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国公府,真如它表面的这般宁静和气吗?

这府中的夫人们真的这般与世无争吗?

第二日,明朗便得到了答案。

当晚,明朗与安嬷嬷在这新院子里慢悠悠吃过晚饭,心情舒畅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两人吃过早饭,明朗换了身衣裳,预备去见见各房夫人。

谁知还未出门,门外却走进来一行人。

“问朗姑娘安。”打头两个侍女对明朗盈盈一礼,他们身后各立着几个小厮和小丫鬟,手里头捧着些东西。

“你们是?”安嬷嬷问道。

侍女笑道:“奴婢们是二夫人和三夫人身边的。两位夫人让我们送些东西过来。”

二夫人送来两只花瓶,三夫人则送来一盒茶叶,安嬷嬷忙着人接了,连声道谢,道:“理应我们先登门拜访各位夫人的,倒先让夫人们多礼了。”

侍女看看明朗与安嬷嬷,笑道:“夫人们正是想到这一点,方让奴婢们先过来。夫人们说,朗姑娘不必刻意登门拜访,一则姑娘本身病体未愈,应多加休养,二则二夫人那里小小姐近日啼哭不止,吵闹不休,三夫人那里二小姐身体不适,恐也招待不周。再则朗姑娘于世子有恩,该我们谢姑娘才是。朗姑娘既留在府中,以后来日方长,不必拘束客气,同一屋檐下,日后也自有相见之日,相熟之时。”

明朗是个心思单纯的,听了这话也不曾多想,安嬷嬷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位夫人还真如传言中那般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竟如此直接将人拒于门外,于礼似说不过去,于情却又说得通,不管怎样,身为国公府的夫人,在自家府中,这点事上总还是有些自主权的。安嬷嬷哑然之外,也不好说什么,况且,看几位侍女神色,并无任何怠慢与虚伪,显见夫人们的说辞并未掺假,而看侍女们模样,显然也早习惯自家夫人的做派,还对明朗解释道:这几位夫人性情向来如此,绝无其他意思,还请姑娘不要多心。日后久了,自然便会了解。

送走她们,明朗与安嬷嬷面面相觑,安嬷嬷摇摇头,兀自有点迟疑,明朗却不在意的高兴起来,不见便不见,如此甚好,倒省了不少事,毕竟与长辈打交道,尤其是陌生长辈,总不是件让人放松的事。

至于以后,明朗暂且不去想,她本来所求,也不过是一隅清静之地。不必刻意讨好,也无闲事来找,夫人们这样的性子,反倒是件好事。

如此一来,明朗便只用去容夫人那里了。去容夫人那里,却不全是因为礼数,而是出自真心喜欢。

容夫人听说了二夫人三夫人送礼的事,对明朗道:“她们送来,你便收下,这是应该的,不必客气。她们两人都属耿直之人,若不喜欢一个人,断不会主动上门,也不会说出那些话。你不用多想,也不必挂心。我们容府别的不说,内宅中没那么多糟心事,各人安安分分过日子。也没那么多规矩,她们那里,你不必惦记着请安之类的,就是我这里,你想来便来,不想来也不用日日都来,全随你心意,无人说你。”

有了容夫人这番话,明朗便彻底放下心来。

她每日来容夫人这里坐一会儿,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大多数都是容夫人在说。容夫人好像一直把她当小孩,嘘寒问暖的,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吃的可好,睡的可好,事无巨细,像极了明朗的祖母。

明朗乖乖听着,时不时搭话几句。不过短短几日,就与容夫人亲近不少,相处愈发自然。连带着安嬷嬷与柳嬷嬷关系突飞猛进,日益相熟。偶尔两人在房中絮絮而谈,容夫人和明朗反倒无话,在一旁听着。

这是回上安后,明朗过的最为舒心的日子了,留在国公府看来留对了,只是明朗心中总有一点不安,这样的安稳能一直持续吗?明夫人是真心心甘情愿就让她留在容府了,且就这么不闻不问不干扰了吗?

转念一想,如今她身在国公府,明夫人即便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又有何惧。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容夫人的病情日渐好转,精神稍足,便开始着手明朗贴身丫鬟的事,对明朗道:“你放心,一定帮你挑几个最可心的。”

明朗没有什么不放心,也无甚太多要求,见容夫人兴致勃勃,倒也期待起来。

这日,林嬷嬷走进百合苑,笑道:“朗姑娘,人给你带来了,快出来看看。”

明朗闻声而出,笑着望去,林嬷嬷身后站出两个丫头,对明朗盈盈一拜:“三姑娘好。”

明朗登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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