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有新增加内容。

等贺续兰忙完国事回来, 听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眉心微拧,当即大步踏入殿里。

他刚进殿, 就对上易烨封的眼神。易烨封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手指一指等人高花瓶旁的太师椅。

只见太师椅下面冒出个圆滚滚的小屁股。

“躲哪去了?怎么找不到?”易烨封面无表情沉声道。

贺续兰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有些无奈地抬手抚额。小孩玩躲猫猫,还真是顾头不顾腚,雪芽撅着屁股缩在椅子下,只要他看不见别人, 就觉得别人也看不到他。

易烨封假模假样地去其他地方找, 特意避开太师椅。不一会儿,贺续兰就看到雪芽从里面爬出来。他颇为小心翼翼地到处瞄,见易烨封正背对着自己找另外一个角落,又见贺续兰正看着自己, 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又爬回原处,继续撅着圆屁股。

贺续兰实在忍不住, 只能用咳嗽的声音掩饰自己的笑声。

易烨封把殿内其他地方都找完,扫了眼还撅在那里的小屁股, 就朝殿外走,“是不是躲去外面了?”

他走到殿外,殿里的雪芽听到动静, 连忙从椅子下钻出来, 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快跑到桌子旁,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银子,“我赢了!我赢了!我拿到银子了!”

易烨封这才装作刚发现雪芽的样子回到殿内,只是他演技实在不好, 不对,与其说演技,不如说他那张脸基本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那张面瘫脸,“嗯,你赢了。”

不过雪芽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很兴奋拿着银子看来看去,又看向易烨封,“这回我来找,你来躲,你放一块新的银子在桌子上。”

易烨封照做,雪芽随即背过身,把脸埋进交叠的双臂间,开始数数。

“一、二……”

他才数到二,易烨封就脚尖轻点,直接飞到房梁上。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藏进死角里,保证雪芽就算抬头看,也绝对找不到他。

目睹这一切的贺续兰:“……”

雪芽数完,第一时间就往他刚刚躲过的太师椅下找,那里自然没有易烨封,易烨封连钻都钻不进去。雪芽没找到,又往其他地方找,他根本没想到易烨封躲在房梁上,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人,他的小脸上尽是迷惑。

雪芽巡视四周,再一次对上贺续兰的眼神,这次他没再做噤声的动作,而是跑到贺续兰的面前。

他伸手抓住贺续兰的一根手指,很小声地说:“哥哥,黑伯伯躲在哪啊?”

贺续兰听到“黑伯伯”三个字,再一次咳嗽。他转开脸,硬生生把笑意压下,才蹲下身对雪芽说:“如果我告诉你,岂不是在帮你作弊?这样不好。”

雪芽一听,嘴巴就嘟起来了,他抓着贺续兰那根手指来回摇,撒娇地说:“告诉我嘛,就告诉我一回。”

手指被抓住,那种软乎乎的触感很神奇,神奇到贺续兰还想享受一会,所以他只笑不语,而雪芽见贺续兰不说,嘴巴嘟得更高,他实在是找不到易烨封,只能肉痛地说:“如果待会我赢的银子分你一半,你可以告诉我吗?”

“一半?”贺续兰故意逗雪芽,“如果我都想要呢?”

雪芽嘴巴不嘟,扁了,“不行!不行!都给你,那我就没有了。”

贺续兰继续逗他,“你还那么小,要银子做什么?把银子给我,我给你买好吃的。”

“不拿来买吃的,我要给阿娘的。”雪芽脆生生地答道,他另外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从易烨封那里“赢来”的银子。

贺续兰一愣,随后对雪芽轻轻一笑,同时悄然无息地扯下腰间玉佩,两指夹着玉佩,迅速往房梁某处打去。

细微的一声响起,易烨封从上面摔下来。在落地之前,他先翻过身,好能站稳落地。

他落地声很轻,雪芽又是背对着,所以并没有发现。易烨封接收到贺续兰递过来的眼神,默然无语地随便藏在一根柱子后。

他藏好了,贺续兰才对雪芽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这个殿里能藏下他的地方不多,你再围着殿里转一圈看看。”

