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片段

在几个女孩子呆愣的时候，场务已经站起身，往前迎了两步：“钦哥来了！”

楚钦指着他嘴角的甜瓜子，佯装生气道：“小田，又偷吃我的甜瓜。”

“您又不吃，放着多浪费。”场务小田嘿嘿地笑，他长得很壮，现场有什么重活通常都找他，他也从不推辞，就有这么个爱好，喜欢吃水果。节目组里的人都叫他水果田。

台里中午发的饭都带有餐后水果，楚钦不在台里吃饭的时候，会交代把自己那份水果留给小田，时间久了，小田不用人交代，自己会去拿。

几个伴舞的女孩子面面相觑，赶紧站起来恭敬地打招呼。“钦哥好！”她们是新一批的练习生，没跟楚钦相处过，没想到这么大的腕，会对场务这么友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点。

楚钦笑着点点头：“以前没见过你们，是来跳开场舞的吧？别担心，这是录播，跳错了可以重来。”

节目中的楚钦虽然很上镜，但因为是搞笑节目，总有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并不像台下这样温和有礼。只是微微地笑，反而比电视里英俊不少。

几个姑娘得到这样亲切的回应，顿时胆大了不少，之前说话最多的那个，积极地跟楚钦身后的人打招呼：“钟总好！”

另外几个反应过来，也纷纷跟着向钟宜彬问好。这种在公司以外遇到总裁的机会可不多，好好把握在总裁眼中留个印象，好处多多。

钟宜彬隔着墨镜看了那几个女孩子一眼，有些疑惑栏目的舞者为什么认识他，不记得其中的关系，不好贸然表示。于是没有任何回应，跟着楚钦走开了。

见钟总这么冷漠，几个姑娘顿时有些害怕。

“刚才咱们说的话，钟总是不是听到了？”话多的那个脸有些发白。

“钦哥好帅好温柔啊，我以后就是他的粉了。”之前还对着钟总花痴的姑娘，此刻正捧着脸看楚钦的背影，丝毫没有体会到同伴们的担忧。

每一期的主持人服装都不一样，要补拍镜头，就要换回上期的衣服。节目组已经把衣服找出来，侯川去领了，带着楚钦去化妆间。

楚钦交代钟宜彬在现场坐会儿，他去换衣服。钟宜彬不乐意，跟着挤到了化妆间。

“钦哥，你身上有伤，我帮你换吧。”侯川拎着衣服，想也不想地说，此话一出，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僵硬地回头，就见摘下了墨镜的钟总，正冷冷地瞪着他。

“啊，那什么，我先去趟厕所，钟总您帮着换吧。”侯川吞了吞口水，把衣服交给钟宜彬，一溜烟跑了出去，顺道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楚钦倒是没注意两人的动静，自顾自的脱了上衣。因为肋骨没好，他也没敢穿太紧的衣服，就穿了个宽松的Ｔ恤。这衣服穿着好穿，脱着有点麻烦，因为要抓着衣服下摆举高手，动作大的话容易弄疼肋骨。

脱了一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接替了他的手，顺利把衣服给脱了。白皙劲瘦的身体上，还缠着一圈绷带。这是吃过午饭，在钟宜彬的强烈要求下，去医院重新弄的。

不让楚钦动手，钟宜彬把衬衫给他穿上，低头一颗一颗地扣扣子。

“你不是忘记怎么穿衣服了吗？”楚钦看着他毛绒绒的头顶，就想逗逗他。

“唔，今天早上的亲亲，可以维持一天的记忆。”钟宜彬跟着瞎胡扯，让他坐下给他脱裤子。

脱了裤子，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钟宜彬拎着舞台服装的裤子，不给他穿。

“快给我。”楚钦伸手去拿，化妆间随时会有人进来，换衣服要快，光着双腿坐在钟宜彬面前，让他有些羞耻。

“我突然忘了怎么穿裤子呢。”钟宜彬蹲下来，仰头看他。

楚钦没好气地瞪他：“我不能弯腰。”

钟宜彬主动凑过去，给他亲。楚钦抿着嘴，不情不愿地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

失忆的钟总，顿时像大力水手吃到了菠菜，满血复活，顺利地给楚钦穿上了裤子，还附赠穿上了外套小马甲。

上周的主题是旧上海，所以楚钦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外面是卡其色的背带裤，外加一件小马甲，戴一个卡其色的鸭舌帽。楚钦的身材并不矮，但因为骨架小，穿上这身衣服，看起来就是小小的一只，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钟宜彬特别想把他抱到怀里揉揉，但碍于他肋骨还没好，只能看不能碰，憋的表情有些扭曲。

楚钦看他表情怪怪的：“是不是想尿尿？厕所在出门右边。”

钟宜彬：“……”

