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陆晚晚病好之前, 沈屹全程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私人医生冒雨连夜赶了过来,简单看过之后,给陆晚晚手背上扎了针, 挂上吊水,并且叮嘱道:“夫人若是头疼就不要出去吹冷风了。”

沈屹嗯了嗯,将医生送到门口,并且提前给他叫好了回去的车子。

陆晚晚睡着了也不安分,嫌热嫌闷, 踢开身上的被子,白嫩的脚丫伸在外头, 脚趾圆润,微微蜷缩。

沈屹挺直了背脊站在床边,低眸默默的看着她,动作轻柔将她外露的手脚给放回被子里。

陆晚晚转了个方向, 薄被滑落在腰间。

沈屹低叹一声, 好脾气的又帮她把被子给盖好。

陆晚晚半夜醒来一次, 抬头就看见沈屹站在窗边,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他的背影看着有几分寂寥。

她脑子倒是不疼了,只是四肢没什么力气, 看着沈屹的背影, 陆晚晚忽然间想起很多事。

高三时, 他们两个人的教室隔了三层楼, 而陆晚晚属于不太听话的孩子,班主任总会将她多留半个小时。

夜里只有校园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身着校服一丝不苟的少年,站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 安静乖巧。

陆晚晚被班主任拎到黑板后罚站,语文作业还被单独拿出来批判一番,最后班主任愤愤道:“就你这样还想上大学?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

陆晚晚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怎么注意台上的老师都说了什么,她的目光早就被窗外的少年所吸引。

深秋时节,凉意透骨。

沈屹的校服里只有一件短袖,身形单薄,她有点担心,皱着眉心想也不知道沈屹会不会冷,等那么久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呢?他的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

换季的时候,总是会得小感冒,吃了药都不见好,总要难受上一段时间才见好转。

陆晚晚往外看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老师脸色发青,厚重的书本砸在她的脚边:“眼睛珠子都要掉出去了!好好把作业写完,今晚完不成,那你明天早上给我站在教室门口抄,让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看看笑话。”

陆晚晚撇了撇嘴,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将近快到十点钟,住校生的晚自习都快要结束。

陆晚晚才被准许放学,拿了书包赶紧从后门溜开,眉开眼笑的出现在沈屹的身后,惦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不是都等不急了啊?”

沈屹转过身,摇摇头:“没有。”

说着便把手里还热过的牛奶递到她手中,言简意赅:“还热着,你喝。”

陆晚晚当时捧着那盒热牛奶,觉得自己心里也暖暖的。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天还暗着,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凌晨三点。

她问:“你怎么不睡觉?”

“你醒了啊。”沈屹又说:“是不是口渴了?”

他还真的说对了,陆晚晚喉咙干涩,说话都不太舒服,本来还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然后就被渴醒了。

床头摆着个保温杯,里面装了大半杯的温水。

陆晚晚抿了两口,嗓子火辣辣的感觉才好了很多,她看着沈屹,又把刚刚的那个问题问了一遍:“你怎么不睡?”

沈屹若有所思,眉心微拢,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缓声道:“睡过了。”

被噩梦给吓醒了。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这个梦境的最后,陆晚晚居然死了。

死在一个冰天雪地里,狼狈的跪倒在路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神情憔悴。

而他却挽着别人的手从她身边走过,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酒店门口聚集的人指指点点,说了很多话。

“陆家破产也是活该。”

“陆晚晚现在这样怪得了谁,当初可是她非要和沈屹离婚的,还没离婚就和别的男人跑了。”

“现在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了。”

弱不禁风的女人可怜的跪倒在雪地里,上半身缓缓伏了下去,蜷缩着身子,眼睛缓缓合上,再也没有睁开。

沈屹在惊惧中睁开了双眼,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人,悬空在半空中的心渐渐回落。

可是这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

陆晚晚喝了水之后又开始犯困,精神本就不济,刚躺下就又睡了过去。

这场高烧来来回回至少过了一个星期才好全,这周里,沈屹全都守在家里,没有去公司。

陆晚晚无聊时只能看看电视,这天忽然在新闻频道看见了沈屹的大哥,沈时的采访。

恍然想起来,那天沈时还曾经让她劝沈屹回沈家去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会。

陆晚晚知道沈屹对沈家的人都没什么感情,尤其是对他的父母,关系冰封冷却了好几年。

沈屹应该是不打算去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会的。

他们不回沈家,但是架不住沈家的人一个个的找上门。

陆晚晚没想到她最先迎接到的人,会是原书里的女主顾笙。

她长得就很大家闺秀,做派更是跳不出毛病。

顾笙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摆着笑脸,仿佛永远不会生气,她的声音很轻,对她炸了眨眼,说:“晚晚姐,今天我其实是挑阿屹不在的日子来找你的。”

阿屹两个字叫的可真甜啊。

陆晚晚自己都还从来都没这么叫过他。

她绷着个脸,支起耳朵,问:“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呢?”

