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虞酒这次可算是直接了当了。

她确定当时和李芜媛说话时苏颂是听见了的,但是所有的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有。

苏颂看向她,“你知道你在对谁说么?”

虞酒很坦然地承认:“你啊。”

她歪了歪头,又提起之前的事:“我和李老师说话,教授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苏颂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开口:“我想你应该弄清楚仰慕去倾慕的区别。”

虞酒眨了眨眼,“我知道的。”

她比谁都清楚。

苏颂定眼看她,声音有点儿低:“你是我的学生。”

“严格说,我并不是你的学生。”

虞酒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办了听课证而已。”

“在这期间也是。”

苏颂沉声。

“好吧。”

虞酒见他油水不进,干脆顺着他的话,“我是你的学生,老师晚上好,我可以去你家参观吗?”

她乖巧又灵动的样子实在惹人爱。

苏颂挑眉,居高临下的角度,她脸上瓷白精致,一点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没什么好参观的。”

他说。

“我就看一眼。”

虞酒说,“我们还是邻居呢。”

这次倒是成功进去了,苏颂家里和她想的差不多,性冷淡的装修,那天苏颂刚搬进来时,她路过看到一点点。

这段时间过去,里面已经有了些烟火气儿。

虞酒倒是没做其他的,就打量了一眼,站在客厅里,转身看他,“教授你家里真安静。”

苏颂不置可否,“我一个人住。”

虞酒哦了声,鼻尖闻到了一点香味,大概是从厨房传来的,可是她拒绝这种。

因为要摘口罩。

上次薯片的阴影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想吃又不能吃,以后她得在非吃饭时间和苏颂见面。

苏颂拿着她的检讨,侧头望向她,“你的检讨……”

虞酒回过神来,闻言向他走过去一点,“我的检讨怎么了?

哪里写的不对?”

她网上搜了好多检讨的范文,但也知道抄是不好的,自己学着写了一千字,累死她了。

“你自我感觉如何?”

“挺好的呀。”

虞酒回完后见他沉默,又想笑又觉得过分,主动询问:“难道教授觉得我检讨不认真吗?”

“勉勉强强。”

苏颂撂下四字评价。

“……”

行吧,没有丑到惨绝人寰就行。

虞酒第一次成功写这么多字,她以前检讨都是靠他写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罚写检讨。

她忽然问:“教授,你下周有空吗?”

苏颂问:“什么事?”

虞酒说:“没有,就是问问。”

苏颂定定地看了她会儿,将检讨放回她的手里,虞酒没料到这动作,差点没接住。

“你回去吧。”

虞酒也没想着在这里多待,临走时眼神转了一圈,没发现上次班长送过来的毕业照。

也不知道苏颂还留着干什么。

出门后,她又转过身。

苏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有事?”

“教授别担心。”

虞酒笑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和他说:“我现在只是将暗恋转成明恋而已。”

她见苏颂好看的眉拧了起来。

“等这学期结束后我再追你。”

虞酒说着,唇边勾起:“先提前打个预防针。”

面前的男人穿着居家服,优雅又矜持,显些让她移不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颂。

和高中的他区别很大。

虞酒更不想放过了。

回到公寓里,虞酒就接到了周末的电话。

“老师都打电话到家里了。”

周末一本正经地重复着之前的对话:“说你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这都告状?”

虞酒惊了。

因为用的是叶萌的信息,所以联系人也用的周末,主要江宁鹤那边事多,学校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末说:“你是在全校宣传了?”

虞酒否认:“哪有,我只是说我暗恋教授而已,我又没有不好好学习,我不是很认真地在听课吗。”

周末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叮嘱:“你最好别暴露你身份,否则到时候全网都知道你以学生的身份追一个老师。”

虞酒说:“不会的。”

周末又提醒:“还有,江总知道这件事了。”

虞酒这下坐不住了,“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和江总汇报行程。”

周末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所以他听到了。”

“……”

虞酒心想要完,果不其然挂断电话后就收到了江宁鹤的微信消息:【晚上回来。

还带了个句号。

一看就是憋着气的。

虞酒长叹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随便江宁鹤怎么说,反正她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回到江家宅子已经是晚上八点。

虞酒才进门,就听见一阵轻灵的笑声:“叔叔,才不是。”

她挑了挑眉,换下鞋,佣人上前接过她的包,眼神朝里面示意:“有客人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前。”

能让她提醒的客人会是谁,不言而喻。

虞酒刚刚就从声音里听出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甚至嘴里还开始哼起歌来。

她嗓子好,即使清唱也格外动听。

虞酒穿着拖鞋进去,直接走到客厅里,坐在那儿的两个人都停住说话声,她才开口:“家里来人了啊。”

“怎么说话的。”

江父问。

“没怎么呀。”

虞酒抿口水。

她连江父都懒得叫。

江双清被噎住,曾几何时她住在这栋楼十多年,现在就只能得到一个“客人”的称呼。

偏偏还无力反驳。

她在对上虞酒时总是没有机会。

虞酒瞄了眼江双清的表情,直接越过,从她身旁路过,叫了声:“哥,你在吗?”

