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周围一阵诡异的安静, 就连正准备上前帮林霞拨开奶油的徐倩岚都愣了愣, 半天才问道：“林姐，今天是您生日？”

“不是！”林霞更气了, 但认出了宿艺的声音，她也不敢说得太难听，“你快点帮我抹掉！”

“不是吗？”宿艺眨巴眼, 一脸无辜,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会吧。”

“……是你记错了，”林霞皮笑肉不笑，“今天不是我生日。”

“哎呀, 那我真记错了, ”宿艺收回手, 找纸在她脸上抹了两下，成功捕捉到一搓假睫毛, 忍笑继续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我妹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林霞终于把奶油擦干净了, 但脸上的妆也已经是惨不忍睹，她全然不知, 疑惑道：“你妹？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宿艺砸的蛋糕是已经切好放在一边的，但褚溪不是，她直接上手在大蛋糕上抓了一把就抹上去了。

宿艺笑而不答, 岔了话题：“蛋糕都被她弄坏了大半, 这样吧, 我再让人送一个过来，我听说这附近有家蛋糕店挺好吃的。”

吴雪马上转身给蛋糕店打电话去了，临走前顺便拽上了褚溪。

剧组里每个演员的杀青日都不同，主角一般都会到最后一天才杀青，像宿艺这种戏份比重较重的配角也得拍到接近收尾，徐倩岚就不同，露脸打酱油的戏份拍完了就可以走了，所以这才拍到一半，她的角色就杀青了。

宿艺比较好奇的是一个小配角杀青而已，林霞不至于千里迢迢跑过来，林霞手下还有好几个明星，其中一两个算是蛮红的，平时林霞都会跟着那几个明星一块跑通告。之前她和林霞签约那会，对方基本一个月才联系她一次。

还大多都是劝她去陪酒。

想到这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她心底对林霞的厌恶更深了，索性也转身离开，坐到镜头旁让李敏给她说说戏。

“你还需要说戏，”李敏道，“拍到现在，这剧组里就你最入戏了。”

宿艺哪敢说昨晚过得太放肆，今儿起来半天进不去状态：“反正安安还在换衣服，您就给我说说。”

另一头，林霞照了镜子，差点没叫出声。

镜子里这熊猫眼是她？！

“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声，让我这个样子在这呆了这么久？！”林霞气得直喘气，“快点把你的化妆品拿出来给我！”

她咋咋呼呼了半天，把徐倩岚的化妆品撒得满桌都是，花了大半小时才补好妆，“你是不是傻，昨天宿艺直播的时候，你怎么不趁机去串个门入镜？”

林霞知道宿艺直播的消息，但一直没放在心上，万年女二而已，又不是什么当红小花，能有个几千一万观众就算不错了。

万万没想到她直播间的观众数量能达到百万以上，甚至连那位褚氏老总都出了镜！

这不等于圈内圈外一举拿下了？那位褚总在，宿艺以后好资源估计能拿到手软。

这一点徐倩岚自然也想到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法拉下脸去敲宿艺的门，她咬着牙道：“我不想蹭她的热度。”

“关键时刻耍什么清高？”林霞恨铁不成钢道，“多好一个机会，就这么被你浪费了。”

徐倩岚忙道：“没事，林姐，她现在这么火，不然您准备些她的黑料放出去？关注度一定很高。”

“我做事还要你教？”林霞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奇廉被褚氏赶出来了，以后褚氏的项目不好掺和了，你在剧组呆了这么久，和其他人打好关系没？”

徐倩岚忙点头：“除了宿艺，其他的都还行，不过奇廉没了，我们不能找别人吗？”

林霞蹙眉道：“再说吧。”

一场戏拍完，蛋糕也送到了，比原先林霞带来的要大上一倍。

宿艺道了声杀青快乐，徐倩岚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谢谢，这事儿就算完了。

她回到化妆间时，褚溪正用手抵着下巴，脸上笑眯眯的。

“那老巫婆还在外面吗？”见她进来，褚溪坐直身子，“你订的蛋糕是不是到了，我能不能再去砸一下？”

宿艺道：“不行，坐着。”