顾笙得不到她的好脸色,不羞也不恼,眯起眼睛笑了笑:“今天是沈爷爷的生日,你知道吗?”

她抿唇轻笑:“我和沈屹小时候是有过婚约的,后来他母亲把他带走之后,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

“我也知道晚晚姐和沈屹的感情似乎不怎么好,我本来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婚了呢。”

顾笙说着又停顿了一瞬,接着说:“如果你们已经离婚,沈爷爷今晚就该宣布我和沈屹的婚事了。”

“不过可惜的是,你们还没有离婚。”

这么一大段话听完,陆晚晚才明白今天顾笙上门来是做什么的。

女主这个伪白兔,是要下手抢人了?

陆晚晚轻笑:“顾小姐说了这么多,意义何在呢?”

顾笙笑容不变,缓缓说:“只是想劝晚晚姐早日放手,这样才能觅得良人,即便你不愿意,沈家也容不下你,迟早会找个由头逼得沈屹同你离婚。”

“我今天仅仅是好心来提醒你而已。”

陆晚晚挑眉:“说完了?”

顾笙很识趣,“我就不多打扰了。”

陆晚晚才不信沈家能逼得沈屹做任何事,而且现在不肯签字离婚的是沈屹。

天色渐暗,陆晚晚的目光眺向窗外。

今天不仅仅是沈老爷子的生日,也是沈屹的生日,只不过这个日子恐怕他的父母都要不记得了。

傍晚时分,沈屹拧开房门回了家。

外边下了点下雨,他没有打伞,头发被淋的半湿,清润的水珠从发梢滴落。

沈屹的手里提着一盒蛋糕,放在餐桌上,他便进了浴室冲了个澡,怕自己感冒,到时候又传染给陆晚晚就不好了。

男人顺便换了一套衣服,头发吹得半干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形修长,面如白玉,神色淡淡。

“今天是我的生日,能不能陪我吃一块蛋糕?”

陆晚晚盘腿而坐,听见他低声说的这句话,板着的面色有所松动,生硬的吐了一个字:“好。”

沈屹买的是草莓蛋糕,奶油上铺满了一层的草莓,又鲜又红。

他自己不爱吃草莓,反而陆晚晚喜欢吃这些个酸甜口味的水果。

切蛋糕之前,陆晚晚忽然开口:“你回来之前,有客人来过。”

“谁?”

“顾笙。”

“哦。”

一个哦字,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这个时候女主对沈屹而言依然还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陆晚晚用双手托着下巴,头顶的暖灯光线昏暗,浅色的暖光徐徐洒在男人白玉般精致的脸庞。

他低着头,一双漂亮的手里拿着刀,认真的在切蛋糕。

她笑眯眯的说:“顾笙说,你和她还有婚约。”

沈屹切了一块大的放在她的盘子里,漫不经心:“是吗?”

“是的呢。”

沈屹想了很久,都记不起来顾笙的模样,倒是想起好像从李行口中总是听见这个名字。

眸光深深,眼神一寸寸冷下去。

他不喜欢其他人来打搅陆晚晚的生活。

陆晚晚接过他递来的蛋糕,一口口的吃下去,草莓很新鲜,奶油也不腻,味道很好。

这个人的口味也不曾变过,数十年如一日,无论是他自己的生日,还是她的生日。

男人买的都是草莓蛋糕。

他就是这样的,对他所感兴趣的人或事,都有执念。

吃完蛋糕,陆晚晚仰着脸,迎上他的视线,还是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沈屹似乎很开心的笑了一下,眼眸弯弯,里面像是有星星。

她心甘情愿祝他生日快乐的次数真的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屹用强硬的手段从她口中逼出这几个字。

想想都好可怜喔。

陆晚晚胡思乱想之际,沈屹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李行,你管好顾笙。”

“叫她离陆晚晚远一点。”

“也转告你这个表妹,我性子不好,不会怜香惜玉。”

除了陆晚晚,其他人不值得他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阿饼不行了

不!男人是不可以不行的!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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