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演奏会厅,贺青池想了半路,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她手心托腮,对着车窗外的街头夜景静静思绪,从温树臣的视线角度,只能看清墨色玻璃倒影中的女人侧脸,淡淡的妆,轮廓精致得如瓷器般无暇完美。

他一手搭在她肩上,近乎是半抱的姿势与她距离拉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今晚约会是我没安排好,你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贺青池刚转头过来,不小心碰到他的薄唇,额头上印着他格外柔软的触感,脑子一下子就不太好使了“你送我回酒店吧,明天再请假就不像话了。”

她指的是回剧组的酒店,委婉提示他。

温树臣沉思几许,从善如流地顺着她话说“方便借宿一晚吗”

贺青池眼睫轻颤,没准备好他还要跟过来住,似乎有些紧张情绪蔓延上心头,说“你不是行程排的很满,明天一早还有重要会议吧”

“无妨,我早晨五点会离开你的套房,不会让人撞见。”

温树臣这句话,堵死了接下来的一切话。

贺青池很不自然地重新看向窗外,清了喉咙“我都随便的。”

回到酒店,贺青池有意避开剧组的人,她先乘坐电梯上楼,等看走道上没人后,才拨通了温树臣的电话,让他上来。

套房里每天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清洁卫生,贺青池看了一圈见还很干净,也没什么要整理的,她沿着床边坐下,暂时没了温树臣在旁边影响着思绪,这时候慢慢回神,心里又把今晚演奏会的事翻了出来。

贺青池即便跟曲笔芯很塑料,也见不得她被骗。

不过转念又想到这女人对沈复的痴迷度,眼里容不得任何人说自己男人一句不好的。她拿出手机,指尖从曲笔芯的微信头像移开,往下翻,点开了秦川的。

找人脉调查一下大提琴演奏家沈亭笈。

秦川许是没看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发了问号过来调查她干嘛你老公的旧情人

贺青池低垂着纤长的睫毛,指尖敲敲打打以后跟你解释,你把沈亭笈的家庭背景后台查清楚,以及她不为人知的感情史。

秦川发了个表情过来收到。

贺青池放下手机,在床沿愣神坐了一会,套房安安静静的,她突然反应过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温树臣怎么还没上来

贺青池慢慢地坐起来,正要出去看看,门铃声先一步响起了。

她走过去房间去开门,看见温树臣站在门外,灯光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手里还提着便利店的袋子。

先把人接进来,以免有人撞见,关好门后,翻出酒店的拖鞋递给他“你去买吃的了我还以为你被郭导看见脱不了身。”

温树臣随手把便利店的购物袋放在茶几上,配合换了鞋,低垂眸色说“我去洗个澡。”

贺青池点头,以为他是爱干净。

“卫生间有浴袍”

她这里也没温树臣换洗的衣服,等他走进卫生间去后,又去找手机打算联络宋朝。

贺青池弯腰,双膝轻轻跪在地毯上,手边就是购物袋,她抬手翻了翻,突然指尖猛地一顿,看到袋子里两三个进口食品的下面,还有一盒三支装。

他刚才迟迟不上楼,是临时去便利店买这个了

贺青池也不知跪在地上多久,听见卫生间有动静后,手忙脚乱的把购物袋放回原处,微低着头,继续拿手机联系宋朝,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温树臣冲了澡出来,身躯披着酒店备用的白色浴袍,走过来时,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白茶沐浴露味道,距离越发接近,就停在她身旁一步远。

贺青池没有抬头,黑色秀发挡住了脸颊表情,手指上下滑着手机屏幕,看着忙得很。

过了两秒,温树臣轻淡的语调响起“去洗洗”。

“啊”贺青池又放下手机,浓翘的眼睫睹见他俊美的脸庞上神色很愉悦。

她跟着笑了笑起身,抬手不自然梳理自己长发“那,我去卸妆,也不早了。”

说完就往卫生间里跑,关上门前,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温树臣坐到了沙发上,伸出修长的手把购物袋拿了过去。

“”要命了。

卫生间被他用过,墙壁上还有淡淡水雾和沐浴露的香气,地板和镜面却被擦拭的很干净,他用过的东西,都完整放回原位。

贺青池对这种细节控的男生向来就很有好感,紧张的内心也稍微冷静几许,今晚就算和他真的发生点什么,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想通了这一点,贺青池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等从卫生间出来时,沙发处已经没有人了,房间处的门是敞开的,隐约见到淡淡的灯光倾斜出来。

