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罗马帝国相比,使用希腊语的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更具有政治韧性。公元5世纪,使用拉丁语的西罗马帝国,即罗马帝国的发源地,最终崩溃了,但拜占庭帝国却安然渡过了这场危机。尽管狄奥多西二世不断遭到阿提拉的威胁,领土常遭侵犯与劫掠,君士坦丁堡甚至一度遭到兵临城下的危机,但是君士坦丁堡最终还是平安无事。尽管努比亚人的军队沿着尼罗河一路向南进攻,洗劫了上古埃及,但下古埃及和亚历山大城却一如既往地繁荣。尽管萨桑王朝的波斯军队不断侵袭,但是小亚细亚的大部分地区也能有效地抵御敌人。

公元6世纪,西罗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而希腊语系的东罗马却出现了极大的复兴。公元527到565年间,查士丁尼一世成为东罗马的统治者,他是一位精力旺盛而具有雄才大略的统治者,他还娶了非常有才干的演员出身的狄奥多拉为他的皇后。查士丁尼一世当政后,先从汪达尔人手中夺回了北非的统治权,又将意大利的大部从哥特人手中抢回来,甚至还重新取得了南部西班牙的掌控权。不过,他并不只专注于海上和陆上的军事活动,他还十分关注教育,创办了大学;在君士坦丁堡,他建立了宏伟高大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组织人编纂了《罗马法典》。但是,为了让自己创办的大学免于竞争,他竟然下令关闭拥有千年历史的雅典哲学院,而这座学府从柏拉图时代起就已经开始传承了。

自公元3世纪开始,波斯帝国始终是拜占庭帝国最强大的敌人。由于这两大帝国之间的纷争,使得小亚细亚、古埃及和叙利亚这些地区的百姓长期生活在动荡不安中,民不聊生。在公元1世纪的时候,这些地区仍具有较高的文明水平,人口众多,人们生活富足。然而,就是这一片富饶之地,后来连遭战乱、重税、抢劫等各种灾难,逐渐没落,除了被捣毁的支离破碎的城市和零星散居于乡间的农民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在这样令人黯然神伤的衰败、混乱景象中,只有古埃及的境况似乎稍微好一些。此外,亚历山大城也像君士坦堡一样,仍然继续着东西方之间的贸易往来,虽然这种贸易也越来越不景气。

在这两个深陷战乱并日益衰败的帝国之中,科学和政治哲学不仅得不到发展,甚至逐渐消亡。雅典哲学院中的那些最后的哲学家们怀着无限的敬意和强烈的求知欲,一直保护着伟大的古文献,直到他们受到查士丁尼一世的镇压。社会上,再找不到一个勇敢的拥有独立思维能力的自由志士——一个能将这些文献所体现出的自由议论和大胆探索的精神传承下去的人。造成这种局面的是社会和政治的动乱。另外,造成这一时期人类知识匮乏和混乱的原因还有:这一时期的波斯帝国与拜占庭帝国都严重排外,各自建立了新的宗教形式,而新宗教却是极力压制人类精神自由活动的。

世界上的古老帝国几乎没有哪一个是不具有宗教传统的。在这些国家中,百姓的生活往往是以敬神或是敬奉具有神一样地位的帝王为中心的。比如,亚历山大大帝就曾被当成是神;而罗马皇帝也是神,他们都有专属的神庙、祭坛,对其敬香就表示忠于罗马帝国。

然而,以基督教为代表的新兴的宗教,它们更关注人们的真实想法,要求人们在心中真正理解和信仰他们的神,而不仅仅是在表面上花功夫。由此,也就自然产生了对信仰本质的激烈争论。更确切地说,新兴的宗教都属于信念上的宗教。于是,“正教”这一新名字就诞生了。正教有着严格的教规,其制定了一套教义,用于限定的个人的行为甚至个人言论和思想。根据这一规定,假设一个人持有错误的见解,然后他还将这种错误的见解传达给他人,那他就不仅是犯了知识方面的错误,更是道德犯罪,他的灵魂将得不到救赎。

