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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城寨中四处燃烧着,尸体凌乱地倒在各处,哭喊和诅咒声中,马蹄翻飞,一队又一队的虎族战士愤怒地朝部落外追去。

对依托广阔的森林而建的奥格部落来说,山林是他们的领地,突袭之后迅速匿入绿野之中的对手却同样地熟悉这种环境中生存和作战的技巧,虎人和狼人在蓊郁而危险的森林中追逐着,互相设下陷阱暗伏和偷袭,唯独没有正面接战。无论虎人用什么方式去刺激他们的敌人,对方宁可杀掉被俘的同伴也绝不露面。

当这批虎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放弃这批诱饵迅速回头,迎接他们的却是半成废墟的家园。

区区两百人干不掉这个人口近万的部落城寨,初次试探之后,斯卡让人带着被分散的虎人护卫在森林中兜圈子,自己则领着一百多人对奥格部落进行了真正的突袭。奥格部落已经不太坚实的防御抵挡不住凶猛的狼人骑士,斯卡不仅借风势引燃了一半以上的房屋,还找到了这个部落的一个储粮库。

南下虎族惨败的消息斯卡几天前就已经收到了,他当然完全不介意让奥格的教训更深刻,受到人手不足的限制,不能让成果更可观让他感到有些遗憾,不过如药师所说,他们再不回去,就得游着渡过大河了。

在斯卡带着他的队伍南归之时,虽然滞后于无线电,奥格惨败于撒谢尔的消息仍然迅速地朝内陆传递而去,和另一条对比鲜明的消息一起,成为兽人们最大的谈资和各部落领袖的隐忧。

帝都拉塞尔达的元老院已经确定了帝位争夺的结果。决战中的五名兽人三死一伤一叛逃,本应是最终胜者的狼族族长已经被元老院下令全帝国通缉,唯一还活着的虎人因此被元老们拱上了那个位置,不过由于某些原因——即将登位的新兽皇伤势太重还不方便移动什么的,典礼将延后至初雪前举行。

破坏两百年来兽人帝国最重要的活动,并以某些令人惊奇的手段逃离“坚铁之城”拉塞尔达的斯卡·梦魇开始声名远扬,而他的部落在族长不在的情况下,取得了对人数占优的奥格部落的盛大胜利,同时俘虏了对方的族长。其中有与邻近部落联合的原因,却也足够让其他部落重新估算撒谢尔的实力。

为什么撒谢尔的族长要从帝都叛逃?他明明离皇位只差一步,三死一重伤,他毫无疑问将成为唯一的胜者,而只要他登上那个位置,他的部落自然就是帝国的力量。然而如今等待登位的虎人乌达来自奥格部落,元老院也已借前往各个部落的使者之口宣扬剥夺撒谢尔族长所有称号,并预备后续征讨的决定。虽然真正的争斗还未开始,但除非撒谢尔背叛他们强大而年轻的族长,投向他们刚失败的敌人,或者斯卡·梦魇自己去死,这件事就不可能平静结束。

绕了一个大圈子的斯卡带着他的人开始了回归的旅途,他前方的道路注定不会是一路坦途,而兽人们关注自己的国家发生的事,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紧邻兽人帝国那两个正在发生战争的国家已经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战争似乎被某种力量所阻止,维持在一个非常僵硬的局面上。

与此同时,兽人帝国的雨季来了。风和雨水越过山岳平原,一路向西而去。

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雷声在头顶来回滚动,几乎连地面都为之颤动。瓢泼大雨将整座建设中的城镇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一部分工程因此暂停,人们移到宿舍或者食堂这样的大空间里修理工具和做些其他工作,而更多的年轻人则聚集在学校的教室中,用这些难得的大段时间进行学习。在现实的迫切需求和术师的鼓励下,这些隐约察触摸到了科学规律的年轻人们对各个方向的基础知识都很感兴趣,而且因为结合了实际,又照云深的建议分成了一个个互助小组,所以他们学起来的进度也很快。

不过假期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又一声炸雷响过,陶杯中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纹,云深一手按在桌面上,看向对面正在用原始吊葫芦进行的设备搬运,雷声也压不住紧张的指挥和喊号声,毕竟是这是重达数吨的设备,一旦失误的后果相当严重——他#**小说 httass12/l们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前几天船坞工地的土方倾覆出现了人员伤亡,之前军工那边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一次爆炸夺走了一位实验员的生命,同时将另一位年轻人变成了终身残疾。

之前也出过一些意外,做好心理准备的云深能接受这种损失,但看着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依旧让人感到沉重。即使事后开了检讨会,军工坊的管理条例也做了尽可能详细的修改和补充,云深却知道,在日后,恐怕还是无法避免类似的事故,就算他们走的是前人走过的道路,云深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技术和细节的摸索仍然得让他们自己来,在这个过程中,代价终究无法避免。

