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昏暗很静,温树臣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前倒一杯茶喝,光着脚连鞋子都没有穿,他微仰头,喉结有力地滑动,喝完一杯又倒了杯。

“你把衣服穿上。”

贺青池怕他身体会着凉,而温树臣喝完茶后,很快又折了回来。

他重新躺进被子,随着动作,这张旧式的木床也发出些响声。

贺青池听了也尴尬,躲在被子里,又抬起脑袋看向了身旁躺下的男人脸庞神情,好在温树臣喝完茶降火后,还算是淡定的,只是今晚可能会夜不能寐了。

平时贺青池身体轻,加一个孩子也重不到哪里去,谁没想到温树臣躺下后,稍微有点动静,这张床吱呀声会这么清晰。

到底是一具成年人的男性躯体,和她有所差别。

贺青池稍微靠近点,额头就贴在他肩膀处了,接着,温树臣伸出手臂将她搂住,手掌心下腰细的无法形容,指腹有意无意地轻轻沿着曲线,也不安分。

原本想借此跟她进展一段关系,结果却被木床发出的声响给打乱计划。

温树臣有着许些不甘,俊美的脸庞开始贴近过去,薄唇磨着她的发丝间。

贺青池此刻心情倒是不复杂了,没让他得逞也好,眼睫合上,有了困意。

温树臣在耳旁,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嗓音低低叫着青池二字。

似乎怎么都叫不够,又开始自顾自地想跟她说说这些年。

贺青池最后疲于应对,被他嗓音催眠的陷入梦境中。

一宿的时间过得很快,窗外天色刚刚露白的时候,温树臣就已经从旧式的木床起来了,他有意放轻动作,以免闹出声响吵醒窝在被子里熟睡的女人。

枕边的衬衣被一直修长冷白的手拿起,先穿好后,又见地板上的西装裤捡起。

待穿戴整齐后,温树臣拎着自己的西服外套走出屋里。

清晨的空气微凉,庭院中还有缕缕白雾没有散去。

斐楹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可能是周围环境过于寂静,更显得她的不安,走出房门后,冷不了的听见几道低咳声从隔壁传来。

她蓦地停驻在原地,转头望了过去。

一抹修长的身影就站在庭院门廊下,隔着段距离,清晨的光线模糊照映着他俊美的面容,整个人的气质给人留下了一种温和低调的印象。

他不紧不慢地拎着件西服抖了几下,似乎察觉到有视线盯着自己,侧头,掀起眼皮,淡淡一扫。

斐楹莫名的僵住,愣怔地看着几步远的男人。

当初指认照片上的温家男人,与现在亲眼见到本尊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温树臣单凭周身的气度,就让她潜意识里觉得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即便是真的冒犯了女人,也不会死不认账的。

斐楹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这样去相信这个男人,可能是他看起来实在不像。

而温树臣并没有给她多一分钟的眼神,室内的门被重新打开,贺青池系好领口的旗袍扣,慢步走出来,她乌黑的秀发还披着腰间,素颜示人,肤色好到白里透红。

两人在门廊上站了一会,似乎说什么悄悄话,温树臣还低头去亲她的发丝。

贺青池将他推开后,转身走去了姚静的房间。

全程中斐楹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透明到毫不影响着他们的夫妻感情。

早晨在院子里用完饭,温树臣要将贺青池带走,先主动去找了外婆,经过她老人家的点头后,九点多左右,一行人才离开了乌山镇。

而斐楹自然也跟着走,被姚静照顾着,坐在另一辆车上。

她如今怀孕,心情原本就忐忑不定,加上早晨亲眼看见温树臣对贺青池的态度,就更有些话堵在了胸口,不安的情绪占据一大半。

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多小时,到了市中心后,斐楹发现自己这辆车,和前方的车分开走了,她不由地紧张,问姚静:“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姚静一副秉公办理的态度道:“斐楹小姐,温总安排了你去去处。”

温树臣早晨就没有跟斐楹说过一句话,他被保镖和秘书围绕着,而斐楹想上前也没有办法,起先还不在意,觉得到了江城他的地盘,应该是能说上话了。

谁知这一坐上车,连温树臣的人都看不见。

姚静的话,让斐楹听懵了,带着不安:“他是要把我送给温越吗?”