江宁鹤没回答,她倒是听见了江母的声音。

江母正在和几个姐妹打麻将,几个阿姨都是有头有脸的,听到她的声音,问:“你女儿回来了?”

“是酒酒吗?”

“哎呀她的新电影可好看了。”

“那张脸最像你,和你年轻时有的一拼。”

三个姐妹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很开心。

没什么比姐妹夸自己的女儿更让人快乐的了,江母掩住笑:“没什么,哎,她非要去演戏。”

其实一开始她倒是不赞同的。

因为娱乐圈在他们眼里确实不上眼,但虞酒有自己的主意,江宁鹤又随她去,他们也没办法。

时间久了,江母也觉得没什么。

当初虞酒还没被找回来时,江双清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年轻时也是惊艳云城的,偏偏江双清容貌清秀。

也就在看到虞酒的第一面,她才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女儿,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好看就该让所有人看看。

虞酒踩着步子过来,笑吟吟地打招呼:“阿姨好。”

得到一顿阿姨们的彩虹屁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上了楼,准备接受哥哥的质问。

江宁鹤正在书房里。

虞酒敲门,自己开门,挤进来一颗脑袋,“哥哥。”

江宁鹤头也不抬,“关门。”

虞酒进去之后把门关上,乖乖坐在他对面,余光瞥到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份剧本。

大概又是公司准备出的。

“去A大上课好玩吗?”

江宁鹤问。

“不好玩。”

虞酒回答。

“我看你上得挺开心,人老师都打电话到家里来了。”

江宁鹤冷哼一声:“想被找家长?”

虞酒靠回椅子上,蜷了蜷脚趾,理直气壮:“我看上一个老师又不过分吧。”

“哦,看上?”

江宁鹤反问:“还是旧情复燃。”

“……”

虞酒摊手,这种事都明摆着的,她转了话题:“我进的今天不是周末,她怎么又来了。”

“送东西的。”

从小他和江双清关系就一般,当时他不喜欢妹妹柔弱的性格,没想到她还真不是自己妹妹。

虞酒和江宁鹤一起下楼时,江双清往这边看。

最后她自己咬唇,主动提出要走,因为今天不是周末,她不能留在这儿。

虞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柔声和他们道别,翻了个白眼。

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去学一门茶艺。

第二天虞酒才从江家离开。

季云葵这边给她送了摄影展的门票,还不忘提醒她:“我已经让班长给苏颂了。”

“班长没怀疑?”

虞酒问。

“他现在和我们一条沟的,和我保证会让苏颂过去。”

季云葵压着声说,“以后还可以给我们提供情报。”

至于怎么让苏颂去看不相干的摄影展,那是班长的事。

虞酒撑着脸,“好嘞。”

这个二班的每个同学都很好。

这次的摄影展是在文化中心举办的,包含全国各地,云城只是其中一个城市而已。

虞酒先和季云葵碰面,她今天做的造型很知性,却相当漂亮,是花了心思的。

她问:“我这么进去,会不会引起骚动?”

半天,季云葵点头:“是有点。”

大明星来看摄影展,观众都来看大明星。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角落,“你要不去那边,那个区域是没什么人看的。”

虞酒又问:“那万一苏颂不来这怎么办?”

季云葵想了想:“我去把他引过来好吧。”

两个人对着分析了好几种情况,嘀嘀咕咕半天,今天来了不少摄影师,都移来目光。

好在虞酒现在是戴着帽子的。

季云葵叮嘱完她,就去忙自己的事了,虞酒一个人在长廊上走来走去,不得不说,这些照片是真的很漂亮。

从构图到里面的人。

有些模特不是美人,但摄影师拍出来的却让人移不开眼,悲欢离合,尽在其中。

虞酒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直到季云葵发来消息:【我看见苏颂了。

她此刻正在入口处不远,迎面碰上苏颂,明知故问:“苏颂,原来你也来了,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摄影展感兴趣。”

“陈乐有事不能来。”

苏颂言简意赅解释。

“没事,谁来都一样。”

季云葵也是多年后第一次和他说话,“好久不见。”

周围人来人往,偶尔路过这边。

细碎的说话声让两个人的对话都不是很清晰,她问:“这张照片好看吗?”

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大部分处于黑暗状态,女人背对着镜头,拥有一对漂亮的肩胛骨,脊柱沟明亮而精致。

肩上放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与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季云葵适时开口:“这张是我拍的。”

苏颂微微颌首:“很好看。”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张,谢谢你的夸奖。”

季云葵伸手指了指他身旁,“模特是她。”

是人都会下意识去看,苏颂也不例外。

虞酒站在逆光处,扬着唇边笑:“你看了这么久,我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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