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 卡尔洛会被激怒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知晓那种滋味的难熬。

宁婧颤声说:“统统, 现在立刻跪下唱征服还来不来得及?”

系统:“……有点儿出息。”

方才剧烈运动,让毒素翻涌,视野开始有些模糊,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宁婧双手扶着船中的木凳, 轻微地往后退了几分。

这个充满了拒绝的动作,骤然打破了两人间岌岌可危的平衡。宽松的衣领忽然一紧,宁婧整个人被卡尔洛拽着衣服提了起来, 粗暴地拉到了自己身前。

宁婧惊恐地抬起头, 卡尔洛也正好低头, 两人的脸之间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这距离太近了,垫垫脚就能亲上,宁婧下意识地侧开了头。后脑勺却被卡尔洛的手抵住了,不允许她移开视线,同时, 腰身也被扣住了,身体贴合着。宁婧觉得自己趴在了一块冰上。

“希弥尔。”卡尔洛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她,声如寒冰,重复道:“还跑吗?”

宁婧:“……”

不敢不敢。大兄弟, 咱们有话好好说。

问题问了两遍,但显然,他不需要宁婧去回答。话音刚落,卡尔洛便低头, 粗暴地蹂躏着宁婧的嘴唇。

馥郁微苦的毒液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被粘膜迅速吸收,甚至有部分滑入了喉咙。很快,甘美的麻痹感便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宁婧眼皮沉重,缓缓合上,挣扎的动作也消失了,软软地倒在了卡尔洛身上。

在昏迷前,她听到卡尔洛的话,像诅咒一样,喃喃响起:“可惜的是,你是逃不掉的。”

卡尔洛把宁婧抱了起来,转头朝岛屿深处走去。

在体内的人鱼毒素还未清除、肌肉处于麻痹状态的这个时候,希弥尔竟然还是能避开那么多的小矮人眼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屋子,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岛屿上,他傲慢地认为对方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底下无所遁形。谁知道一不留神,她便用行动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他太掉以轻心了——在蛇鼠横行的赏金世界里横行的希弥尔,怎么会那么轻易地从老虎变成病猫,又怎么会那么老实地被关着。

宁婧醒来的时候,就收到了人品值暴涨20点的通知。原来,她已经回到了自己一直住着的房间的床上了,好好地盖着被子,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睡裙,仿佛昨晚的骚乱冲突只是一场梦。

不过,再怎么修饰,也还是有痕迹留下来。比如说,屋子里面,所有可以移动的有硬度的小物品都消失了,只剩下衣柜、床等无法搬动的大型家具。

宁婧的甩甩头,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掀开了被子,才发现自己脚踝系着一根细细的银色锁链,另一端深深地镶入了围墙中。

应该是为了方便她行动吧,链子很长,足以到达房间内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还能在二楼随意走动。但是,长度却没办法让她下楼。而且,链子细是细,但链接处非常坚固,难以掰动。

宁婧:“剧本搞这种play都不提前打声招呼?”

系统:“我也是刚知道。”

宁婧:“嗨呀,第一次尝试这种戏码,有点儿紧张呢。”

系统:“……”妈的智障。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卡尔洛拿着一个盛放着椰汁的玻璃杯,发现宁婧已经醒来了,他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即绽放了一抹笑容,弯腰把椰汁放在了床头柜上:“希弥尔,你醒了。这是新鲜的椰汁,尝尝。”

宁婧其实正口渴着,但为了不OOC,只好保持面无表情。

“希弥尔,你战斗的时候总是威风凛凛的。可是,我心里一直觉得这样的打扮很适合你。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卡尔洛坐在了床边,甜腻道:“只不过,希弥尔,你应该不喜欢这样吧。没办法,只能暂时委屈你这样生活一段时间了。”

宁婧心道——你想多了,我一点也不委屈。

本来,干完昨晚那一票后,只等卡尔洛把她带到教廷,剧情就结束了。等待的期间必定会闲得蛋疼。这个岛屿嘛,风光确实迷人,但没有娱乐设施,久了终究会看厌。宁婧早就打算这段时间都宅在房间里抠脚度日了。所以,锁不锁着她都没差别。

大概怕她无聊,卡尔洛在房间里增添了一个书柜,里面摆着种类繁多的书籍给她解闷,正合宁婧的意,卡尔洛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伙子。

