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和黑鸦纠缠在一起, 冲天的火光升腾, 几乎把一切都焚烧殆尽。

邓书仪抱着兰泽被蒸的喘不大气, 房顶坍塌下来的碎石书架和书以及丝质窗帘早就烧得千疮百孔, 连地基似乎都在晃!

再这样下去, 房子迟早会塌!

兰泽又被热醒, 吓傻了一般抓着邓书仪的袖子,“妈妈, 妈妈!”

“别怕, 乖啊别怕, 妈妈在这里。”邓书仪哄着他, 可视线一直在童倦身上,生怕有一刻不盯着他就会被廉青烧成灰烬。

童倦妖力控制的不好,不如廉青数百年来的驾驭能力,但他心里满是杀意, 尽管没有自主意识了,可保护邓书仪和兰泽的信念一直在心里。

廉青一时也占不了上风,加上他刚被叶厌重创过, 渐渐不支。

“有点儿意思。”

童倦说不了话了, 完全兽化的身子仿佛连声音都退化, 只会攻击。

廉青翅膀被他撕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 黑色的血迹下雨一般砸下来,落地便烫焦一片,将花园砸得满目疮痍。

“没想到顾松言居然把那枚环扣给你拆了,小看他了。”

廉青以为按照顾松言那种性格, 会宁愿童倦痛苦也要将他留下来呢,人类不就是这样自私又狠毒吗,居然还有个例外。

“今天累了,不陪你玩儿了。”廉青翅膀一收,黑雾瞬间聚起来,再散去时已没了踪影。

邓书仪感觉到保护网颜色淡了一些,她伸出手试探,戳破了一个口子,于是双手伸出来硬是将它撕开,刚一抬头就看到童倦陡然掉了下来。

“童倦!”

邓书仪瞬间被恐惧包围,下意识伸手去接,连会被砸伤都顾不上了,可有人快了她一步。

顾松言。

他双手去接白泽形体的童倦,邓书仪这才记起来这么高掉下来如果接一定会砸伤,厉声叫他让开,可顾松言连动都没动。

童倦掉下来时仿佛还有一丝意识,在落上他手臂的时候停了,虚虚浮着,然后动了动尾巴将屋里的火灭了终于脱力昏迷落在了他身上。

白泽体型巨大,顾松言抱不住他被压倒在地板上。

“童倦,童倦!”顾松言咬着牙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他刚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童家起了火,以为是童倦睡觉的时候忘记拔插头哪儿起火了。

可他靠近的时候突然闻到廉青的气味,邓书仪惊恐的哭喊以及完全兽化的白泽飘进窗口将他的反应能力瞬间打碎。

童兰泽哭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问:“妈妈,哥哥呢?”

邓书仪一听他这么问眼泪直接掉下来了,捂着嘴说不出话,紧紧抱着兰泽憋了许久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顾松言将童倦背起来,由于体型实在太过巨大,只能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几乎跪在地上,却仍旧咬着牙一言不发,将他带回了房间。

邓书仪将书房门关上,蹲下身摸摸兰泽的脸,“兰泽,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童兰泽脸色惨白,小声说:“哥哥……哥哥变成了……妈妈为什么哥哥会变成怪兽。”

“不许这么说!”邓书仪厉声训斥,见他要哭了又狠不下心来,含着眼泪摸上兰泽的脸,“哥哥不是怪物,哥哥是……就像你看的蜘蛛侠一样,哥哥也是英雄,刚才保护了兰泽对不对?”

童兰泽似懂非懂的点头。

“记住妈妈的话,不许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知不知道?”

童兰泽问她:“如果说了哥哥会不见吗?”

“会,兰泽也想要哥哥永远留在我们家里对不对?所以答应妈妈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外婆家里的哥哥姐姐还有同学老师,所有人都不可以说,知道吗?”

童兰泽用力点头,“我不说!”

