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嫚女士的讽刺能力又见长了。

董事长沈冀先生对他招手, “来,过来汇报工作吧。儿童乐园玩得有什么感想有没有帮助”

沈砚换一次性拖鞋进去,坐到客坐沙发位上。

刚碰到沙发, 沈砚还未坐实, 徐嫚皱眉道“去洗手。”

沈砚身影顿了下,“我擦手了。”

徐嫚“擦的不干净,去洗洗, 游乐场的细菌病毒多,你生病没什么事,我怕你爸生病。”

沈砚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手。

再回来后, 沈砚简短地对此次市调做汇报, “没什么帮助。”

沈冀一把瓜子扔在桌子上, 随意地拍了拍手,“那就继续谈韩家的事吧。”

徐嫚女士在家里不掺和公事, 拍拍沈砚脑袋问“儿子吃冰淇淋吗, 妈最近发现花心筒冰淇淋好好吃。”

沈砚向后靠过去, 微微闭上眼, “妈, 我今年二十六, 不是六岁。”

徐嫚冷嗤“瞧你说的,二十六就不能吃冰淇淋了”

沈董事长继续老生常谈, 语重心长地说“你韩叔叔在我们家差点破产的时候, 帮过我们家, 对我们家有恩。现在你韩叔叔家股市一跌再跌,需要我们帮忙,这是还人情的时候,而且思桐那孩子人也不错。”

沈砚微微掀开眼皮,“爸,我和韩思桐,五年没见了。”

沈冀当下做决定,“那明天就见一面。”

不等沈砚拒绝,沈冀又道“还有温氏,我说过一次了吧,我不建议和温氏合作。不过你可以从温氏那了解一些情况,做垫脚石,别直接合作。”

沈砚取杯喝茶,指尖微顿了下,掀眉看父亲,声音淡淡地问“温志成怎么了”

“温志成也没怎么,就是太利益,”徐嫚吃着冰淇淋回来,负责解释八卦,“他不是二婚么,二婚前所有财产做了公证。还有他那女儿,对女儿也不好。你刚读完博士,你对业内还不太了解,总之温志成对亲女儿都不好,何况合作伙伴。”

沈砚轻饮茶水,目光在徐嫚女士的冰淇淋上停留了两秒,不经意地问,“温志成,具体怎么对他女儿不好家暴么”

徐嫚摇头,“家暴倒不至于,就是最近听说他把所有遗产都给他继女了。现在都说他那亲生女儿,不是亲生的。我记得那女孩好像叫燃燃吧多可怜一孩子,父母离婚,父亲还不是亲的。”

沈砚未搭腔,垂眉思忖。

眼前忽然闪过某个人的明媚笑容。

鼻子忽然泛痒,沈砚打了个喷嚏。

徐嫚立即皱眉,“怎么打喷嚏了是不是要感冒”

沈砚方要摇头说没事,徐嫚道“那你可快回家吧,别传染给我俩。”

沈砚“”

温燃早上醒来,困得直揉眼睛。

前一晚和发小同学们吃饭喝酒,早上两点才回家,到家后洗澡护肤吹头发,三点多才躺到床上。

七点多钟,温燃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发微信语音给郝乐,“乐乐,今天能帮我预约和砚总在公司谈合同不能约上我给你发红包。”

郝乐回复超快,“不能啊。”

温燃皱眉,酒后有点头疼。

郝乐又道“砚总感冒了感冒的时候所有预约都延后”

温燃彻底醒了,立即爬起来往浴室跑,但起来猛了,站在床边眼睛黑了好一会儿。

以最快速度化好妆,温燃开车去看望病人。

开门的是之前的阿姨,温燃举起路过买的早餐粥晃了晃,像进自己家似的光脚走进去,“说砚总生病了,我来看他,阿姨你们早上吃饭了吗没吃就别做了。”

“嘘,小点声,”阿姨指着沙发说,“先生在睡觉。”

“吃药了吗”

“没吃,”阿姨小声说,“先生讨厌吃药。”

温燃向客厅内的深色沙发望过去。

沈砚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光着脚,很长的一只躺在沙发里。

白衬衫上面三颗扣子没系,松松散散的。

右手臂搭在眼睛上,似是鼻子不通气,呼吸有些不舒服的浓重。

头发软塌塌的,冷白的皮肤有些高烧的粉红。

温燃蹑手蹑脚地蹲到沙发旁边,手指轻轻拨弄他柔软的头发。

她刚碰上,沈砚就移开了手臂,睁眼看她。

沈砚眼底泛红,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

温燃眼神瞬间变得好乖,小声说“我想摸摸你额头,看你发烧重不重,高烧是要吃药的。”

