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生产（一）

“大嫂生了一个儿子？大嫂身体如何？孩子呢？”猫儿听了春芽的回报，不由欣喜的转身，直面春芽.她为了生产的时候少受痛苦，每天早上和傍晚都会在花园里走上一个时辰。她自己不觉自己刚刚的举动很危险，倒是慌得一旁伺候的丫鬟上前团团围住她，“夫人，您心。”

春芽也被猫儿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声道：“夫人，您心！大舅奶奶昨晚生下一个大胖子，足有六斤七两重，母亲孩子都挺精神的。”

猫儿松了一口气，对春芽道：“你去把柱子叫过来，让他收拾一下，回去看娘和弟弟去。”

“是。”

柱子听母亲给自己生了一个弟弟，不由开心的忙回去收拾这些天嬢嬢和夫夫给自己的宝贝，想着要把哪件宝贝送给自己弟弟。

猫儿略带惋惜的抚摸着自己已经凸的很明显的肚子，她也很想去看看大嫂，可她现在都七个月多了，她一满七个月，肚子就跟吹气的气球一样，天天大一圈，她现在几乎连大门都不出，更不要是出远门了。自打那天晚上之后，猫儿的心情就很好了很多，明知聂瑄不过是在安慰她，可他能有这个心，她就满足了，毕竟也不能对一个古代男人要求太多。

猫儿回房同春芽、晚照一起收拾给大嫂的礼物，看着一箱箱包好的东西，猫儿不由叹了一口气，“可惜不能去看一下大嫂和侄子。”

“夫人等哥儿抓周的时候，就能去了。”晚照安慰道。

猫儿将一对金花生放在匣子，“是啊，只能等抓周了。”她把匣子递给春芽道：“这个是我给孩子准备的添盆礼，你让娘代我放进去。”

春芽有些心疼的道：“反正都是给收生姥姥的，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吗？加一起来要有一两金子了吧？”

猫儿听了笑了笑，晚照伸手了她的额头嗔道：“肚鸡肠！瞧你这出息，夫人要真听了你的话，就闹笑话了。”

春芽揉了揉脑袋，知道自己错话了，讪讪的笑着让丫鬟把收拾好东西抬出去。

晚上聂瑄回房的时候，听到南瓜生子的消息，对猫儿道：“你身子沉了，还是别去了，我去一趟，正好送柱子回去。”

“你有空？”猫儿听了聂瑄的话，不由又惊又喜，但想起聂瑄平时那么忙，不由有些犹豫，去一趟东山镇来回要不少时间吧？

聂瑄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回去看看岳父、岳母的时间总有的，再这些天岳父岳母因大嫂的生育事，不能看来你，想来一定很惦记着你。我回去一趟，也能告诉他们一些你的近况。”

猫儿开心的头，伸手揽住他的手臂撒娇的道：“致远你真好。”

聂瑄笑着轻拍她的脸道：“傻丫头。”

翌日一早，众人装上给顾家的礼物之后，聂瑄骑着马，带着柱子往东山镇骑去，若不是柱子年纪太了一，聂瑄都想送匹马给他了。

聂瑄走了之后，猫儿对晚照道：“昨晚那道鸡丝银耳做的不错，清淡爽口，我看爷吃了大半碟，你明天晚上让厨子再做一次。”她估计聂瑄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回家了。

“是。”晚照把菜名记到了明天的菜单上，然后问道，“夫人，家里的碗筷都用了有三个月了，是不是要换一套？”

猫儿道：“快过年了，就换套喜气的，你让人送些样碗过来我看看。”

“那庄子里送来的年货呢？夫人要过目吗？”晚照问道。

猫儿道：“你去清一下，然后把单子给我看就好了。对了，给各家送去的年货你备好了吗？”

“备得差不多了。”晚照道，“冀州的那边的年礼今天已经上船了，因路上时间长，除了一些腌制品之外，没敢多送吃食。送苏州的年礼，我每家各加送了两头新鲜的猪和羊过去。”

“那么家里的下人伙计呢？”猫儿问道。

“都备好了，年礼我准备了三等，苏州的年礼准备都在二十七日一起送过去。”着便把一张单子递给猫儿。

猫儿粗粗扫了一遍，最上等的每家有半口猪，半腔羊，一石米，五两银子。中等一的，半口猪，半腔羊，五斗米，三两银子。最差一等的是半口猪，半腔羊，一斗米，一两银子。

“嗯，不错。”猫儿头，晚照的这份年礼，就算是最下等的也很厚重了，她赞许的对晚照的道：“办的不错。对了如果家里有孩子的，每个孩子再包上五十文铜钱的红包。”