“好,乖孩子。”

邓书仪带着童兰泽往童倦房间走,原本的床勉强够他现在的身体躺,顾松言沉默着帮他包扎伤口。

“松言,你看见了,倦宝他……”邓书仪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舌尖都发木。

之前两个孩子互相喜欢她怎么都好说,可现在童倦变成这样,就算今天保护了她和兰泽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攻击别人,她真的没了主意了,也不知道该和顾松言说些什么。

童倦攻击她没关系,现在徐采柳还在讨厌童倦,万一他伤了顾松言那她更是无法和她交代。

“邓阿姨,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喜欢童倦,就算他现在暂时变成了他本来的样子,我不会被影响。”

邓书仪捂着眼睛,指缝里渗出泪水。

“你陪他吧,如果有事就叫我,注意……注意安全。”邓书仪心痛如刀缴,艰难说出这句话后将门轻轻带上,蹲在门口泣不成声。

顾松言摸着白泽的脑袋,“别怕,别怕我来了。”

“你知道吗,我妈妈答应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她说等我们以后考了大学,找了工作也一定要常常回家。我就说你这么乖她一定会喜欢你。”

“你啊,今天都没来跟我一块儿做卷子,你不想学我还想亲亲你,可是我找不到借口了怎么办。”

顾松言一直跟他说着话,刀片在手腕上划出血痕,温热的血滴进白泽口中,染红了四周雪白的毛。

他用血给童倦做过一次“锁精环”的控制,不管有没有作用他都要一一试,直到找到可以救童倦的办法为止。

上次他被应沛绑架失控尾巴怎么都回不去,他又被砍伤几乎昏厥,是穆芃帮的忙。

她也是自己唯一知道的和童倦有联系的人,顾松言给她打电话发微信全部石沉大海,空出一只手拨通了柴意远的电话,报出一个地址。

“你帮我看看现在那里还有没有人住。”

柴意远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现在啊?我刚约了人打游戏呢,明天还能来得及不?”

“现在,立刻!”

柴意远被他沉冷嗓音吓了一跳,“好好好现在就去,你给我……十分钟吧,我让司机开最快带我过去,等着啊。”

邓书仪实在不放心,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腕在流血,尖喊一声,“你干什么!”立即拿过他的手喊兰泽把楼下的药箱拿来。

童兰泽把药箱搬进来,小心的站在一边,想动又不敢动。

“言哥哥。”

邓书仪边包扎伤口边斥,“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试,要是有点好歹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你跟童倦你们两个兔崽子,一个都不给我省心,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你们两个。”

“对不起。”顾松言道歉。

邓书仪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没用,我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这样,我根本不配当他妈。”

顾松言看着被包扎好的手腕,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邓阿姨对不起,我没守护好童倦,让他变成这样。”

邓书仪伸手给他抹了下眼泪,“傻孩子。”

很快,柴意远的电话打了过来,“这儿没人住啊,是个荒地,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顾松言一口气泄了下去,穆芃根本不是人类,她住的地方恐怕也只是个假地址,想要查根本无从下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好我知道了。”

顾松言伸手摸摸白泽的脖子,“别怕,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别怕。”

邓书仪怕自己再听下去又要哭了,迅速抹了两下眼睛起身,“你不许再伤害自己了,童倦会好的,我儿子这么乖肯定不会舍得他老妈哭这么久,你也别让我哭,听见没有!不然我也把你腿用石膏封起来!”

顾松言没被这么“威胁”过,点了点头,“嗯。”

“兰泽,我们出去。”

童兰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床,大着胆子伸出小手在白泽身上拍了怕,然后靠近他耳边小声说:“哥哥你快点醒哦,偷偷跟你讲,婆婆跟小姨给我好多钱,我请你吃可乐鸡翅。”

邓书仪抬着头忍眼泪。

童兰泽乖乖跳下床,“哥哥晚安,言哥哥也晚安。”

顾松言“嗯”了声,等两人都走了才终于低下头,亲了亲童倦,猛地记起来还有一个和童倦有联系的人,他最早接触的。

顾玉书。  

他跑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出顾玉书的遗物,挨个儿翻了一遍,没用的、没用的,一个个扔走,压抑到极致的眸光都透着癫狂。

最后一样东西,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头放着一个巨大的鳞片。

顾松言拿起来却被烫得本能丢开,那枚鳞片浮起来透着一点蓝色的光芒,“是谁惊醒吾。”

“你是谁?”

