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爆竹放完了,嗣宝不干了。

那小胳臂短腿的抱着傅星程的大腿,就跟一个小无赖似的,嘴巴嚷嚷着要看:“小叔,呜呜呜……嗣宝要看烟花。”

姜瓷在旁:“……”

儿子越长大就越皮了,现在一个劲儿缠着傅星程闹要看。

傅星程大手直接将他跟拎着小兔子一样的拎起来,很爽快带他去车里找还有没有剩下的烟花。

现在基本上都禁止放爆竹烟花了,也不知傅星程从哪里找了一批来。

嗣宝要看,别墅里几个小堂姐也兴高采烈地跑出来,童音奶甜喊着小叔小叔。

很快漆黑的天空中便响起了烟花绽放的一幕,姜瓷站在台阶上,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庭院里兴奋得尖叫的孩子们,她微笑,一阵夜风拂来,突然从身后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腰。

知道是谁,姜瓷也没挣扎。

“好看么?”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

她微微转头,眼眸看向了傅时礼俊美的脸庞,他低着头,有意用完美的下颚磨蹭着她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烟酒味包围了她,不难闻。

姜瓷放轻松将自己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纤细的手指攥住了男人手腕,之间肌肤的温度相贴在一起,她胸口淡淡暖意弥漫开,眼眸有着难以掩饰的欢喜:“你当然好看了。”

傅时礼低笑,鼻梁蹭着她秀发:“嘴这么甜?”

“喜欢你而已。”姜瓷眯眼浅笑。

她性子就是这样,看出了自己心意就不会扭捏什么。

傅时礼已经习惯接受她猝不及防的告白,手臂慢慢抱拢紧怀中温软的身子,俯首,在她耳畔低低道:“傅太太,新年快乐。”

姜瓷感觉耳朵一热,便感觉手指被他握住。

待低头看时,傅时礼神色温柔将一枚戒指套进她手指,蓝宝石的光芒在深邃夜色下很美丽,看的微微愣怔。

“星光蓝宝石又被称为命运之石,能保佑你平安。”他低沉的语调缓慢无比,将戒指戴上后,大手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姜瓷的手指纤细又白,无论带什么都很衬。

她没想到傅时礼还给自己准备了新年礼物,眼眸轻眨,有些湿润:“你什么时候订制的?”

“半年前。”他说:“在国外竞拍时看见这款蓝宝石,总觉得很适合你。”

觉得适合,便花上亿高价拍下拿回家给老婆当惊喜。

姜瓷又轻声问:“全世界仅此一款吗?”

傅时礼低首,下巴摩擦着她的脸颊说:“嗯,仅此一款。”

“老公也是。”姜瓷趁着孩子光顾看烟花没有注意过来,主动转身,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晚风吹开了她的秀发,露出的小脸越发精致漂亮,红唇浅笑:“全世界仅此一款。”

她清澈的眼眸里干净的倒映着傅时礼,只有他一人。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在姜瓷眼里也是最浪漫的奉献,结婚五年,共同孕育一子,她说不上来多爱傅时礼,只知道他的存在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深入了骨髓。

倘若两人有一天要分开,姜瓷必定得被抽筋拔骨一回。

她主动抱着傅时礼,眼眸盛满了爱意,被他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额头,一路沿下,温热的气息已经拂过了她的红唇,待要吻到一块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很响的爆竹声。

姜瓷被吓到,转头去看。

嗣宝朝她这边扔了一个爆竹,蹦蹦跳跳的笑,小手指还刮刮自己的脸蛋儿,冲着爸爸妈妈扮鬼脸:“羞羞。”

夫妻俩亲密被孩子撞见,姜瓷推开了傅时礼的怀抱,站在台阶上,很是恼羞成怒说:“谁让你用爆竹扔爸爸妈妈的,除夕夜玩火,你完了傅慕池,今晚要尿床的。”

漆黑的深夜里,孩子嬉笑声尤为的开心,才不听妈妈的话。

嗣宝拿着打火机点爆竹,玩疯了。

傅时礼手臂搂着她的腰,稍微一用力重新带回了怀里,低沉的嗓音随之拂近:“别管他。”

话音还没落,便低头朝姜瓷的红唇,吻了下去。

——

除夕深夜,每家每户都挂着红灯笼,灯火通明很是喜庆。

街道的树叶随着风浮动,在这寒冷的天气,暗处一抹男人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无行人路过,偶尔有几声野猫叫声响起,与喜庆的夜色完全不符。

他敛起眉目,垂颈点烟,打火机砰砰咔咔了一会,才将烟点燃,然后薄唇抿着重重吸了口,火光几乎迅速地燃尽到了烟蒂,转瞬间便化为灰烬,这样猛力的吸烟方式,让男人喉咙一阵闷痛的咳嗽。