转了半圈,雪芽顺利抓到易烨封。

而后,又玩了几局,贺续兰见雪芽玩得满头是汗,便不让他们玩了,赶易烨封回练武场,再抱起雪芽去沐浴。

沐浴完,贺续兰才发现没拿雪芽的衣服。今日黄公公不在,他又不想让其他人碰雪芽的衣服,只能先随便给雪芽裹着其他袍子。待回到寝殿,他去衣柜里拿衣服,把雪芽留在床上。

雪芽从袍子里爬出来,光.溜.溜在床上爬了一会,突然看到床里侧那些小抽屉。他眨巴眨巴眼,爬过去,把其中一个柜子打开。

等贺续兰回来,就看到雪芽正拿着一件水红色金丝玉兰花纹的肚兜往自己身上围。

“官官,这个不能碰!”贺续兰大步走过去,想把肚兜抢过来,可雪芽不给,还同他撒娇。

“我要穿这个,这个好看。”

贺续兰表情难以言状,耳垂渐渐变红,“不行,你现在太小了,还不能穿这个。乖,等你……等你长大了再说。”

雪芽偏头,“这明明是小孩才能穿的啊。”他拿着肚兜在自己身上比划,“刚好合适呢。”

肚兜正好遮到雪芽的小腿膝盖。

“不合适,这不是小孩穿的。”贺续兰把手里的衣服给雪芽看,“我们穿这个,这个好看,上面有水鸭子呢。”

雪芽还在迷惑肚兜的问题,“不是小孩穿的?那是谁穿的?”他把手里的肚兜努力往上一举,“这个连屁股都遮不住,大人穿,羞羞!”

*

贺续兰实在忍不住,他一手夺下雪芽手里肚兜,胡乱往枕下一塞,“不管这个,我们把衣服穿好,然后去吃糯米团子。”

有了吃的,雪芽立刻把肚兜忘之脑后,乖乖让贺续兰帮他穿衣抱去用点心。只是他吃糯米团子的时候,发现了贺续兰耳朵还红着,不由眨眨眼,奶声道:“漂亮爹爹,你耳朵为什么那么红?”

“你叫我什么?”贺续兰怔了下。

雪芽重复了一遍,“漂亮爹爹。”他叫完放下手里只吃了一半的团子,顾不得擦手就抱住贺续兰的手臂,“漂亮爹爹,阿娘怎么还没回来?你去接阿娘回来好不好?我想阿娘,阿娘也想爹爹。”

说话间,眼睛已有水气。

贺续兰虽然没有见过雪芽的阿娘,但多少明白一个青楼妓子选择生下孩子,绝大原因是出自对那个男人的爱,可这份爱并没有好结果。

一个生下孩子的妓子,一个由妓子在青楼楚馆生下并长大的孩子,两个人的经历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幸的。

贺续兰把雪芽搂进怀里,没有去管对方油乎乎的爪子,“官官的阿娘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对了,过几日就是乞巧节,有花灯看,官官要不要去看?”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很容易就被引走注意力,雪芽很快就问起了什么是花灯。

贺续兰本来乞巧节也是准备带雪芽出宫玩的,甚至他还特意准备了一艘船,届时船上只会有他和雪芽,但雪芽如今变小,那艘船本来的用途自然是用不上了。

如今风调雨顺,上京远比以前要更加繁华,像乞巧节这种节日,市集特许整夜不休,女郎们都可以自由上街,也无需担心人身安危,因为到处都是巡逻的护城兵。

除此之外,还有便衣御林军混在人群里,默默守护一方百姓安危。

火树银花,夜景都仿佛变成白昼,精致华美的古城人声鼎沸,笑声处处。行人接踵而来,不乏贵族少年、少女身着华服,在家丁、丫鬟的护送下,提灯走过,香粉弥在空中,与食物的香气相融。

雪芽被贺续兰抱在怀里,从马车下来,他眼睛就一直睁得大大的,到处看。在路过一间灯笼铺子时,贺续兰停下脚步,问雪芽:“官官喜欢哪一个?”

雪芽把铺子里的灯笼都看了一遍,贺续兰注意到他在一个兔儿灯上面视线停留许久,刚想问他是不是喜欢,此时又来了客人,是一对母子。

儿子想买灯笼,但母亲问了价之后,就尴尬地对老板笑了笑,抱起儿子就走,哭声骤起。

“娘,我要买灯笼!”儿子哭着喊,甚至还坐到了地上,不肯起来。

母亲力气小,一时也拿儿子没办法,她先是低声哄,“灯笼有什么好的?我们去吃东西,不买灯笼。”

儿子还是哭闹,“不!我要灯笼!我就是要买灯笼!”。

母亲见周围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既难堪又无力,她提起儿子,对着屁股打了几下,“买什么灯笼!那都是好看不经用的东西。”听到儿子哭声更大,她眼睛也红了。

雪芽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很快扭过头抱住贺续兰的脖子,怯生生地说:“爹爹,我不要灯笼。”