褚溪在化妆间里都快好奇死了，扑上来问：“刚刚听你们聊天，林霞以前是你的经纪人？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跟她合作了小半年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她有仇，”褚溪捧着脸问，“不对不对，这是废话，不然你一定不会糊她蛋糕。她对你做什么了，压你资源？不让你拍戏？还是逼你签霸王合同？”

宿艺好笑地看着她：“你还挺了解这些。”

“我猜对了？”

宿艺拿起桌上的眉笔刷，在自己眉梢扫了两下，敷衍道：“算是吧。”

吴雪泡了杯蜂蜜水进来，放到宿艺跟前，见人齐了，开始一个个点名批评。

“褚溪，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学生，别见到讨厌的人就使出这种幼稚的行为。还有你，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返老还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蛋糕按上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拍到，到时媒体随随便便配两句话，你又要被‘滚出娱乐圈’了，关键你的确是故意的，洗都没得洗！”

“看吧，”宿艺往椅背一靠，“这就是你瞎闹腾的下场。”

褚溪耸耸肩，乖乖缩回去继续打手游了。

吴雪说了半天，总算是训完了，她啧道：“拍了这么久，林霞可终于来一回了，我还以为徐倩岚被放养了呢。”

“谁知道呢，”宿艺打了个哈欠，“徐倩岚也不算太差，就是路子走歪了。”

“管她们的，”吴雪顺口道，“你怎么打了一天的哈欠。”

宿艺瞬间想到了原因。

她闭眼往后一躺，嘴边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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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璇直到下午才回来。

她进化妆间时，宿艺正在闭眼假寐，听到声响，她微微睁眼，看清来人后又闭上了。

“对不起，艺姐，”她声音糯糯，“我有点事没看到手机，后来给雪姐打电话也没人接。”

“你意思是怪我？”吴雪刚好从外面回来，从她身侧经过，凉凉道。

安璇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宿艺坐直身，喝了口蜂蜜水，说：“你先进来。”

安璇赶紧关门进了屋。

“其实之前吴雪给我挑助理的时候，你不是我们最佳的人选，”宿艺开门见山，说，“但她面试时看你是个小姑娘，人软声柔的，就破格挑了你。”

一边的吴雪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安璇怯懦地点头：“谢谢吴姐。”

“可是安璇，我招的是助理，不是招个妹妹来捧着的，”宿艺唱惯了白脸，说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我容忍度一向不高，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失踪，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安璇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眼底微红：“我，我……”

化妆间忽然响起一道手机铃声，宿艺看了眼来电显示，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短短几秒，她就换下了冷漠的表情，她接起电话，嘴角上翘，声音都变甜了几度。

“到北京了？”

“嗯，”褚鹰坐上车，道，“下午别吃剧组的盒饭，我安排了人送别的给你。”

宿艺用手抵着下巴：“好，下周休息日我飞回去找你。”

旁边的吴雪凉凉道：“你休息日只有一天。”

宿艺赶紧抬手，在嘴上比了个嘘的动作。

褚鹰道：“不用，下周我有事。”

宿艺不自觉地敛下眉：“好吧，那我下下周再去。”

两人聊了一会，挂了电话后，她瞬间又切回了之前的模样。

“说吧，”她放下手机，等着安璇解释，“是谈恋爱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安璇的脸瞬间红透，承认道：“嗯……但是对象我不能说……”

“我也不想知道，”宿艺打断她，“这个月做完你就走吧。”

安璇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她无助地瞪大眼，道：“艺姐，我们之前……没说过工作期间不能谈恋爱。”

“是没说过，但你已经超过三次无故旷工了。”

别的不说，宿艺这里开的工资是真的高，而且两位直系老板都是女的，好说话，没别的麻烦，这项工作对应届毕业生来说绝对是上上层的选择了。

安璇自然舍不得，她红了眼，眼泪水直往外冒：“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别哭了，”宿艺表情如常，给她递上一张纸巾，“我多给你结一个月的工资，下个月去重新找个工作吧，我这里是放不下你了。”

安璇还想说什么，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是工作人员，身后还跟着化妆师：“艺姐，珂哥来了，李导说十分钟后开拍。”

宿艺起身坐到化妆镜前：“行，补个妆就来。”

工作人员传完话，正准备关门离开，突然被经过的人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林霞：“怎么了，小艺要开拍了？”

“对。”

林霞微微点头，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里头，然后朝工作人员笑了笑，才转过身慢悠悠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