路灯明亮的光晕照映在他俊逸的脸庞轮廓上,握紧拳头抵着薄唇重重低咳,冒着血丝的双眼闭上了又睁开,衬衫下的背脊线条看上去弯了些,就这样站在路边,将半盒烟都抽完,锃亮的皮鞋下,尽是一地的烟蒂。

一只大手握着手机,屏幕微微亮起。

他低头去看,微信发来了条未读消息,点开后,女孩儿软糯的声音传来:“爸爸,薏薏想你,新年快乐。”

傅庭岸听着女儿软糯的声音,他薄唇溢出声回复,一句话没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因为抽烟的缘故,过于的沙哑,便及时撤回。

他就站在乔家的别墅院外,却没有踏入进去。

而是打了几个字,编辑好回复女儿。

傅薏乔很快就又发消息来,语气间透露着对爸爸的思念:“爸爸还在奶奶家吗,薏薏好想爸爸和小堂弟。”

往常孩子都是在奶奶家过年,也和嗣宝的感情很好,如今被妈妈带到外婆家,小姑娘心里不说什么,却也很清楚外婆没有奶奶那般和善,心里念的,始终是奶奶家。

傅庭岸耐心安抚着女儿,却没有透露自己现在跟她只有一墙之隔。

“爸爸,妈妈让我去睡啦,晚安哦。”傅薏乔最后一条消息发来,乔家的别墅二楼,某间窗户的灯光也很快就熄灭了。

傅庭岸看了眼手腕上的男士手表,时针快指向了凌晨十二点。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女儿的消息,直到食指快僵硬了,他才点开了乔尹嫣的微信页面。

【睡了?】

两个字刚打出来,傅庭岸却又默默地将字删了。

他眼底有着情绪在复杂激烈的纠葛,内心几番犹豫过后,才发出了一条消息,四个字:【新年快乐。】

发送成功后,傅庭岸手指便泛白的紧紧用力握着手机。

时间一点点走过,手表已经指向了凌晨。

除夕夜过去了。

傅庭岸等了又等,挺拔的身影站在街道的路灯下,被衬得一地孤独凄凉,大手握紧的手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响起。

他薄唇低低嗤笑了声,砰地一声将手机扔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在漆黑安静的年夜里格外的响,被惊动的,也只有暗处几只可怜的小野猫。

——

别墅二楼,房间的灯光熄灭了,人却没有休息。

乔尹嫣穿着一身红裙,精致娇艳的妆容将她伪装的很完美,也只有在漆黑无人的时候,她的面具,才会一点点的褪去,露出了面无表情的脸色。

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沿,目光望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从亮起到自然暗下,她都没有移开过。

乔尹嫣心里默默地想着,只要他再发一条消息进来,她就理他。

可是等了又等,她双眼划过一丝水色,面容也变得有些发白,那部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起了。

人在孤独煎熬的时候,所有情绪都会漫上心头的,乔尹嫣有着太多的埋怨与不甘,她的眉眼染上了病态,被这样煎熬的滋味缠绕着,无法摆脱这种现状。

乔尹嫣知道自己恨身为乔家女,却很可笑无法摆脱乔家给她的光环。

一日被这样的身份禁锢着,便要带着伪善的面具生活着。

乔尹嫣恍惚间已经记不清为什么讨厌姜瓷了,潜意识里她不愿意去承认,所谓的讨厌只不过是变相的嫉妒罢了。

她看不惯姜瓷嫁给傅时礼,还能在豪门里过的一身轻松,更将魏执之死迁怒到了与她订过婚事的傅时礼身上,偏偏要装大度良善,又忍不住想去膈应她们,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几乎扭曲的心里好受些。

可是到头来,乔尹嫣发现自己在傅家成了从头彻尾的笑话。

她自持名媛身份去轻视姜瓷母亲的出身,将她看做是小门小户出来,却不知姜瓷为人内秀,与傅时礼天造地设,人家才是纯正的名门望族出来的。

乔尹嫣眼眸慢慢的变红,就这样盯着手机,在床边干坐了一整夜。

——

除夕一过完,大年初一姜瓷的电影就上映了。

首映这天她很忙,便让嗣宝跟着奶奶去走亲戚,身边没有孩子缠着,姜瓷也能轻松点,上午在家,下午便在书房和公司员工们视频会议。

唐含含首当其先在微博转发了宣传,还包了20场,不少明星也跟着。

姜瓷拿着手机,关顾着感谢也花了大半个小时。

这部电影,她是想在国内拿奖的,很看重。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去看过的网友们都给她评了好评,微博热搜不用和笙请水军,就已经被自然的顶了上去,前十,有六条都是关于电影话题。

姜瓷看到备受好评的评论,眼角处微微的发热,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感受。

大概能获得观众的认可,是她梦寐以求最奢望的。

用了十年,终于成功了。

除了傅时礼给她带来的婚姻幸福外,姜瓷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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