付出并非没有回报,军工坊已经出了部分成果,而待到发电厂建成运行后,化肥厂的建设就能提上日程了。以他们目前的农业人口和耕地面积,化肥厂投产之后的粮食产量将得到可观的增长,云深的粮食储备需求才会被真正满足,甚至还能对外进行出口和交换。不过美好的前景终究是前景,云深现在要面对一个问题,由于发电厂的设备支出,他的资金已经落到的第二警戒线以下,没有余力再进行类似的规模支出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云深将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都委托专门公司进行处置,除了父母留下的房产,还有学长过世前两人合作投资的长期股票和债券,个人名下的公寓和汽车。在那个人重病的数月里,他不得不学着接手处理两个人的理财事务。虽然没有学长那样敏锐的洞察力,但优良的信息渠道和轻易不为外物所动的心态让他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尤其在07到08年那种狂热的气氛下,他面对飞速积累的的财富仍然选择激流勇退的清醒和冷静是很难得的。而失去最后的亲人之后,将精力完全转回工作上的他虽说退出了那个领域,仍然每年都有一部分固定收益,所以云深年纪轻轻就进入高收入人群,靠的不仅仅是父辈们的人脉和那几张证书而已。

云深从来没谈过恋爱,社交应酬也很少,所以工资和出差补助等收入积累起来也颇为可观,这些加起来,足够他在国内的任何地方都生活得很不错,但将它们投入到不是一穷二白而是一片空白的地区,显然就不太够了。所幸的是在机床已经到位,发电厂也即将建成之后,云深的下一步计划所需要的条件勉强算满足了。

看着那个大家伙终于挪到它该在的位置上,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云深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阴沉的天色分不出早午,时间却已经过了饭点。把吊装组长叫过来,云深跟他谈了一会,然后大家的收拾了一下,集体到隔壁的临时食堂吃饭,云深也不例外。不过在吃完简陋的午饭后,他就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和同样被大雨阻了工期的范天澜一同走了回去。

就算在蓑衣下还有一层防水的塑料,云深回到住处的时候衣服还是湿了近半,将雨具挂在外间,范天澜为他推开门,云深一眼望进去就看见了那头标志性的银灰色短发。

坐在沙发上的塔克拉非常自然地抬起头来向云深招呼,“你回来了?”

云深把裤脚翻下来才走进自己的书房兼会客室,塔克拉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他的吸收能力不及范天澜,在众人中却也算非常突出了,云深给了他教材,和空余时自由请教的权利,不过他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显然不是为了自己的困惑。

所以云深问道:“撒谢尔那边有消息了,塔塔?”

“最迟十天,他们的头狼就回来了。”塔克拉说。

“我知道元老院对他们的追杀令,那边情况如何?”云深在他的对面坐下,“我们的人有多少损失?”

“差点完了一个。”塔克拉说,“不过能保命到回来,我问了尖耳朵,他说只要肺没烂就行。”

“你可以直接叫精灵的名字,塔塔。”

“又不是当着他的面。”随便给人安外号的塔克拉无所谓地说,“他们后面还跟着一大串呢,白绒绒要带队过界捞人,他让我带话,问我们去不去?”

云深垂下视线,思索了一会,范天澜单手托着茶盘过来,一杯热气袅袅的浅碧茶水放到云深面前,然后自己拿了一杯,茶盘递到茶几表面,塔克拉斜眼看他,拿过茶壶自己倒。

“这是最后一段路,也是最危险的,我们有受伤的人,就不得不去。”云深说。

“他们说这话可没什么好意思。”塔克拉说,“之前那仗把他们吓得够呛,过后什么都不问,可看过来那种眼神,哼哼。”

“那又如何?”范天澜淡淡地说,“让他们看。”

塔克拉咧开嘴角,“没错。”

云深手指沿着杯沿慢慢摩挲着,思维落到不久之后就要归来的斯卡身上。即使知道他们背后有不少为了通缉令上的领地和财富而来的追兵,也许是出于对斯卡那种表露于外的生命力的信任,云深认为他们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和奥格一战之后,“远东术师”和人类移民在狼人们眼中的形象有了极大的改变,撒谢尔现在不会因盟友表现得比想象强大就改变盟约,但他们对人类的不信任会进一步加深,如果云深想要扩大自己的原材料供应地,这种状况就不太有利了。

但回顾之前的局面,云深仍然认为己方的参与是必要的。而已经展现出来的力量是染了血的剑,入鞘也改变不了已造成的事实,甚至不如将这种威慑表现得更彻底,这不太符合云深的个性,却是这个世界通行的社会规则下最合适的选择,他的形象从来不是一个谈判专家,如今也没什么必要非得去改变。当然,斯卡不是会受威胁的弱者,如果自己这边太强硬,他只会反弹得更激烈,那完全不是云深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将撒谢尔的整体容纳到自己的计划中。

在数个月之前,这种想法还只是温水煮青蛙的长期规划,但斯卡在帝都拉塞尔达的大胆行动和虎族引起的战争像催化剂,迅速变化的局势让云深看到了路径。不仅是他,他身边这两个年轻人也看到了。

“药师的情况如何?”云深问。

“好得很,”塔克拉说,“黑毛可是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他蹭破皮的。”

云深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微妙,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撒谢尔的提议我们接受,要派多少人,带多少装备加入接应队伍,这些事就交给你们了。”

塔克拉笑了起来,“交给我就行了。”

云深喝茶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对面眼中光芒闪动的青年,他转头问,“你的意见呢,天澜?”

