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眼泪比有声的眼泪更让人心疼。

顾闻柯紧紧抿唇, 眉宇皱起来,“说哭就哭?我可没有欺负你。”

冯庭偏开头,同时一滴眼泪从脸旁滑下来, 落在他指尖上。

热泪滚烫,男人手指顿了顿,似乎被热泪烫到内心深处, 沉默两秒后轻轻抹去手指上的水印,抿着嘴往后靠,不远不近的瞧着她。

冯庭吸了吸鼻子,淡然一笑, 笑容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累啊, 如果我好好表现就能打消你心里的芥蒂, 那我肯定二话不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但是现在我知道你对我的防备心太重了, 压根不给我机会……”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怎么样你才能满意?你告诉我好不好, 别让我猜了……尽管我存在很大很大的错误, 但如果你一直这个样子, 我的愧疚感也会在你的冷落中慢慢消失。”

她拿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案例举例子, “就比如说,我接到的一些离婚案件,明明是对方出轨做出违背夫妻忠贞的事,明明是原则性错误,但就是因为另一方死咬着不放, 时不时旧事重提侮辱对方,导致过错方很累,最后婚姻完全破裂,犯错方说什么都要离婚,而受害者呢,又不想离婚,最后不得不花钱找到我,高薪聘请我解决问题……”她悄悄看向顾闻柯,“你不觉得这个情况跟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像?”

“要么,毅然决然离开,要么,摒弃前嫌,学会释怀……”

顾闻柯偏开头不去看她,冷哼一声,“你倒是很会为自己开罪。”

冯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在为自己开罪,那就是吧,我现在也懒得解释了。反正我在这里没有自由没有人权,你的行为属于拘禁我的人身自由……如果你想惩罚我,你的招数确实不错,慢慢的,我在这种状态下,可能就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不疯也会傻,但如果你还喜欢我,你这么做,就是在逼我做过激的事……”

最后一句话说完,顾闻柯神色一凛,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好像要把冯庭看透看穿,让她无处遁形。

“怎么,你又准备了什么样过激的行为,用来试探我的耐心和底线?”

冯庭摇头说:“没有啊。”

她从顾闻柯身上下来,绕到窗户边,站在窗前,面对着温暖的阳光,手臂抱起来,惬意的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女人就像手里的沙子,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顾闻柯拿起手边的文件,翻开一页,“我虽然不怎么留意名言警句,但也知道这句话的原话是:男人就像手中的沙子,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冯庭侧头,飘逸的长发在腰间荡漾,温柔的笑了笑,“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越不想失去什么,越容易失去。”

顾闻柯低低浅笑,抬起头问:“你觉得我害怕失去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

冯庭挑眉,“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她说罢就上了床,掀开被子躺进去,在顾闻柯注视中,背过身,闭着眼酝酿睡意。

空气中沉寂了许久,顾闻柯低下头继续处理工作。

窗外高大树木在风中摇曳,能听到“沙沙沙”的声音。

“不就是去小镇,可以,我陪你去可以,不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以后你只能被困在小岛上。”

冯庭嘴角翘了翘,睁开眼。

背后继续说:“我不能一直在这,下个周我就得回国,如果你表现好,我可以善心大发带你一起回去,如果你表现不好,就留在这里。等我半年后再来,而这半年,除了做饭做卫生的阿姨,你能看见的活物,也只有门口那只狗。”

“……”

妈的。

养金丝雀也得有个金丝鸟笼呢。

你这么说,我就更得找机会逃走了。

*

冯庭很期待这一次去小镇,一大早起来,坐在镜子前描眉画眼,顾闻柯从外面回来,卷着袖口进了卧室,看见梳妆镜前的冯庭,斜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的打量。

冯庭放下眼线笔,转过身回看他。

“你收拾好了?”

顾闻柯无声点点头。

冯庭又转过去身,“我马上也好了。”

嘴上说着马上,却又耽误了半个小时,幸好顾闻柯还算有耐心,今天没有处理工作,走到沙发旁,随手拿了一本全英文的书籍,随意翻看。

随后冯庭换上衣服,两人出了房门,顾闻柯在前,冯庭跟在后面,比他落后,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男人手上,犹豫了会儿,紧走两步,拿手面不经意蹭触男人的手面。

这么明显的暗示,换做以前,顾闻柯早就主动抓着了她的手,不过现在男人显然还无法释怀,面无表情的躲开,手掏进兜里,避免接触。

冯庭有些下不来台,蹭触他的那只手抚了抚白皙的脖颈,装作无事,用清理嗓子缓解尴尬。

安灯已经安排好出行的车子和船只,他们需要先坐车去码头,在乘船去小镇。

虽然从庄园窗户就能看见码头,实际上走过去,还有一定的距离。

今天顾闻柯陪同前往,还带了两个保镖,也不知顾闻柯是忘了,还是觉得他跟着不会有什么意外,竟然没给冯庭戴定位脚环。

保镖一个个黑色西装,面无表情,跟昨天出去的时候一样。

体型庞大,身材彪悍,又都带着墨镜,看上去实在长得差不多。

门前两辆黑色私家车,顾闻柯和冯庭上了前面一辆,安灯开车,把他们送到码头就回来,而两个保镖坐后面的一辆。

冯庭今天穿了一件高开叉的白色窄裙,后背半露,纤细腰身若隐若现。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风情。

