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开头,出现昨晚我们闯入的饭店客房。这台摄影机想必一直放在圆桌上。镜头微仰,拍到坐在正前方的本城上半身。

画面外响起记者的话声:“或许该先跟您说声‘辛苦了’。”

“谢谢贵社为我准备这间客房。”本城崇答得彬彬有礼。

接着,记者说明这次专访的主旨,不时穿插“恭喜您洗刷冤屈”、“您在看守所内想必受过不少委屈”、“在看守所初次见面时,我就看出您是沉着冷静、坚毅刚强的人物”等恭维的话语。此外,还提到两次“揭发真相能让世界更美好”,约莫是他的理念或主张吧。

“请在这里好好休息,偶尔抽空接受我们的采访就行。”

本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环顾四周。

“好不容易获释,您一定想去外头大玩一场……”记者接着道。

“别担心,我会乖乖待在这里。”本城崇的态度比记者沉着。“小泽先生也提醒过我,必须待在联络得上的地方。”

山野边或许是认为我会对“小泽”的身分感到好奇,主动告诉我:“律师。”

原来如此,小泽是本城崇的律师。

“等后天一切结束后,您会回府上吗?”记者以聊天般的语气问道,想营造出闲话家常的气氛,其实听起来极为别扭。

“不,我家附近恐怕会有媒体记者守着。”本城崇回答。

“对了……”记者微微拉高嗓音,“有个您认识的人托我传话。”

“我认识的人?”本城反问,话声中不带感情。

“对方是您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本城歪着脑袋沉吟,仿佛根本没经历高中生活。

“原来他也有过高中生活。”山野边低喃。

忽然间,我脑海浮现刚刚听到的“RCA时期”。

“你和对方见过面?”画面里的本城崇面无表情地问。

此时,记者约莫是点了点头。“某天下班时,一名穿套装的女子向我搭话,问我是不是记者。她似乎知道我跟您保持着联系,不晓得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我正感到狐疑,她又说您获判无罪后,我会和您见面。她自称是占卜师,来历十分可疑,但她声称与您熟识……”

“我的高中同学里没有这号人物。”本城的眼神如蛇一般犀利。

“那么,大概是骗子吧。她要我转交这个给您。”记者递出一张小纸片。

山野边目不转睛地瞪着画面,“那女的不晓得是谁。”

“就是啊。”

“若有必要,我会打电话联络她。”本城接下纸片,身体却突然停住。

原来是山野边按下暂停钮。

“有没有办法看出纸片上的字?”美树凑近画面。

“在哪边?”我也仔细端详,但只分辨出是姓名和电话号码,看不清到底写些什么字。“你们认为,本城会去见这个陌生女人?”

“也对,他不会冒这种险。”

“况且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或许我们能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是吗?假如能看出电话号码,事情就好办了。继续播放吧。”

若出现不同角度或亮度的画面,或许凭我的眼力能辨识得出。

山野边一按,液晶荧幕上的影像再度动起来。我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记者正要将纸片递给本城,下一瞬间,我立刻明白没必要这么费力。

影片里的记者对本城说:“这位香川实夕子小姐,长得非常漂亮。”

“唔……”我不禁发出低吟。

香川是我的同事,昨晚我才在CD唱片行的试听机前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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