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他很好。”其实听到沈淮那样维护自己,卫袖也是感动的。

秦温闻言,冷哼了一声,如钳制般抓住卫袖的手腕,“除了沈淮,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的诗作一出,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你身上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卫袖也不乐意了,一股气冒上头来。想要挣脱却挣不开,反而被秦温抱在怀里,秦温低声冷笑道,“还是说你就那么喜欢受人追捧的感觉。”

“我才没有。而且你又何尝不是王府里那个侍妾,这个侧妃。”卫袖气得红晕满腮。

秦温搂住她,在耳边轻语道“我跟你说过,那是宫里还有王妃那个女人赐下的,和你当然不同。”

卫袖别过头去,也不知为什么,每每一遇到秦温,她就失去了平日的淡定从容,冷静自持,变得爱拈酸吃醋,爱闹小脾气了。

“我是要嫁人的人了,还请齐王世子离我远些。”

“我偏不放。”秦温沉声道,“你不愿嫁我,我也不勉强你,不过……”

“谁敢娶你,我就送他去死。”

卫袖睁大了眼睛,“秦温,你……你无耻。”

秦温唇畔泄出一丝冷笑,“就像那个张放流连风月,还与歌妓有首尾,我帮你弄死他不好吗?”

卫袖没说话,提起张放她也是嫌恶,那时她未想过嫁给秦温,便应下了母亲提的这桩婚事,但没想到竟是那样的混人,在听说他醉酒落水而亡时,她其实也是松了口气么。

看卫袖眼中的潋滟水波,秦温眸子更加幽深了,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容色绝丽的卫袖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哭泣的模样,秦温唇角微勾,“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冰清玉洁的未婚妻是这副模样,会怎么想?

卫袖已处于半清醒半无意识的情况下,哪里听得进他的话。等结束后回过神来,她才懊恼不已,每次她都准备推开秦温,但到最后都被他哄的五迷三道的。

再者还有担心这么久不上马车,会被人看出不对劲来。

秦温从容道,“放心,我都布置好了,没有人会怀疑的。”

结果也的确无人怀疑,就连卫裳也只听说卫袖去寻找遗失的绣件,花了点时间。

回到卫府后,卫袖在敬安侯府被嘲讽的事没有特意告诉家里人,顶多随便提了一声。

这种小辈之间的争执若还要惊动祖父祖母,卫府的当家人,上升到卫家和承恩侯府的仇怨,倒是她们不识大体了。

但卫袖却不能忘了卫裳的维护之情,也遣了侍女送来一份礼物作为答谢。

卫裳的侍女跟随在她家小姐已久,也是个有见识了,一眼便看出了盒子里东西的珍贵之处。

“是浦灵均大家的《漱阁雅集》,这可是世间仅此一份的孤本,去年四姑娘生辰,卫老夫人送的。”

真说起来,这份孤本来历扯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浦灵均是前朝文学大家,诗词画独绝,他的许多名作都被收藏于前朝皇宫中,可惜前朝灭国那一场大火,烧的七七八八,毁掉的奇珍异宝,文史古籍无数,就连浦大家也只余《漱阁雅集》存世,后卫家女入宫,受封贵妃,蒙恩期间,先帝就曾将此物赏赐于卫贵妃,再后来又被卫贵妃赠予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将这东西作为四姑娘的生辰贺礼时,不知有多少人羡慕。

可谁叫卫四姑娘是卫家这一代姑娘中最拔尖,也最受宠的。

侍女笑道,“四姑娘舍得将这样好的东西送给六姑娘,看来也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姑娘的。”

卫裳自嘲道,“真心实意么”

“难道不是?”侍女青眉透着疑惑问道。

卫裳眉目淡淡,心中却是一紧。“收起来吧。她也不缺这一两样孤本。”

侍女想想也是,“四姑娘那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这份作为礼物的孤本,究竟掺杂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谢,又或者是为了堵住她的嘴,卫裳心中冷笑,显得整个人更加寡淡沉郁了起来,比起光彩照人,明眸善睐的卫袖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

但一丝不苟的礼仪,又让人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卫裳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大概是无意瞧见卫袖曾随身携带的一块不知名的名贵玉玦,在她的闺房多出的几样难寻的古琴孤本之类的。