她知道顾闻柯从刚才就在注意自己,忽然转过来脸,对顾闻柯挑眉一笑。

笑容甜美无害,还是跟以前的时候一样夺人心魄。

不过顾闻柯被这样无辜的笑容骗过一次,没以前那么上头。

甚至还一针见血的说:“你现在每次这么笑,我都觉得你接下来又在想怎么算计我。”

冯庭又被破了冷水,好心情被破坏,嘴角的笑僵硬在脸上,垂下眸说:“好吧,那下次我心情好,我就哭,您看成么?”

顾闻柯不置可否,“随你。”

冯庭撇着嘴点点头,后半程两人就没再交流,到了码头,下车上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顾闻柯跳下船,才向她递了个手。

扶着她做好,冯庭戴上墨镜,扶着船沿打量两岸的风景。

很快到小镇上,冯庭被扶上岸,才有机会回身打量整个小岛的全貌。

顾闻柯走出两步,见她呆愣,“看什么?”

冯庭抽回眼睛,扬起笑脸,“没看什么啊。”

她跟上顾闻柯,用闲适的语气跟男人说话:“你怎么在这么漂亮的地方置办了一个庄园?”

顾闻柯显然没什么兴趣,只说:“机缘巧合。”

冯庭又问:“这是哪里?”

顾闻柯脚步顿住,回身看看她,“你今天话有些多。”

冯庭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今天比较开心,有你陪我。”

男人探究的目光看过来。

冯庭戴上墨镜,高抬下颌往前走,看见一家衣服店,手臂一扬,笑着问男人:“我想进去看看。”

这一刻两人好像在正常不过的热恋情侣,之前那些糟心事好像不曾发生,顾闻柯恍惚了一秒,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冯庭说罢没等他准许,已经先一步推门进了店内。

店老板是个白人女性,身材干瘦高挑,看见穿着不俗的一男一女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就知道来生意了,立马笑脸相迎,用一口流利的,有些当地口音的英语,帮冯庭介绍最新款。

女人逛街是个浪费时间的事情,顾闻柯耐心的走到一边坐下,双腿交叠,不紧不慢的等候。

试衣间的门关上,冯庭脱下身上的白色高开叉长裙,搭在门框上,拿起刚才自己挑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试了两件,忽然打开试衣间的门,头探出来,对顾闻柯笑:“你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可以么?”

顾闻柯抬起眼,左右看了看,不太自在的起身,挤进试衣间。

里面容两个人,空间瞬间狭小,正对面还有一面试衣镜,挂在墙上,冯庭面对镜子,从镜子里看向男人。

他低下头,“拉链在哪?”

“侧边。”

冯庭身上挂着的衣服瑶瑶欲坠,只有两个细细的肩带攀在肩膀上。

她侧了侧身,顾闻柯找到侧腰上的拉链。

冯庭今天出门穿的裙子就是无袖细肩带的裙子,所以不能带bra,眼下这个裙子也是细肩带的,她这么一侧身,美好的曲线直接映入顾闻柯眼中,欲遮不遮,实在撩人。

男人俯身弯腰,视线往下,手明显顿了顿,冯庭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直接抱住男人的脖颈,两人瞬间靠的很近很近,气息交织。

她轻轻呵气:“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在外面试衣间里,男人的性子比女人更内敛,他沉默不语,在她这样的撩/动下,喉结用力滚动。

冯庭低低的笑,“我穿这件裙子美不美?”

顾闻柯缓缓垂眸,看进女人的眼底深处,有欲/望在升腾,在燃烧。

他说:“注意场合。”

冯庭撒娇,“我什么都没做啊,要注意什么?”

一边这么说着,抱着他脖子的手,却轻轻往下,顺着西装纽扣,走过腰部,沿着精致的皮带转圈圈,继而又往下。

男人眸色一深,侧过去头冷静,下一秒忽然往后推她,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

动作饕餮,好像要把冯庭生吞活剥了似的。

从这一次他找到她,把她囚起来以后,每次这种事,他都喜欢带着狠劲儿。

好像在故意惩罚她。

冯庭被压到墙壁上,缩着肩膀侧过去头。

眸色恍惚,有一些把控不住。

直到衣服滑落到腰上,她才推搡拒绝。

“好了,冷静一下嘛。”

男人的手刚想越界,闻言停在边缘地带,他单手撑住墙壁,埋下头迫使自己冷静。

冯庭心里得意的不行,欠了欠身子,从他臂弯里弯腰溜出来,身上衣服没再继续试穿,那自己那条衣服拿下来,动作快速的穿上,手从男人顺过,顾闻柯呼吸一滞,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拿开。

冯庭咬了咬嘴唇,幸灾乐祸的说:“这里的衣服我都不喜欢,换一家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我到门外等你……”

说罢就直接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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