“让他做,”范天澜没什么波澜地说,“后果由我负责。”

塔克拉噎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

塔克拉报告了一些工作进度之后就离开了,云深又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扶着头看向淡定如常的范天澜,“天澜。”

将干衣服放到他手边的俊美青年闻声抬头,在这个距离上,即使同为男性,云深也觉得这种外貌十分有杀伤力。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云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我想这么做。”范天澜说。

“但这不合适,而且你这段时间的工作也并不轻松,我更希望你好好休息。”云深说,他自然不是敏感到察觉了范天澜对他私人生活的侵略和霸占,而是联系到他对这位青年希冀的未来,他就觉得这种相处方式不太恰当。然后他思索着换了个话题,“你最近的工作做得相当出色,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有不擅长的领域,”除了人际交往,那与其说不擅长,倒不如说是不愿意,不过其他部分的优秀足以弥补这一点,“但这种两头相顾的模式总不能持续下去,无论精力有多少,你终究只有一个人,而就眼下来说,你更倾向那一方面的工作?”

范天澜其实对云深关忧的事没有多少感觉,反而从中听出了别的意味,“要在哪方面做什么改革吗?”

云深点点头,“经过这一年的整合,原先的各部族基本上混合了,除非发生特别严重的事件,否则应该不会再有大的争端。基本劳动技能大部分人已经掌握,分工也细化到了一定程度,日后我们的城镇规模还会扩大,人口继续增加,到时候现在这种管理模式恐怕很难持续下去。时机合适的时候,将‘政府’和‘军队’这种机构都要组织起来。”

“所以要我选一个?”范天澜若有所思地问。

“总要确定一个方向。”云深说。

“发展到那种局面需要多长时间?”范天澜问。

“没有意外状况的话,三到五年。”云深说。

范天澜思考了片刻,“我会考虑。”

自记事以来,他还没有什么要做却做不到的事,就算是在技术领域,连云深都说过如果专注一心,假日时日他的成就也会非常可观,但他们不需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追上云深过去的世界数百年积累而成的知识体系,而他本人也没有意愿朝这个方向发展。

有云深就够了。

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找到一个时效更长的宣告主权的方式,即使他不在这人身边,也要确保无人敢觊觎——虽然一直不愿承认身上的非凡血统,范天澜本能的思考方式仍然充分体现了龙族的某种共性。

然而范天澜还没决定他的手段,他的地盘上又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家伙。

伤势初愈的红发狐族匍匐在术师脚下,说:“请让我跟随在您身边,哪怕是以奴隶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抱头。

关于这段时间的事,要说一下,就是上个月七号那天更新之后我就睡了,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家里人打醒,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附近又失火了,结果抖着身子出门之后才发现,这次是自己家的问题……房子前脸裂了!0口0!

准确地说,是房子前脸跟两边的墙脱开了,原先是几公分的裂缝,过了一天就发展到差不多手掌宽,这是真·仆街相啊!……虽然回老家之后我也发现自己房间墙上的小裂缝又发展了,不过想着反正新房子正在建么过不了几个月就搬家了不管它就是了,反正我上高中的时候这房子就这德性,一条街道上也都差不多是这样的老房子,大家都习惯了,但居然变成了危房是绝对没有想到的,而在危机感之前更多的是荒谬感……尼玛……我刚回家收拾房间就收拾出来一条蜈蚣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呢?

接下来的乱七八糟是自然的,因为是共墙,所以隔壁家也倒霉了,然后又为了新居那边奇葩至极的厨房和卫生间设计跟我父母吵了好几场,他们爱怎么住我不管,可我还有个快九十岁的奶奶呢!但是,房子毕竟不是我的……:-(,自己就那点小钱钱,换不来话语权啊。

总之就这样了,断更理由如此令人无力的作者应该也没几个了。就算到了这时候,我家新居那边还是连腻子都没刮,我没做什么,是我父母的脑回路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他们现在是说快过年了自己没空做了就先停工,剩下那些过了年再慢慢磨,顺·利的话,五一前乔迁吧,而这房子是从2010年开始动工的。我家经济一直没有问题,绝对请得起工人(然而就算我已经给了钱他们也舍不得找哪怕一个)。而比我们家晚一年动工的邻居已经住进新家差不多两个月了。

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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