“是。”晚照见猫儿面露倦色，便先服侍她上床歇下，“夫人先休息一会吧，等会再看年货单子吧。”

“嗯，也好。”猫儿头，恰巧这时库房的人送来了十来个样碗，全是大红掐金丝珐琅的餐具，猫儿选了一套喜鹊登枝图案的餐具后才脱了衣服上床休息。

“唔——”猫儿这觉睡得很舒服，最后是被孩子给踢醒的，刚醒来就听见门外守门的丫鬟低低的惊呼声：“爷，你怎么回来了？”

猫儿愣了愣，瞧了瞧一旁的西洋大钟，都快十二了，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想着她便挣扎着起身。

外间伺候的丫鬟听到响动，忙进来问道：“夫人，您醒了？”

聂瑄听到丫鬟的声音，便走进了房间。

“致远，你怎么回来了？”猫儿被丫鬟扶着就要起身。

聂瑄忙阻止道：“别起来了，我一会过来。”着脱了外头的斗篷，然后走到炭盆前烤去一身寒气。

猫儿见他如此忙道：“你别这样，突冷突热会生病的，晚照快准备热水给爷洗澡。”又问聂瑄道：“你吃过晚饭了吗？饿不饿？”

“吃过了，我吃过晚饭再回来的，你吃了吗？”聂瑄脱了外衣，听猫儿还没吃饭，就站在帐子对猫儿道：“让厨房拿宵夜过来，我陪你一起吃。你这几天晚上一直睡不好，我不放心就赶回来了。柱子留在顾家过年了，等过完年我去接他回来。”

猫儿听了，眼眶一红，伸手就要扑到他怀里，聂瑄忙道：“别，我身上凉，一会抱你好不好？”

听着他如哄孩子般的语气，猫儿不由噗嗤一笑，这时丫鬟们已经备好了热水，聂瑄先下去洗澡，猫儿吩咐晚照下两碗鸡汤面过来，她觉得自己也饿了。

等聂瑄洗好澡回来的时候，丫鬟也把面送来了，两碗香喷喷的鸡汤面上面，居然还放着两根碧绿的青菜。

猫儿不由惊讶的道：“现在怎么还有青菜？”她看着那绿油油的青菜，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她已经很久没吃青菜了，最近餐桌上最常出现的蔬菜就是菘菜（白菜）了。

聂瑄抱着猫儿坐到了椅子上，“这是岳父给你种的，我回来的事情，先让人送到厨房去了，他们倒聪明，知道现在就用上。”

“爹爹种的？”猫儿惊讶的问道：“爹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种青菜？”爹爹怎么知道种大棚蔬菜的？难道他也是穿越的？不对啊！要是爹爹是穿越的，相处这么多年她早就现了。

“岳父自从搬到镇上之后，没什么事干，直整天闲得荒。正好夏天的时候，听你有了身孕，不喜欢吃肉食，担心入冬之后，你没新鲜的蔬菜吃，就让二哥帮着盖了一个温洞，在里面种了一瓜果蔬菜。”聂瑄道。

“可是——”猫儿指着那些蔬菜，“爹爹怎么会在冬天种蔬菜呢？”她奇怪的是，爹爹怎么会有种大棚蔬菜的技术。

聂瑄笑着搂着她道：“傻丫头，真是被岳父宠坏了！连冬季蔬菜都不知道。这些冬季蔬菜，都是种在温洞里的，几乎都用来上贡了。要是在外头买的话，这么一碟子青菜，买起码要五两银子，还有价无市。”聂瑄完，感慨的道：“也只有岳父这种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老农，才能种出来冬季蔬菜，岳父真了不起。”

看着那两根青菜，猫儿不由眼眶又红了，聂瑄低头啄吮她眼眶里的泪水，笑着道：“真是个哭包。”

猫儿不好意思的低头，自从怀孕之后，她是越来越爱哭了，“致远，这冬季蔬菜很早就出现了吗？”

“嗯，早就出现了，冬季蔬菜主要就是要有温洞和有经验的老农。搭个温洞方便，只要费银子就行了，难的是这有经验的老农。再天反时为灾，若不是你有了身孕，不喜荤腥，估计爹爹也不愿意种这冬季蔬菜。”聂瑄解释道。

猫儿在聂瑄的解释下，才知道原来古代早就有反季节蔬菜了，只因古人认为天反时为灾，所以没有大面积推广，这种菜只在皇室和贵族中流行，普通百姓很少能吃到这种东西。顾四牛以前也只是听过，要不是他实在在家闲的慌，又听女儿吃不下荤腥，也不会想到种这个。