他已经完全把贺续兰当成自己爹爹了。

贺续兰安抚地拍了拍雪芽的背,同时让黄公公把兔儿灯和旁边的老虎灯买下来。黄公公明白贺续兰的意思,把兔儿灯给贺续兰后,他就拿着老虎灯去找外面的那对母子了。

“看,好不好看?”贺续兰一边抱着雪芽往店外走,一边给雪芽看刚买回来的兔儿灯。

这灯做得精致,不仅灯笼的形状是兔子,灯里面也有一个兔子,而且最有趣的是他的灯柄,做成了胡萝卜的样式,所以价格不菲。

雪芽虽然说不买,可灯笼买到手,他眼神完全离不开了,眼巴巴地望着,待贺续兰把灯笼给他,他更是紧紧抓在手里,小狐狸眼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后面还主动香了贺续兰脸颊一口。

走了一段路,贺续兰看到他们原来花灯节吃过的汤圆摊子的老板,老板今夜没卖汤圆,卖的是消暑的莲子汤。

“官官。”贺续兰刚想问雪芽想不想吃莲子汤,就发现怀里的小孩一直盯上了锅里的吃食,还吞了口口水。

贺续兰见状便在摊面坐下,让老板端一碗莲子汤上来。送莲子汤的老板娘看到贺续兰,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客人是你啊,好久没看到你来了。”她虽然只见过贺续兰一次,但就记住了。她又看到坐在贺续兰旁边的雪芽,诚心夸赞,“好漂亮的小妹妹。”

雪芽今日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裳,扎着双丫鬓,但因为年龄太小,虽然没穿襦裙,但看上去很像小女孩,尤其他手里还抓着自己的兔儿灯。

“我不是小妹妹,我是男孩子。”雪芽倒是有些不高兴,奶声奶气地反驳。

老板娘发现自己弄错,连忙赔罪,好在雪芽没生气多久,就完全被好喝的莲子汤吸走全部注意力。贺续兰没吃,专心喂雪芽吃,喂到一半,周围便衣打扮的御林军突然将贺续兰和雪芽围住。

贺续兰本没去管,但他听到黄公公惊愕的声音,“尹……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尹青悬?

贺续兰眼眸微沉,此时尹青悬的声音越过人群传到他耳中。

“今日过节,所以来上京逛逛,没想到这么有缘,不知道贺兄能否赏面叙叙旧?”

“好啊。”贺续兰一开口,护在他周身的御林军退后,但他们依旧提防地看着尹青悬。

尹青悬单身一人,面对那些御林军,他好似一点都不怕,径直走到贺续兰和雪芽坐的那张桌子前坐下,又对老板说:“老板,这里再来一碗。”

对老板说完话,他看向对面的贺续兰,自然注意到贺续兰旁边的小孩,其实他之前就看到了,如今走近了看,发现这个小孩真的跟他记忆中的少年长得很像。

“是他的孩子?”尹青悬突然问。

因为对方是尹青悬,贺续兰自然不会解释这是雪芽,面对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不怕死?”

“人有不怕死的吗?只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罢了。”尹青悬视线一直落在雪芽身上,但雪芽被贺续兰喂得开心,一点注意力都没分到对方身上,“宁奉那边很快就会送来书信,希望你不要违背你当初在劝降书里说的话。”

贺续兰闻及此言,不由看向尹青悬,两人目光短短碰触,他开口道:“这不像你的作风。”

尹青悬自嘲一笑,“的确不像,但我父亲离世后,我想了很久,忠君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我家三代都是忠臣,对君王忠心耿耿,从未有任何不轨之心,即使君王昏庸无道。君王无用,便是臣子的无用,我原来都是这样告诫自己的,但现在,我想我是时候丢下这句话了。”他转头看向周围,眼见处处皆是祥和,跟崔令璟在位的后两年完全不同。

尹青悬看着那些行人的笑容,脸上的嘲意慢慢减退,“我不会承认我输给你,只能说我们两个路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尹青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所以他长大后,只想当一个忠臣,当他发现帝王完全扶持不起,他还是在当那个臣,但贺续兰不一样,同样出身高门贵族,对方比他离经叛道许多。

君不行,他便来当那个君,这是贺续兰的想法。这个想法在尹青悬脑海里,从来不会出现。

尹青悬突然忆起贺续兰没进宫前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是好友,所有人都夸他们是上京双玉,但双玉中,明显是贺续兰这块玉更引得世人痴迷。世人痴迷,尹青悬并不在意,可他的一位老师都在他面前夸贺续兰,还说要他向贺续兰学习。

“你太讲死理了,该向贺续兰学习一二。”

那时候他觉得老师的话有所偏驳,但现在老师的话好像是真的。贺续兰行事果敢且大胆,比如对方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雪芽当皇帝。

*

尹青悬说完,又看向雪芽,“小朋友,你爹爹在哪里?”