沈砚目光恢复平淡,“不严重,谢谢温经理”

话出口,沈砚的声音是感冒后的粗哑。

温燃好诧异,“你怎么突然感冒这么重我都没感冒呀,难道你是在游乐场热伤风了吗你是从小就体弱多病吗你这么虚的吗”

沈砚表情微有波动,目光变得冷清了两分。

像是想说什么,动了动喉咙,憋回去了没说,重新闭上眼睛。

温燃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嗫嚅道“我也不是说你体弱多病,不是说你虚,我就是个比喻句”

沈砚喉咙也不舒服,掩唇低咳,咳声压抑。

继而他好像冷了,微微蹙眉,将身下的毯子盖上来。

看样子就知道沈砚没吃药,温燃轻轻靠近他,感觉他高烧也挺严重的,浑身都是热气,呼吸间也有滚烫热气。

温燃想了想,手心速飞快地落到他脑门上。

沈砚脑门好像没有很热。

沈砚缓缓睁开眼,眼角似乎有不自然地颤了下,哑声说“你手心很热。”

“”

对哦。

温燃摸了摸自己手心,确实很热,所以摸他额头都感觉不到热。

感冒分很多种,要对症买药,发烧也分低烧高烧。

温燃为了确定沈砚是哪种感冒,便像小时候妈妈用脑门贴她脑门一样,飞快地把脑门贴到沈砚脑门上。

沈砚下意识就是晃着额头躲开,温燃连忙捏住他下巴,“你别动,我就贴一下,高烧要吃药的。”

额头相贴,呼吸也距离很近,在相互交织着。

手指捏在他下巴上,轻而柔软。

温燃身上的香气也近距离的落在对方鼻间,似乎连眨眼时长长眼睫都碰到了对方皮肤。

她在很认真地感受沈砚脑门温度,沈砚有那么两秒,呼吸微微滞住,缓缓闭上眼睛。

“真的好烫啊,”温燃脑门还贴着他,震惊地说,“沈砚,你得发烧三十九度了吧你必须要吃药了啊,不吃药就输液,你选一个。”

沈砚深呼吸,一点点地向后退开躲开她的碰触。

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与温燃保持绅士距离,“温经理,你的行李箱在原位,没人动。”

说起行李箱,温燃立刻退开,左右手各拎起一个近似于空的行李箱跑上楼,“砚总,我就住你隔壁房间啦,我放完行李就去给你买药”

沈砚坐在沙发上,想说不行,但嗓子疼,发不出来有穿透力的声音。

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眉头有转瞬即逝的皱动。

阿姨把温燃买的粥端上来,小声笑说“先生,燃燃从今天起就住下了吗我觉得她挺好的,人热情,好玩,家里能热闹点了。”

沈砚高烧到发冷打寒颤,嗓子也疼,沉默地喝小米粥。

温燃若是住进他家,兴许就不是热闹,会是聒噪了。

温燃放好行李箱,一蹦一跳下楼,“阿姨,家里还有药吗没有了我现在去买。”

阿姨仰头道“前些天我感冒吃了,家里都没有了,燃燃先喝完粥再去吧”

“没关系,我不饿,”温燃扬声问,“阿姨,家里大门密码是什么啊我有时候回来得晚,我自己进来就行啦。”

“哦对,阿姨,”温燃走到门口换鞋边说,“我怕黑,阿姨你晚上给我留个灯吧。”

温燃又看向沈砚,声音明显软下来,哄着说“砚总,你今天就别上班了啊,我一会儿买完药回来陪你。”

房门关上,房间寂静,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

沈砚按着发疼的头,打电话给郝乐,“过来接我上班。”

郝乐意外“啊砚总你不休息一上午吗”

沈砚听到“砚总”两个字,顿了片刻,“你的老板,是我。”

郝乐噎了一下,连忙道“是是,我错了沈总,绝对不会再和温经理私下联系了。”

郝乐不敢再见风使舵,没再和温燃报信,赶紧来接沈砚上班。

车里,郝乐日常汇报说“沈总,上午的所有预约都延后了,公司早会也推了,但董事长说给你安排了和韩经理的会面,这个我推不掉。”

沈砚发烧到眼睛疼,阖眼小憩,没言语。

郝乐在后视镜里看沈总脸色不好,有点发红,经过药店时缓慢停下,进去买药备用。

沈总很久没感冒了,就是前阵子做了个手术,可能是术后有炎症体质弱,郝乐不太懂这个,猜想沈总就是这么感冒的。

沈砚在车里等着,缓缓睁眼,清淡的目光向窗外望过去。

药店前面趴着一只流浪狗,狗毛粘在一起,尾巴也比普通狗少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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