又或是常与她出府交际,参加各路宴会花会,所察觉到的蛛丝马迹。

卫袖与一个男人有私情。

卫家年长的几位姑娘都已出嫁,五姑娘随六叔一家赴往外地上任,排行在下的妹妹年轻都尚幼,所以正值芳龄需要交际参加各路宴会的只有她与卫袖。

哪怕是在府中不怎么亲近的堂姐妹,长久下来,也发现了一些,何况卫裳同为卫家女,也十分聪敏。

但她不敢说,一是她找不到证据,几样物件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其他也只是她的猜测说辞,哪怕告知了父母和祖父母,恐怕更可能是自己以诬蔑嫉妒堂姐之名受罚,卫家规矩甚严,容不下一点污迹。

二是卫裳也有私心,她隐约能察觉出与卫袖常私会的那名男子身份恐怕不一般,能够给卫袖寻来那么多名贵孤品,想必所拥有的财力势力都不小,更加极有可能是京中贵人。一旦揭露谁知道是否会给卫家惹上祸事。

而且卫袖与人有私情的事曝光,同为卫家女的她,名声又能好到哪去。

只怕倒是,卫家女就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闲话笑语,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贱泥。

卫裳不敢想象,对这个往日就不喜的四姐更加怨恨,心惊胆战,

要么早早与那人了断,要么就三媒六聘,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地步。

她不知,卫袖心中也同样纠结着。

她出身卫家,是名门贵女,而且天资聪颖,自幼学什么都快,才名贤名在外,也习惯了旁人爱慕崇敬的目光,招惹上秦温是一个意外。

秦温身份高贵,能力卓绝,又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连她都忍不住动心,但她心里清楚,秦温不是良配。

卫袖很明确自己的人生,她希望嫁的是像沈淮那样性情好,容貌好,年轻有为,而且可以唯有她一人的好夫君,而秦温太过霸道,而且也做不到对她唯一,尽管他喜欢她。而且王府险恶,又有继妃虎视眈眈,势必不若嫁给如沈淮这样的人家过得轻松自在。

但卫袖每次想决绝,却又舍不得。

而且秦温也不肯放过她,说就是纠缠也要纠缠她一辈子。

卫袖羞恼又忍不住感到甜蜜。

没想到这事还是被人发现了,还是她的六妹妹卫裳,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秦温,卫袖仍在犹豫不决中,最后干脆挑了一份重礼让侍女送给六妹妹。

至于其他如何,还是等下次见到秦温再说吧。

……

萧函照常服药后,又用了一碗枸杞银芽鸡丝,留下絮儿闲聊,说起今日的事,

絮儿拍了拍胸脯,“那位朱小姐可真跋扈,指着卫四姑娘说她命途坎坷,若是欺负到小姐头上了,可怎么办啊?”

萧函轻笑道,“放心,她们不会欺负我。”

凡是知道她身份的人,都不会傻到去为难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而且英国公府也不是没落勋贵。

借着这个话题,萧函不经意问起,“卫四姑娘先前许的两门婚事都是什么人家?”

絮儿也是想了一会儿,“好像一家是姓张,张阁老的嫡孙,还有一家是南平侯世子。”

“说起来,南平侯府也真惨啊,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没了,听说去年南平侯找了他在外地为官的二弟,想要过继,毕竟南平侯的爵位也需要有人继承,可那位膝下也只有一子,最后只能两家兼桃了。”

平日也就小姐不怎么问起,真说起来絮儿兴致勃勃的,

萧函若有所思,原身里对这些事不了解,但絮儿一说起是张阁老,南平侯,宋矜思还是对这些勋贵有记忆的。张阁老是三朝元老,而且曾担任过先帝和当今的帝师,可以说盛宠不衰,他的嫡孙比之普通王公贵族也不差了。

南平侯则同英国公府同为一等勋贵,虽说本朝按爵位排行,依次是公侯伯郡县,但南平侯在当今继位时,有从龙之功,深受器重,比之一等公的荣宠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絮儿顿时有些不敢说了,这些话要是被国公夫人知道就不好了。

但当萧函将面前的一碟子她给的食谱让厨房做的玫瑰馅团子推过去时,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絮儿还是没忍住,而且屋里就她和小姐俩,她就偷偷说了。

“那位张公子死的不怎么体面,而且那时卫家和张家还未正式订亲,许多人还为卫四姑娘惋惜呢。”

“至于陆世子,走的有些可惜,谁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去打猎,结果出了事,听说南安侯一怒之下,将那日陪同的下人全部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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