晚上洗澡的时候,脚上的铁链也不能取下来。这栋小房子只有一个浴室,建在一楼。宁婧脚踝上的链子的长度,只能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在二楼活动,远远及不上进入浴室。所以,每天晚上,卡尔洛都会牵着链子的另一端,把她送进浴室里。

房屋设计者显然料不到以后会有铁链play在这里上演,故而,木门上没有开洞让链条进出。所以,在洗澡的时候,门是不能关严的,只能留着一条细细的缝,让铁链进出。

铁链的一端被抓在了坐在厅中的卡尔洛手里。他贴心地预留了足够的长度让宁婧在浴室里自由活动,又没办法爬窗离开。

宁婧淋浴的时候,系统闲聊:“统统,我总觉得卡尔洛坏掉的程度超出了水平线。”

系统:“……”

宁婧:“不仅是他,这个任务本身也坏掉了。唉,以前的任务的对象们明明都很可爱啊,即使有一点点崩坏,也不至于会崩成卡尔洛这个鬼样子啊。”

系统:“宿主,其实这不是崩坏,只是反派逐渐披露的【本性】罢了。请关注一下不同任务的时间差别——反派的一生很漫长,各方面数值到达顶峰,与大气运者一争高下时,基本都是青壮年时期。而你的半数任务,都只进行到他们少年时期。例子的话,可以参考楚星泽峥河。”

宁婧:“扎心了。”

“当然,也有另一种类型。卡尔洛这个任务,就阿兹迦洛的一样,非常紧凑,短短的八年时间,不仅包括了他长大的过程,还囊括了与大气运者交锋的情节。而卡尔洛比其他人增加了隐藏剧情,所以,崩坏程度,不是一个层面的。”系统微笑:“如果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你就会知道,其他人崩坏的模样,不会比卡尔洛好到哪去。”

系统说得也是。当年,卡尔洛不就是个奶声奶气地用香香的贝壳擦鱼尾的小屁孩么?谁能想到,这小子长大后的画风会来一个托马斯回旋,跨到了暗黑系去呢?

正因这个反差巨大的活例子,宁婧不敢想象其他任务对象崩坏的样子了,只好一脸沧桑地继续冲水。

噫,走得快,没烦恼啊。

洗完澡后,卡尔洛把她送回了房间。

虽然事情的发展难以言喻地迷,但昨晚的行动还是奏效了——卡尔洛从今天开始,留宿在了这座房子里,看样子是打算亲自看着她。

宁婧的房间在二楼,卡尔洛的则在二楼的最边,她隔开了两个房间。

每个晚上,宁婧都是听着潮汐声入睡的。可今天脚上多了根冰凉的链子,她有点儿不习惯,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她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不是放声喊出来的那种,而是咬紧牙关,却还是泄露了出来的微弱声音。夹杂在了海浪里,难以明辨,若不是恰好半夜醒来,静心细听,肯定察觉不了。

宁婧狐疑地推开了房门,房子里只有她卡尔洛两个活人,所以,声音肯定是卡尔洛的。

铁链的长度限制,只能够让她走到距离卡尔洛房门几步之遥的地方,当然,她也不敢推门进去。但站在门板外,那种痛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能确定,这是卡尔洛发出的。

这是怎么回事?

宁婧让系统替她看看么情况。半晌后,系统回来了,声音有些怪异:“宿主,回房再说吧。”

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系统说:“卡尔洛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在承受与巫婆交易的后果——每一个晚上,他都要重温一次鱼尾被剖开,成人腿的痛苦。场面并不血腥,但应该是很疼的。”

宁婧呆住了。之前她曾疑惑过,按照巫婆交易的套路,卡尔洛付出的东西与他能获得的相比,实在是少得不合常理。此时终于得到了解释——果然,天底下任何的午餐都不是免费赠送的。该是多强的自制力忍耐力,才能在每天夜里忍受非人的痛苦,白天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系统:“这就是逆天改道的代价。等契约的时效过去,无论卡尔洛是选择回到海里,还是选择留在陆地上生活,这种痛楚应该都可以停止了。”

宁婧点了点头,翻身看着墙壁,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卡尔洛,为一个人类抛却原本的生活,不惜忍受鱼尾被分开的痛楚也要来到陆地,值得吗?