雪芽抬起头,指了指旁边坐着的贺续兰,“这就是我爹爹啊。”

尹青悬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眉头皱了下,紧接着又问:“那你阿娘呢?”

“阿娘去……”雪芽还没说完,就被贺续兰打断。

贺续兰拿丝帕把雪芽的嘴巴擦干净,同时冷淡地对尹青悬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着我对他不好,有机会轮到你?”

尹青悬被言语一刺,脸色顿时难看几分,不过他没发作,只是从怀中拿出一细条锦盒,里面是一支金步摇。他把金步摇递给雪芽,“这个,送给你爹……你阿娘。”

他认为以贺续兰的性子,定是容不下这个孩子的生母,孩子口里的阿娘应该说的雪芽。

雪芽看到金步摇,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伸手去接。贺续兰本想拦住,但看到雪芽的表情,还是忍住了,不过这不妨碍他赶人,“伯父的事,我很难过,望你节哀,但叙旧叙完了,你该走了。”

尹青悬看一眼贺续兰,又继续对雪芽说:“你跟你阿娘真是像,喜欢的东西都一样。”说完,他起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黄公公看到贺续兰把人放走,不免问了一句,“少爷怎么把人放走了?”

“他敢来这里,就是不怕死,既然不怕死,杀了他也没什么意思。”贺续兰看向一脸兴奋地看着手里金步摇的雪芽,后半句骤轻,“反正他这辈子都有遗憾,就让他一直遗憾下去吧。”

雪芽得了一支金步摇,瞬间就忘了手里的兔儿灯,但他没拿多久,金步摇就被贺续兰拿走了。

“这个簪子太尖锐了,这里那么多人,很容易伤到官官,这个先让黄叔拿着,等到宫里,再给还给官官。”

贺续兰将金步摇递给黄公公的时候,无声说了几个字。

黄公公看明白后,无声无息地将金步摇又递到身后的御林军手里,“弄坏这个,然后找个最臭最脏的地方,埋了。”

雪芽没听到黄公公的话,但贺续兰听清了,他抱着雪芽往前走,如往常一半温和着声音问怀里人要不要看船灯。

一个时辰后,他们坐马车回宫,那时雪芽已经累得在贺续兰怀里睡着了,不过等他第二天醒来,他的玩具匣子里多了一支新的金步摇。

*

雪芽变成小孩突然,变回时,也非常突然,是在一个深夜突然变回的。变回时,他还醒了。看着没身上挂着破布的自己,再看向被自己弄醒的贺续兰,雪芽没脸地拿被子捂住脸。

他变小时的记忆,干下的一系列蠢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没脸见贺续兰,贺续兰倒是很平静,起身给雪芽换了衣服,再把人重新搂怀里,“还没天亮,再睡一会。”

雪芽脸依旧很红,过了一会,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那些事都不许再提了。”

贺续兰合着的眼慢慢睁开,他看向怀里的人,“官官说的什么事?”

“就……就那些!”雪芽不敢看贺续兰的眼睛,一看,他的所作所为就在脑子里无限回放。

“好吧,肚兜遮不住屁股的事情,我不会说的。”贺续兰语带笑意。

雪芽知道贺续兰是故意捉弄他,可他一听,还是忍不住全身都红了,羞得直接钻被子里了,后面还是贺续兰哄了好久,他才肯出来透气。

雪芽后面几次见到易烨封,都躲着走,生怕对方提起那个“黑伯伯”的称呼。

除了那些蠢事记得,雪芽还记得那支金步摇,他主动将金步摇上交,但贺续兰没收。

“他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贺续兰说。

“真的吗?哥哥你不生气吗?”雪芽虽然当上皇帝,但他还是喜欢金子。虽然这东西是尹青悬送的,可毕竟是金子,而且尹青悬拿走他几支簪子,还他一支金步摇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他更怕贺续兰不高兴,生气。

“不生气。”

听到这个回答,雪芽高兴地主动坐贺续兰腿上亲了对方好几口,“我就知道哥哥不会生气,哥哥最好了。”

“嗯。”贺续兰勾了下唇,并没有说这支金步摇非那支金步摇。

他能容忍情敌活着,已经是他的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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