贺青池轻声走过去,看见温树臣从容地靠在了她的床头前,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随意悠闲,没了平日里那份装出来的绅士风度,浴袍松松垮垮的,隐约露出胸膛紧实线条的肌理。

连望着她的眼神,好似都比之前要湛黑漆亮。

“过来坐。”温树臣见她半天站在原地,眼底有了细碎的笑意。

他招招手,还主动让了位子,把被子掀开。

贺青池刚迈出一步,眼睫毛下的视线,先看见被他明目张胆拆了包装,放在床头柜上的三支装。

倘若说之前要发展什么,只是昭然欲揭的没有挑破。

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摊牌在了眼前。

贺青池是初次,没有任何经验。

紧张也是在所难免了,被温树臣抱在怀里的时候,脸颊茫然,整个人紧接着深陷被褥之间,睫毛已不自觉地湿润,轻嗅着他身躯的熟悉男性气息。

试了好几次,贺青池还是没办法突破心底那条线,有些放不开,没良心地往前后躲。

温树臣见状,手掌安抚着她雪白的后背,嗓音不知何时已经低哑了“喝点水”

贺青池满头秀发在被窝里凌乱一片,探出脑袋,打量他的脸色“你会不会觉得很扫兴”

“别多想。”温树臣骨骼雅致的长指温度比她高,轻轻拂过她黏在肩膀处的发丝,神色上看还算淡定自若,与他方才在被窝里略急切的举动,完全不符,就像是完全两个人一样。

贺青池先下床,捡起他的浴袍披上,去外面倒了杯水喝。

过了一两分钟,又走回来,也给他倒了杯,是凉水“你也喝。”

温树臣没有接,手臂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轻缓地碰了几下。

这样的小动作,贺青池不会在意的。

她任由温树臣描绘着自己腰肢的曲线,过了五六分钟后,他开始得寸进尺,这回贺青池忍着,全身的骨头都像要融化了,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房间里,跟他完成了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凌晨四点五十分,窗外的天色还暗淡着,房间一盏台灯已经被打开,光晕无声照映着女人安安静静侧躺在床中央的纤细身影。

温树臣已经西装衬衫整齐穿好,刚洗漱完,又亲自烧了温水,递放在床头柜上。

他修长的手温柔梳理着贺青池凌乱散在雪白枕头上的黑发,又低下头,薄唇轻轻在她耳畔低语,无论做什么都很轻,深怕惊扰吓坏了她“还难受么”

贺青池浓翘的长睫毛吃力抬起,身体疼痛的余韵没有散去,脸蛋的红晕沿着脖子,一直没入了睡裙领口处,表情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温树臣,你去买点药给我吃吧。”

“你要吃什么药”温树臣坐到了床沿处,握着她纤细的手骨。

“止痛药”贺青池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吃什么药,不过止痛药应该什么时候都能吃。

她比普通人更怕痛,昨晚因为这个让温树臣花了很长时间在上面,好不容易哄好了,现在结束后,又委屈着要吃止痛药。

他给她盖好被子,声音缓了缓说“你先补会觉。”

贺青池此刻整个人也模糊了,抓住他的手掌,倔强地叮嘱着“不许让保镖去买,你自己去。”

要是被知道了,以后她见到温树臣那群保镖多尴尬。

温树臣昨晚的三支装就是自己去便利店买,自然也懂她的顾忌,温声应下“好,不会让保镖知道。”

有了这句话,贺青池脸颊贴着柔软的枕头,隐约还有他的味道,迷迷糊糊也睡过去了。

温树臣静坐在床沿前看了半响,确定她是睡熟了没有在难受,才缓缓起身,拿了钱夹子和房卡出门。

这个时间点,横店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房不好找。

他乘坐电梯下了酒店,径直朝停驶在地下车库的车子走去,在空无一人的环境下,打开后备箱的车门,从里面找出了他平时吃的一堆药。

备药箱里,翻了几下,温树臣没找到止痛药,倒是止痛针是有。

他站着不动,眼底有情绪流转,看着手中的药物。

半响后,温树臣把止痛针放进西装裤袋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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