鳞片上浮现了一个轮廓,像是一条龙,“吾是天地间最后一头祖龙,小子,你召唤吾出来想干什么?你父亲都不敢轻易叫醒吾。”

祖龙?

“您知道凤祖吗?叶厌。”顾松言立刻问。

他轻呵了声,“自然知道,这名字还是吾给起的。”

顾松言心瞬间被提了起来,当即将童倦的事告诉了他,“您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我求您,救救他!”

“小子,吾已经救不了任何人了,这个鳞片里残留的是我最后一点神力,想救他,还是要靠你自己。”

“我自己?”

“如果你能受得住痛苦,那他还有一丝希望,但如果你受不住的话会立即死去,也救不了他。”

顾松言毫不迟疑,“办法。”

祖龙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果断,“你真的不怕死?你只是个□□凡胎,吾的一丁点儿神力灌注在你身上也是千百倍的痛苦,很有可能将你硬生生灼烧成粉末,这样也敢吗?”

“办法。”顾松言重复。

“好吧,吾活了千年也足够了,最后一刻还能用一己之力救了小叶厌的儿子,也算是圆满了。你听着,吾教你一个咒语,如果你能熬过去就慢慢尝试默念咒语尝试驾驭它,但自此以后你会长出龙角具备祖龙的形态。”

顾松言眉头微蹙,却没有反悔。

“到时你就不是单纯的人类了,在你能完全驾驭之前会非常痛苦。咒语记清了吗?忘了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开始吧。”

光芒一寸寸从鳞片里剥离出来,瞬间冲进顾松言的额头消失,紧接着像是能将全身骨头都碾碎的极致痛苦炸开,浑身抑制不住的本能抽搐。

体内像是被塞了剧烈燃烧的熔炉,灭顶的痛苦一波又一波的掀下来仿佛没有尽头。

顾松言咒语念得细细碎碎,艰难地张口却溢出□□,痛得意识都要散了。

他咬着牙拼命忍耐,用最后一点意识巩固童倦还在等他,穆芃或是叶厌已经等不了了,他们说不定永远不会出现,童倦只有他自己救。

**

童兰泽做了一夜梦,醒来的时候看见邓书仪在客厅坐着,走过去趴在她膝盖上小声喊“妈妈”。

“兰泽醒了,饿了吗?”

“嗯。”

邓书仪从桌上拿了一颗昨晚的白水煮蛋给他,“自己吃吧。”

童立诚刚赶到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张口就问,“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童倦呢?”

邓书仪一见他回来立刻又哭了,趴在丈夫怀里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担忧都哭出来,童立诚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你先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变成那个!”

兰泽跑上楼,垫着脚尖打开门,一下子对上白泽晶莹剔透的眼睛。

“啊!”

白泽仿佛看出了他的害怕,低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脑袋,兰泽害怕的动都动不了,僵成雕像似的紧闭双眼,小拳头握的死死地。

过了一会悄悄睁开一条缝隙,发现“哥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小手臂都陷进白毛里,把自己埋了进去。

“哥哥。”

童兰泽口袋里有个鸡蛋,他盘腿坐在地上,身后靠着哥哥的身子,窝在他的毛绒里举起小手分了哥哥一点蛋白,“哥哥吃。”

白泽低头吃了,尖锐的獠牙丝毫没有伤到兰泽。

兄弟俩把一个小小的鸡蛋分了,童兰泽趴在哥哥的脖子边,“哥哥你别怕,兰泽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哥哥是大英雄不可以每个人都知道!”

兰泽趴在他身上几乎把自己埋进去,嘟囔了一会又翻身。  

“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回来呀,我想让你带我出去吃糖葫芦,还想让你带我去游乐场,坏人已经打跑了你快点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甜文的是甜文的,马上就发糖,过了这个坎儿就发胰岛素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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