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整理发生在山野边夫妇身上的这起案子。以人类的术语来说,应该称为“复习”。不,称为“预习”更恰当。起初,我默默在脑中爬梳来龙去脉,遇上不明白的部分便询问山野边夫妇。

这对夫妇显然对我抱持戒心,碍于想知道我的“消息”才没恶言相向,也没将我赶出家门。或者,他们只是失去发怒的力气。

去年夏天,山野边夫妇的独生女菜摘身亡。那一天,山野边在家里看书。他家位于世田谷的僻静住宅区,是独栋建筑。

“隔天我预定参加一个谈论美术史的电视节目,正在临时抱佛脚地将一些相关知识塞进脑袋。女儿命在旦夕,我却捧着美术入门书不放。”案发后,山野边辽在唯一发表的手记中写道。

当时,妻子美树不在家,她开车到影音出租店。那天新动画片开放租借,她想借几片回来给女儿一个惊喜。

小学下课后,菜摘与两名住在附近的同学一起走回家。然而,菜摘没踏进家门。在离山野边家约一百公尺的路口,菜摘向同学道别。一男一女两名同学挥挥手,和菜摘互道“明天见”,转往另一条路。

菜摘根本不用转弯,笔直前进就能抵达家门,她却始终没回家。

山野边夫妇担心迟迟未归的女儿,在住宅区内奔走察看,甚至前往学校,几乎找遍每个角落。

晚上九点,夫妇俩报警。之后,有周刊杂志针对“太晚报警”这一点提出质疑,山野边在手记中回应:“一旦报警,等于承认女儿失踪,所以我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当时我抱着一丝期待,希望不必惊动警察。”

我不认为山野边辽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毕竟人类原本就不是理性的动物。周刊杂志上写下“山野边夫妇的行动匪夷所思”的人倘若遭遇相同情况,多半也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接获报案后,警方的表现还算称职。至少我听到的评价是如此。他们立刻派员搜索住家附近,设法安抚山野边夫妇。顾及可能会接到勒索赎金的电话,家里也配置警力。

隔天,山野边菜摘的尸体在郊区河中被发现。从山野边家前往该处,徒步约需三十分钟。尸体并非自上游漂下,而是直接弃置。

死因是窒息,但脖子上并无勒痕。据报章杂志的推测,菜摘可能遭塑胶袋套住头,或关进缺乏氧气的空间。

数天后,警方宣称尸体内检测出生物硷毒素。由此推断,菜摘遭注射药物,引发呼吸困难,终至缺氧身亡。另有报导指出,南美的原住民族会使用类似的毒药制成毒箭,进行狩猎。看到这则报导,我想起曾受同一种毒箭攻击。当然,这只是毫不相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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