阿尔达希尔一世在公元3世纪建立萨桑王朝,而君士坦丁大帝于公元4世纪重建了罗马帝国,而他们都一度求助于宗教团体,因为他们都在宗教团体中找到了利用、控制人民意志的新手段。早在公元4世纪结束之前,这两大帝国就大肆破坏言论自由和宗教革新。在波斯,阿尔达希尔发现了一种古老的波斯宗教,即索罗亚斯德教,亦称为拜火教。该教拥有神殿、祭司,还有一种在祭坛上点燃圣火的仪式——阿尔达希尔十分满意,于是将其定为国教。

公元277年,摩尼教的创始人摩尼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连尸身也被剥皮。而在君士坦丁堡,人们正在追捕杀害异教徒,即非基督教的宗教信徒。基督教之所以对摩尼教进行如此激烈的反击,原因是摩尼教的思想干扰了基督教。同样的,拜火教则认为,基督教的思想也同样扰乱了拜火教的纯洁性。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宗教思想都遭到了人们的普遍怀疑。在这各宗教水火不能相容的岁月中,科学之光也日渐暗淡,毕竟科学发展的前提是拥有不受干扰的能自由活动的灵魂,而此时哪里还有这样的灵魂存在。

这期间,拜占庭在战火中度过,到处充斥着人类惯犯的恶行和邪恶的神学,就好比一幅充满惊险传奇的生动的画面,几乎没有美好和光明。北方蛮族入侵的架势一旦消退,波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就会在小亚细亚和叙利亚来一场气势汹汹的纷争,使这些地方的居民无法生活,即便当时的两大帝国可以结成同盟国,也不一定能与入侵的北方蛮族抗衡,恢复帝国以往的繁荣。不过,在这两个帝国之间,还有一股势力,那便是突厥人。突厥人,即鞑靼人,他们最初是以拜占庭帝国或波斯帝国的盟友的身份登上历史舞台的。公元6世纪时,拜占庭的查士丁尼与波斯的科斯洛埃斯一世成为主要对手,而到了公元7世纪初期,则由拜占庭的赫拉克利乌斯皇帝对阵波斯帝国的科斯洛埃斯二世。

在赫拉克利乌斯成为皇帝(610年)之前,在两个帝国的较量中,科斯洛埃斯二世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科斯洛埃斯二世先后将安提阿、大马士革和耶路撒冷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接着又直取与君士坦丁堡遥遥相对的小亚细亚的加尔西顿,还在公元619年征服了古埃及。但是没过多久,赫拉克利乌斯便开始反击了。公元627年,虽然当时的波斯大军仍驻防在加尔西顿,但赫拉克利乌斯的军队还是击溃了尼尼微的波斯驻军。公元628年,科斯洛埃斯二世被自己的儿子卡瓦特废黜并杀害。此时,这两个帝国都已经元气大伤,双方终于维持了一段暂时的和平。

最终,拜占庭和波斯之间展开了最后一次厮杀。但是,任谁也不会想到,为这场漫长的毫无意义的战争画上句号的风暴,此时已经在沙漠中积聚而成。

正当赫拉克利乌斯忙于恢复叙利亚的秩序时,一封用难懂的闪米特语言阿拉伯文书写的信,送到了他的手上。这封信最初是被送到大马士革南面的波士特拉的帝国前沿阵地的。想必,赫拉克利乌斯见了这封信,也是由一位翻译为他复述信中内容的。这封信的署名为:神的先知穆罕默德。他在信中奉劝赫拉克利乌斯一定要信奉唯一的真主,做真主的仆人。至于赫拉克利乌斯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史料上并无记载。

与此同时,在忒西丰的卡瓦特也收到了内容一样的信。卡瓦特得知信的内容后,大发雷霆,撕了信,赶走了信使。

事实上,穆罕默德是贝都因部族的一位首领,他的大本营设在一个当时并不起眼的沙漠小镇麦地那,他传播的是一种信仰“唯一的真主”的新宗教。

当他得知卡瓦特的态度后,便说:“既然这样,主啊,那就让卡瓦特也撕碎他的王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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