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勇作难得地较早回家,因为再不洗衣服就没得换了,他也想花点时间慢慢思考整件事。

他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打开水龙头,按下开关,确定自来水哗啦哗啦地打在白衬衫上,便转身离开。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

勇作打开回家路上买的罐装啤酒,盘坐在被子旁,灌下一大口,感觉头脑顿时一阵清醒。

他回想起刚才织田说的话。那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着眼点,虽然站在相同的立场,勇作却从没那样想过。织田基于那个着眼点,提出了一名嫌疑人。西方和其他刑警似乎也很感兴趣。

但是,瓜生晃彦不可能和命案毫无关系。

勇作想,算了。

他不知已确认过几次内心的想法,最后还是决定继续按自己的方式调查。

勇作今天上午去了上原医院一趟,和上原伸一见面。主要是为了谈最近发生的事,而不是不久前两人谈过的年代久远的事。

勇作拜托他从红砖医院时代的资料中找出一份病历。若不能让外人看,勇作希望他至少能调查,那份病历是否还保存着。

上原伸一当时不安地问:“你想做什么呢?”他曾经出过几次纰漏,似乎害怕被追究责任。

“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勇作坚定地说,“反而希望您别告诉任何人,我提出这种请求。”

上原伸一对勇作的请求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可是我没法马上去查。晚上之前应该可以查到。”

“好。那么,我晚上再和您联络。”说完,勇作就离开了医院。

他从警局回家的路上,在电话亭打电话到上原家,因为他等不及回到公寓。但上原回答,没有勇作说的那份病历。

“当时的资料保存得很完整,但就是没有找到那份病历。我这么说你不要见怪,但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呢?”

“记错……不,不可能。”

“是吗?可是,不管我怎么查,就是找不到那份病历表,甚至连那个人住院的记录都没有留下。”

勇作听到这句话,霎时无法做声。上原发出“喂喂”的声音时,他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呢?”上原再度不安地问。

“不,没那回事。如果真的没有,说不定是我记错了,我会重新调查一次。”勇作道完谢,便挂上了话筒。

他刚才哑口无言,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回答出乎意料,而是因为那正是他害怕的答案。

但现在断定,还言之过早。

勇作将啤酒灌下肚。一罐空了,再打开第二罐的拉环。

也可能是碰巧,说不定那是个错误的推论。

勇作的脑中逐渐建构起一套推论——前一阵在棉被中灵光乍现而得出的。虽然离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勇作越来越觉得那是个准确的想法。

不久,洗衣机停止了运转,勇作拿着空啤酒罐起身,这时电话铃响了。他用空着的右手拿起话筒。“喂,我是和仓。”

他想,大概是专案组打来的,但耳边却传来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

“是我。”

“小美……”

勇作紧握话筒,旋即察觉到她打电话来的原因,身体忽然变得燥热。“找到了?”

“找到了,”她回答,“果然在他的房间里。他三天前在书柜的抽屉中做了机关,东西就藏在那里面。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好像都不在家。”

“然后——”

勇作话说到一半,被她的。“可是”打断了,她说:“被他发现了。”

“瓜生?”

“他突然回家,结果档案夹被他抢走了。”美佐子沉声道。

勇作沉默了,他想象着当时紧张的情形。“你看过档案夹里面的内容了?”

“我没办法看,正要看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不过,我看到了标题。”

美佐子将“电脑式心动操作方式之研究”这个标题,拆成单字告诉勇作。勇作复诵了两次。

“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向你道歉。”

“什么?”

“你……你寄放在我这里的那本笔记,被他发现,然后抢走了。”

勇作的心头抽痛了一下。最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晃彦知道了自己和美佐子的关系,然后又想,不知晃彦看到关于早苗事件的调查记录,将作何感想。

“对不起。”大概是因为勇作默不作声,美佐子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向他道歉。

“不,算了。”他说,“反正这件事情迟早要摊牌,也许现在正是时候。”

“他说要直接把笔记本还给你。”

“我会等他。"

“他刚才为了那件事情打电话给我。”

“他打电话给你?”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尴尬的沉默。他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将话筒抵在耳边等待她的回答。

“我在娘家。”美佐子说,“我决定暂时不回去了。我跟他之间,大概不行了。”

勇作说不出什么,只是紧闭双唇。他完全不清楚美佐子希望他说些什么。

“那么,”他总算开了口,“瓜生怎么说?”

“嗯,他问……那本笔记上头写的都是真的吗?”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不过我回答:应该是真的。”

“瓜生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可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勇作想,自己真是问了个怪问题,瓜生家的人应该最清楚那上头写的是真是假。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美佐子说。

“谢谢你特地打电话告诉我。”勇作道谢,“对了,你打算告诉警方,瓜生手上握有那个档案夹吗?”

隔了几秒钟,他感觉美佐子吸了一口气。

“我不打算说。”她回答,“我尽可能不想用那种方式和他了断。不过,如果你认为我该告诉警方的话……”

“我不会那样要求你,”勇作接着说,“我打算自己和他了断。”

“嗯……”她好像在电话的另一头点头。

“那么,晚安。”

“晚安。”

勇作听到挂上电话的声音之后才放下话筒,心中五味杂陈。

换作不久之前,勇作心中应已燃起熊熊斗志,而且肯定会想,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夺得那本档案夹。

但刚才他首先想到的,却是美佐子是否看过了里面的内容。

她回答没看到,所言似乎不假。

真险!

勇作一把捏扁了左手中的铝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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