比起温树臣,她至少是见过温越一面,也就是被他言辞羞辱那次。

那个男人太过恶劣,给斐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姚静没说,抬眼看着前方的道路。

*

温树臣这边,车子已经行驶进了别墅,他亲自挽着贺青池下车,孩子依旧被保镖抱着,旁边两侧的别墅都已经被他重金买下,这里环境封闭到没有人会来打扰。

“我将三楼空出来给你做绣房,需要什么,吩咐宋朝去准备。”

他完全是一副要金屋藏娇的架势了,别人藏的是金丝雀,而他藏的是名正言顺的温太太。

贺青池看他又换了住处,估计先前的住宅正被记者堵着,也没说什么。

小家伙将两只小黄鸭也从乌山镇带来了,正兴高采烈的摸着小鸭子的漂亮羽毛,看到后院还有游泳池,兴奋地撒腿跑了过去。

宋朝立马跟上,这里有保镖秘书看着孩子,贺青池暂时也可以放松下。

她坐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温树臣给她端茶倒水。

这里的布置又要比上一次的住处要讲究和精致不少,旁边还有她的相框,处处都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喝口水。”

贺青池的思维被他一道嗓音给拉回,抬眼,看向递到面前的水杯。

想伸手去端,结果温树臣非要喂她不可。

贺青池下意识看向周围,见保镖都退了出去,也没有旁人在,便低头抿了口。

她不渴,剩下的都被温树臣一口喝完了。

过了会,贺青池见气氛过于安静,没话找话问道:“你把斐楹送什么地方了?”

温树臣眼底带笑,似乎就等她问话。

“我在温越的隔壁买下了一栋别墅,给斐楹养胎,还配置了两个保镖和保姆照顾。”

“……”难怪他先要把自己左右的别墅都买下。

贺青池无言以对,见温树臣走到自己身旁坐,就想起身去找孩子。

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她,手臂抬起,轻轻一用力就把她给抓回了怀里,手指伸长,划过她精致的下巴:“我中午出趟门,会晚些回家,尽量十一点前赶过来,你可以在别墅里休息,陪孩子,要是无聊,把曲笔芯喊来陪你也可以。”

他想把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好,掌握在手中,不过也得看贺青池的意思。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贺青池正想把他手指拿开,自己的指尖反而被抓住了。

温树臣低头下来,薄唇微凉,贴着她的唇。

贺青池纤长的睫半合,带着轻轻的颤意,呼吸间都是他铺天盖地的热息,鲜活而真实。

过了许久,温树臣才缓缓地放开她,额头依旧相抵,保持着近距离。

他眼神很深,盯着她小口小口呼吸的模样,脸蛋变红了,连耳根都是。

贺青池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要不是隐约听见孩子的笑声,可能会继续沉沦在温树臣的怀中,她紧张的起身,抬手整理着自己的秀发和身上这件旗袍。

温树臣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不动声色抿了口茶。

从远处迈着小短腿跑来的小家伙,压根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小小身体朝温树臣扑去,小手揪着他的西装裤,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把小黄鸭放在你游泳池养好不好呀?”

温树臣低头,对儿子温和引导道:“你要问妈妈,这里也是她的家。”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看向贺青池,可爱眨眨大眼睛:“妈妈……”

他童音拉长,带着撒娇的劲儿。

贺青池朝孩子一笑,舌头被温树臣吻麻的缘故,没说话。

小家伙又跑过去腻到了她怀里,一会儿喊小池妹妹,一会儿又喊妈妈。

贺青池被他喊的心软到不像话,都想二十四小时都抱在怀里,小家伙小脸蛋高兴地红扑扑的道:“妈妈,我想请小爸爸来参观我的新家还有小黄鸭。”

每次听到小家伙喊沈复做小爸爸,贺青池都得适应一会。

温树臣见状,也找了机会跟她说起,先前去国外治疗的时候,有一次吓到孩子了,之后,他要是离开江城的话,都会把孩子送到沈复那边养一段时间。

小家伙自记事起,就记住了两个男人。

一是自己亲生爸爸,二就是沈复这个奶爸了。

贺青池听了也就任由小家伙邀请沈复,中午的时候,温树臣陪她和孩子吃完饭才离开,她独自参观了一遍别墅后,便走到二楼露天阳台静静的待会。

小家伙还在楼下拿着座机,奶声奶气地跟沈复打电话。

而她在楼上,倒是被曲笔芯联系上了。

也不是这女人消息灵通,电话打来后,开门见山便说:“你家温总打电话跟我说你在江城没人陪,要不我带我男人来你家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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