化妆师杜薇进来给楚钦化妆，就见到了一只表情很像在憋尿的钟总，不明所以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摆开架势给楚钦化妆。

“今天脸色还不错，上周录节目那天有眼袋呢，”杜薇给他擦了一层薄粉，掏出手机翻出上周拍的照片，因为有时候会遇到补拍镜头的问题，她习惯每次化完妆拍一张，“给你画个卧蚕就差不多了。”

杜薇自言自语地掏出卧蚕提亮液：“眯眼笑一下。”

搭档林笑笑已经准备好了，在化妆间门口等着楚钦。“我的亲哥诶！”林笑笑见他出来，顿时一个飞扑往他身上冲。

钟宜彬迅速闪到楚钦面前，伸手拦住了飞扑而来的女人。

“钟总，不用这么小气吧！”林笑笑撇嘴，拿拳头砸了一下钟宜彬的肩膀。她是个粗神经，一时忘了楚钦肋骨断了的事。

“你这么重，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了。”楚钦一脸嫌弃地上下看看她，要说林笑笑也不胖，但跟总是上节目那些女演员比起来就比较胖了，还总是穿着高跟鞋，跟他站一起看着比他都壮实。

“你竟然嫌我胖！我的天哪，我得给他们看看，传说中的老好人钦哥，就是这么对待跟他生死相交的好姐妹的！”林笑笑大声嚷嚷，却也没再往楚钦身上扑。

“谁跟你是好姐妹，你充其量算个好兄弟。”两人一边走一边拌嘴，整个录影棚的气氛很是欢乐。

钟宜彬坐在台下，看着楚钦在台上游刃有余地说台词，觉得很是有趣。眼前的场景极为眼熟，以前他一定也看过楚钦录节目。灯光下的人，看起来精神很多，楚钦在台上说话，要比平时说话慢一点。清越好听的声音，通过音质极好的话筒传遍全场。

主持人用的麦，和唱歌的那种不一样，这种没有回音，出声非常的干脆，能保持每一个字的清晰完整。

眼前的场景，忽而出现了些许重叠。当年那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青涩少年，也是这样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说：“欢迎在周末的晚上准时来到亲亲大杂烩，我是楚钦。”

镜头很快补完，林笑笑说要去跟男朋友约会，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她在台里也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人管，录完就可以走了。

“发什么呆呢？”楚钦走过来，揉了揉钟宜彬的头。剪成板寸的脑袋，摸起来毛毛的有点扎手，手感非常好，让人忍不住摸了又摸。

钟宜彬偏过头不让他摸，离开了那个手掌，又觉得少点什么，抬头见楚钦眼中有点意犹未尽，便又把头偏回去，乖乖给他揉：“没事，想起来你刚上这个节目时候的样子。”

楚钦一愣，缓缓瞪大了眼睛。

“楚钦，你过来一下！”那边总策划梁老师叫他过去，楚钦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钟宜彬，示意他一会儿再说，转身去了梁老师那边。

“这周请了慕辰来，一个月前就约好的，慕辰也是冲着你才来的，”梁老师叹了口气，“小钱那边又有些难处，这期他做也不大合适。”

节目开播这么多年，楚钦没缺席过一期，只是因为上周那个强行插播的，才乱了节奏。观众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很不适应，反应巨大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我这骨头还没好，什么游戏都做不了。”楚钦蹙眉，要是别人来倒是还好，慕辰的腕太大，到他的节目中来，他不在，着实有些过意不去。换时间就更不可能，慕辰的档期非常紧，只有他放人鸽子的份，绝没有节目组另约时间的道理。

“那没事，我想想办法，让你不用做动作，说话就行。”梁老师见他松口，顿时拍胸脯作保证。上期收视率暴跌，台里领导很是不满，他压力也很大。

楚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他还惦记着钟宜彬恢复记忆的事，跟梁老师客气几句就转身离开，拉着钟宜彬往外走。

“你想起什么了？”楚钦小声问着他，两人说着走到一个还在录节目的录影棚门口，屋里音响的声音很大，倒是不怕别人听到他俩说话。

钟宜彬摇了摇头：“只是回忆起一点点关于你的片段，这些或许我本来就记得。”

楚钦皱了皱眉，只顾着把钟宜彬从钟家抢走，连他的脑袋到底怎么回事都没问清楚，看来得跟钟家大哥联系一下才好。

“没事，想不起来，你说给我听就好。”钟宜彬倒是不着急，只要他没忘记楚钦，别的都好办。

看着钟宜彬满是信任的小眼神，楚钦再次责任感爆棚，决定约钟家大哥吃个饭，好好交流一下饲养钟小鸡的经验。

“钦哥，怎么有空来听我的节目？”录影棚里走出一人，正是陈纪明，看到楚钦身边的钟宜彬的时候，目光不由得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