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傅灼,沈书妤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偶有鸣笛声。

她很清楚眼前的他是真实存在,但她做梦也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她下意识便问:“你怎么在这儿?”

傅灼勾着唇笑得邪气,他摸了一把自己那头刺短的发道:“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就出现了。”

这般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正是沈书妤最熟悉的那般讨厌模样?可沈书妤的心里却莫名开朗起来。

沈书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脑袋转向窗外望着。

“那个男人是你爸?”傅灼问。

他刚才全程目睹沈书妤跟那个男人的交流,看得出来沈书妤好像有点排斥对方。

沈书妤看了不远处已经掉头离开的张国洪,朝傅灼点点头。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那个人是自己的爸爸,无论他现在变得有多好男人。

“跟你长得挺像。”傅灼说。

沈书妤闻言咕哝了一声。

傅灼没有听清楚,低下头把耳朵凑在她的唇边道:“说什么?再说一遍。”

于是沈书妤大声地说:“我一点也不想跟他长得像!”

她这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大,傅灼猝不及防的,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揉了揉:“行行行,我知道了。”

沈书妤见他那副样子,忍着心底的笑意。

傅灼看着沈书妤,知道她还不算特别排斥自己,心里便有了一点底。

刚才她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其实他这个年一直都待在这个地方。大年三十和她跨完年之后他就回了县城的那家酒店里住着,这些天他除了要在酒店里更新漫画以外,也经常开车到村子里来想看她一眼。

初二的那天傅灼同样尾随着沈书妤他们的车到了她太奶奶那边看了眼,只是她没有发现他罢了。他也想尝试通过手机等通讯设备联系她,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恐怕需要给她一点时间。于是这几天他就一直忍着没有联系。

今天说起来更是巧了,傅灼本是打算回沣州市的,但在走之前还想再看一眼她,就一大早的开车去了山上。没想到他刚到村口,就看到她跟她妈妈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于是他又一路尾随。

这会儿他那辆租来的车还停在马路边上,估计是要被贴罚单,但他顾不得那么多。

大年三十那晚上的心灰意冷后,第二天傅灼又忍不住想她。

他能有什么办法?也不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把有她的那一半给割舍。所以只能由着自己的心来。想见她就来见一见,两人之间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公交车上人不多,傅灼偏偏故意往沈书妤身旁坐不说还特地挤她,本来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想沈书妤对他爸爸的样子,傅灼也不免好奇,小心翼翼地问:“不喜欢你爸?”

沈书妤看了眼傅灼,点点头。

据傅灼了解,当年沈书妤的妈妈和他爸爸是离婚的,但具体因为什么离婚傅灼并没有详细了解。

“不喜欢咱们就不说他,说点你喜欢的。”傅灼满脸笑意,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个人之间难得的这点小时光。

沈书妤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傅灼,索性就不看他。

傅灼却仍然靠近。

因为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继续纠缠她的理由:“你还欠我一段独舞。”

他这一提,沈书妤也想起。

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也可以耍无赖:“已经过期了,我不欠你了。”

傅灼笑得灿烂,问沈书妤:“是谁教你那么无赖的?”

沈书妤白了一眼他。

明知故问。

她以前可从来不是这种人,都是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知道怎么样耍赖的。

这招真是好用,即便是无赖本赖也没有办法。

傅灼并没有不开心,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其实很想摸摸她的脸,更想亲一下她的嘴。但彼此之间的关系不能继续恶化,他只能忍着心里的那股冲动。

从城南到沈书妤的家坐共公交车有段不少的路程,趁着这点时间,傅灼对沈书妤说:“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后来也想了很久,是我考虑不周。”

沈书妤抿着唇沉默。

傅灼又说:“但你说价值观不吻合,交友圈不同,还有地域不同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因素。我承认或许我们的价值观有所不同,但如果我们连交往都没有过,怎么又知道是否能理解彼此的价值观?还有,说到交友圈,我这个人最简单的了,假如你不喜欢我的朋友,大不了我也不跟他们联络,因为直至今日,能让我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

沈书妤忍不住插嘴:“那于晓峰呢?”

傅灼:“只是一个小学鸡而已。”

沈书妤想把傅灼说的这句话录给于晓峰听。

“还有你说的地域不同。”傅灼说着无奈一笑,“五十六个名族还一家亲呢,咱们隔几个小时的高铁距离,能有多远?况且我这个人最疼老婆,以后结婚了肯定在你这边买几套房子扎根,你怕什么?甚至,只要你要在哪里生活,我都可以跟着你。”

傅灼紧紧地看着沈书妤说:“沈书妤,既然我认定了你,就不会想分手,除非是你提。”

沈书妤真是觉得他臭不要脸。

可心里却好像拨开云雾一般的高兴。

怕沈书妤还有所顾忌,傅灼又说:“或者我们可以尝试着交往,你看看我的心,是不是全部都是你。”

话说完,坐在他们身后有个大妈忍不住先笑了。

笑得前仰后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沈书妤和傅灼同时转过脑袋看了眼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座的短发大妈,一个脸红,一个皱着眉一脸不悦。

这大妈也真没有一点眼见力,他好容易渲染的氛围,被她毁得一干二净的。若是稍微不尊老爱幼的,怕是想把人提起来扔到下车的心都有了。

短发大妈烫了一头的卷毛,乐呵呵地对一脸不爽的傅灼说:“小伙子挺能甜言蜜语啊。”

甜言蜜语这个词褒义和贬义都有。

傅灼尚不能判断大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大妈微微颔了颔首。

大妈自认吃过的盐比人家吃过的米还多,忍不住插嘴道:“小伙子,说得好听没有用,你要真的能做到啊。看你年纪轻轻的,一定不知道赚钱不容易吧?安虹县的房价可不便宜,城中心可是一万五六一平方米呢。”

“一万五六?”傅灼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的房价居然那么便宜?

不过转眼一想也是他没见过世面,像安虹县这种小县城,市中心一万五六一平方米已经算是小贵。

说到这个房价啊,大妈可是有一堆的苦恼:“我儿子今年三十多岁了,他可是博士生哦。今年才刚把房子首付给交了。你说让他一辈子供着个房子多累啊。只能我们大人帮衬着一些。”

“那是挺辛苦的。”傅灼跟着道。

大妈连连点头,对傅灼说:“所以别夸下海口说什么买好几套房,你也要能做到才行。”

傅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深感大妈说得有道理。

于是公交车行驶到城中心的时候,傅灼拉着沈书妤说要下车。

他现在要去买房了。

沈书妤被傅灼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打他,“你别闹了。”

“我没闹,真心的。你喜欢哪里的楼盘尽管说,我立马买。”傅灼说。

况且买房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现在选好地方就可以立即划卡。

坐在后座尚未到站离开的大妈一脸惊悚地看着这个小伙子。

怕不是疯球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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