转眼间,宁婧在岛上度过了一个月。

根据系统的提示,二十天前,娜塔莉的标本正式制作完毕。在三天前抵达了教廷。而昨天,阔别已久的尤尼终于率队归来,发现娜塔莉惨死后,震怒的他离开了公会。血洗公会事件,应该就发生在这几天了。

原剧情中的一件件大事像车轮一样碾压而来。因为距离风暴中心太远,宁婧感受不到那种动荡震撼。她只知道,最后一个事件终于上线了。她的养老日子也没几天了。

在尤尼干掉了公会那帮孙子的翌日,卡尔洛带着宁婧从另一条路出发,前往尤尼一致的目的地——皇都,教廷。

两个人一起赶路,比尤尼单枪匹马地前去所花的时间更长。但是,他们两人胜在早几天出发,所以,基本尤尼前后脚到达了目的地。

要知道,现阶段的尤尼并不知道娜塔莉是可以复活的。他来夺取标本,只是为了带走自己喜欢的女孩——哪怕她已经挂了。

同时,卡尔洛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世界独一家的复活娜塔莉的道具。把断裂的二者结合起来——阻止卡尔洛夺取娜塔莉的心脏,并把他的一滴眼泪交给尤尼,就是宁婧最后一个任务。

说实话,这两个任务说就简单,做起来却非常不好办。

首先,如何说服卡尔洛放弃他的计划就是个难题。再者,这么多年来,宁婧都没见过卡尔洛哭过鼻子——不仅因为人鱼性情冷酷,更因为哭太多会致盲,人鱼都很宝贝自己的眼泪。

所以,具体该怎么拿到卡尔洛的眼泪,又不把他弄瞎,宁婧烦恼不已,一路上系统商量了不下五种办法,又一一地推翻了构想。

世界上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不可控因素太多时,事情发展的速度走向,就会超脱出人为的计划。

宁婧两人来到教廷的时候,看到满地狼藉,星点的血迹溅到了大理石的柱子上。只要沿着血迹,很容易就找得到藏品室在哪。

推开了那扇封闭性良好的石门后,宁婧与卡尔洛正好撞上了阔别已久的尤尼与大主教铲斗的情景。

围墙破坏严重,这个藏品室已经快要倒塌了。各种藏品遭到了波及,倒的倒,破的破。惟独神坛上,立着的一尊巨大的金色独角兽的标本毫发无损,像是有人在打斗时小心地避开了它的周围。

原以为主教是个只有挨打份儿的糟老头,没想到是个壮年期的中年男子。

作为教廷的最高权力者,他在本职以外,也会兼修剑术等防身技能。虽然没有魔法那种技能加成,但自保能力攻击性都是不错的。可以看出,尤尼是经过了一场恶战,本身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才硬是把大主教的体力拖垮到这个地步。

照这个状态继续,再过一会儿,两人就能分出胜负了,尤尼的体力还有一半以上,武器也完好,大主教武器都破损了,身上还着了火,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实话,这不是一个闯入打断他们的好时机。当尤尼看到她与卡尔洛走进来时,敏捷的攻击动作瞬间凝滞了半秒:“希弥尔?!”

时隔一个多月再度重逢,相比起尤尼的满眼震惊、卡尔洛的警惕怀疑,宁婧心里却有种“终于走到这一步了”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叙旧,宁婧的余光便捕捉到了一个带火的身影急速冲向神坛——

血条仅剩一点点在那挂着、还差一击就毙命的大主教瞅准了尤尼的愣神,狼狈地从死角处钻了出来。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可能是为了报复尤尼,这疯子带着满身的火焰,全力冲向了娜塔莉的标本。

糟了!

宁婧瞳孔猛缩,怒道:“站住——!”

身体比思维动得更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速度,狠狠地推开了卡尔洛的庇护,冲向了大主教。

在火焰烧上娜塔莉的鬃毛前一瞬间,宁婧顺利地把大主教撞开,冲力太大,两人收势不住,一同撞在了旁边摇摇欲坠的廊柱上。从奄奄一息的主教身上爬起来时,宁婧显然感觉到空气落下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喀拉的脆响从头顶传来,刚才摇摇欲坠的围墙与大理石穹顶已经开始皲裂。

作者有话要说:  5.11傍晚修个文,本来说接在末尾补一小段,然后明天才结局。但下午效率飞快,结局已经写好了,干脆修文+二更吧(づ ̄3 ̄)づ╭~结局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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