁血红蛋白,再变为正铁血红素,因此颜色由鲜红色—暗红色—红褐色—褐色—绿褐色—黄色—灰色逐渐变化。在非直接阳光下,鲜红的血迹经一小时左右后观察,颜色明显变暗,再放置数周至月余,仍保持暗红色至红褐色,数年变褐色以至灰褐色。在弱阳光下,鲜红的血迹经半小时左右后观察,颜色明显变暗,数周后呈灰色。在阳光直射下,鲜红的血迹经十分钟左右后观察,颜色明显变暗,数小时即呈灰色。

门前的这块血迹,有屋檐挡着阳光,只有在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才能短暂的照到一点阳光,时长大概每天不超过半小时。按照颜色变化和日光照射的时间推断,应该是几天前留下的。这也刚好和邻居家所说的,在五六天前,这家人夜里曾经闹腾过的时间吻合。

“老乡,你来帮个忙好不?我们准备进他们家里看一下有没有其他情况,你是村上的人,你来做监督,配合一下工作。”萧晓白想了想,对邻居家的女人说道。

“好,你等下,我把门口放的玉米先收一下,怕被鸡子进去刨。”女人慌忙跑回去,收拾完之后,又跑了回来。

房门上的锁,是农村常见的铁锁头,萧晓白在门洞里、墙角根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钥匙,从门前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一根钢筋棍,直接给掘开了。

屋子里一股腥臊之味铺面而来,冲得人直皱眉头。“靠!这是什么味儿啊?”小钱禁不住骂道。

“根儿和老疯子两个人,脑子都不好使,夜里有时候不会起夜,尿床。”邻居家女人也捂住了鼻子。

堂屋里还算正常,桌椅摆的还算整齐,萧晓白发现,几张椅子的腿,都有些不一样,有的新,有的旧。问了一下邻居家女人,说是被根儿发疯时砸断的,又换了新的腿。

堂屋的地面上,有一滴滴的血迹存在。萧晓白蹲下仔细的看了看,这些血滴,大部分形成的形状都是大血滴周围分布小血滴的样子,小血滴已经很模糊,无法分辨,但是从面积上来看,这是从超过一米高度落下的血滴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这家人中的一个,上身受伤所滴落的血迹。

也有一些边缘呈锯齿状的血滴存在,但是主要集中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这种血滴,是大概半米高度低落血滴的形状。

里间基本上没有血迹,只有一些被摔坏的日用品和一些扯破的衣服扔在角落。

萧晓白想象了一下,身体上超过一米高度的伤口,然后又会在半米高度处出现。手臂?手臂在举起时,高度会超过一米,而且特别在争斗中;但是在垂下手臂时,假如血液顺着手指滴落,高度差不多会在半米出现。

假如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凶杀现场,又有点不合情理,假如对方手臂被砍下喂猪,那么,屋子里肯定会有溅射性血液痕迹,但是这里基本上都是血滴。

而且,假如人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地面上一定会有大片的血迹留下,但是屋子里并没有发现,这么少量的血迹,只能说明搏斗和受伤的存在,却不能确认是否有人死亡。

难道是在猪圈里被杀死的?或者这里根本不是凶杀现场?萧晓白正在皱着眉头思考,忽然在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在俺家里干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萧晓白抬头一看,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站在门口。

“根儿……我的妈呀……根儿,你咋回来了?”本来站在自己身旁的邻居家女人已经开始抖了起来。“警察同志,根儿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又犯疯病了,我的天啊,这可咋办哩?”女人一个劲的抖,两手死死的拉着萧晓白的胳膊。

萧晓白看了一下,屋子里还有小朱在,小钱刚才说出去撒尿了。小朱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遇到凶犯还好,至少还可以谈判,但是面对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该如何去说服他?

“大家都不要动,大幅度动作会刺激他,他现在还正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激怒他,不要直视他的眼睛,更不要笑,保持平静。”萧晓白压低声音对屋子里的人说道。

“你们在俺家干啥哩?我问你们你们怎么不说话?”根儿好像变得有点焦躁,舞动着手里的菜刀。

“根儿,我们在你们家藏猫猫呢!有一个人钻到地下出不来了,我们都在地上找他呢!”萧晓白一开口,小朱跟邻居家的女人都吓了一跳,难道萧晓白也疯了?

“真哩?俺来找,你们都笨,找不到。俺爹不准我玩藏猫猫,我偏要玩。”根儿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拿着菜刀在地面上连连回回乱砍。“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钻下去的?”

邻居家女人看着根儿手中使劲在地上砍着的菜刀,吓得浑身乱抖。萧晓白拉了她一下,指着门口的地面说:“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把他挖出来?”

“你们都闪开,我来挖他出来。”根儿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喊道。

萧晓白拉着女人和小朱,退到了堂屋的墙角。

根儿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疯狂,他背对着房门,蹲在门口,拿起手中的菜刀,朝地面狠狠的砍去。

门外闪进来一条人影,只听到“啪啪啪”一连串的声音,根儿身体先是一阵抽搐,然后软软的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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