“来，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面吧。”聂瑄轻怕她的脸道：“面都快糊了。”

“嗯。”两人吃了面之后，便上床歇下了。

有了家里提供的新鲜蔬菜之后，猫儿胃口又好了些，但是因怀孕满七月之后，比之前要辛苦许多，她也没有胖起来，反而更瘦了一些。

原本好每年过年都要回冀州一趟的看聂老太爷和颜氏的，因聂老太爷的寿诞在一月，而颜氏的寿诞也在十二月，正好还能回去给颜氏和聂老太爷祝寿。现在因猫儿怀了身孕，颜氏就写信过来，让她安心在家养胎，不要两地奔波劳累。

不过人虽不能去，礼却不能缺，猫儿十一月的时候就早早的将寿诞贺礼给颜氏送过去，颜氏见了猫儿绣的那副佛经，满心欢喜，就送了猫儿一对镯子。颜氏的镯子是下午送来的，聂瑄一见这对镯子，就先给猫儿送来了。

猫儿见那对玉镯碧绿的宛如一泓碧水，就知道价值不菲，忙让春芽慎重的用红丝缎包起来，放到了一个饰匣里。

“怎么不戴着呢？”聂瑄见她这番举动，不由好笑的道，“玉最养神，母亲就是因为你有了身孕才送给你戴的。”

“这么贵重的玉镯子，戴在手上磕坏了怎么办？”猫儿道，这么珍贵的玉镯子若是坏了，她非心疼死不肯。

“怎么会坏呢？”聂瑄失笑：“这对镯子母亲带了三十多年，也没有坏过。这是玉，又不是豆腐。”

猫儿吐吐舌头道：“母亲那么稳重当然不会坏，可是我就不一样了，你看我的玉簪子都摔破了。”着把头上的一只白玉簪取了下来。

聂瑄这才注意到这只白玉簪已经被摔断了，在断处用银裹着接起来了，“断了再买就是了，戴坏的簪子干嘛？”

猫儿道：“反正簪在头上，旁人也看不见。换了一个再摔坏怎么办？”她嘟哝的道：“那么漂亮的玉石摔坏了多可惜啊！”

聂瑄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随你。”他见猫儿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要翻身，连忙上前帮忙。猫儿在聂瑄的帮助下，努力的翻了一个身，肚子上隆起了一团，随着猫儿的举动，从左边滑到了右边。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如果完全躺下睡觉，她就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每晚只能在背后垫上几层厚厚的被子，坐着睡觉。

孩子在肚子里动的厉害，每次刚睡着就会被胎动给踢醒，而聂瑄人又警觉，每次猫儿一睁眼，他也会跟着醒过来，就赶着他去书房睡。而聂瑄心疼她怀孕辛苦，怎么都不肯。

聂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副情景，可还是有忧心，轻轻的扶上她的肚子问道：“疼吗？”一手给她整理着身后的被子。

“不疼。”猫儿摇了摇头。

“幸苦你了。”聂瑄爱怜的道。

“不辛苦。”猫儿摸着大大的肚子，笑得甜蜜，“孩子动的多明身体好啊！”古代孩子死亡率太高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生出来个病秧子出来，她不认为自己能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今年过年你别忙了。”聂瑄道：“我今年谁也不请，你就安心在家待产。”

猫儿头，见聂瑄一脸担忧，安慰他道：“你别担心，母亲都不是都派了嬷嬷过来了吗？她们经验那么丰富，一定会照顾好我的。”

颜氏生怕媳妇会在随时生产，这次送镯子来的时候，也送了家里的两个稳婆过来伺候照顾猫儿生产。那些稳婆一来，便着手开始准备猫儿临盆的事体。本来猫儿还担心古人不知道消毒，可再看过两人的准备的东西的时候，又是热水煮又是暴晒的，才放心的甩手让她们去准备。她虽是现代人，可她毕竟没生过孩子，也不是妇产科医生，对生孩子的事情一窍不通，她还是按照古代的专家的法来做吧。

“嗯，我知道。”聂瑄勉强的笑笑，心里除了欢喜之外，现在更多的是担忧。猫儿现在被孩子折腾的很厉害，仿佛又回到了刚怀孕的那个时候，整个人一下子瘦了三圈。瘦瘦的身子，却挺着一个大肚子，他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段。见猫儿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满脸困倦，就给她盖好被子之后道：“你睡一会，我出去对账。”

“好，你也早回来，别太累了，公事总是办不完的。”猫儿关心的道。

“好。”聂瑄头，见猫儿睡着了，才离开了房间，心里暗自思忖，明天还是让白芨住到家里来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