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利,事到如今安森肯提出交换条件已经是万幸了。如果他想,无论是让我们永远找不到周筹又或者杀了他,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与安森翻脸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在罗伦佐家的豪宅中,那些保镖都是雇佣兵出身,而这座豪宅中藏匿了什么样的武器你知道吗?你惹怒了安森罗伦佐,我怕你会连累你的组员落得红蝎那样的下场!”

谁能够那么嚣张出动直升飞机炸死了红蝎。在美国本土有这个本事的只有安森罗伦佐。偏偏你知道是他干的,却找不到证据。

“所以我们要向那个家伙妥协了?”莱斯利挑起了眉梢。

“这不是妥协不妥协的问题,而是我们要如何保全周筹。你确定向安森宣战就能顺利将他带回来了?莱斯利,我一向欣赏你的冷静。只有当你冷静下来了,才能想到最佳方案。”李斯特用力拍在莱斯利的肩上,意味深长。

莱斯利蹙眉。

“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他在哪里了。安森能够大摇大摆地让他出现在露台上,一定是做好了被我们发现的准备。说不定正抽着雪茄听着音乐等着我们送上门呢!”蕾拉也冷静了下来。

莱斯利的眉头松懈,声音恢复了冷锐,“至少他还好好活着。”

画面上的周筹眉间有几分惬意。他顶着迪恩的身份太久,承受了太多的矛盾,以此为契机让他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好。

清晨过去了,正午的日光有些刺眼。周筹身旁的咖啡也凉透了。

安森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这样你都能坐到中午,就像一个已经开始领社保成天慵懒地活着没有目标的老头。”

“目标?”周筹扯起唇角,“安森,我很好奇,你的目标又是什么?成为世界第一军火大亨?”

“我的目标?”安森发出长长的“嗯”声,仿佛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一般,“应该是在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享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周筹笑的更厉害了,连肩膀也跟着颤动。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最好的。”

“好吧,那我就换一个说法。我活着的每分每秒都要快乐。”

“一个人要时时刻刻都快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啊,所以我觉得自己不够快乐。”那声音里竟然有几分落寞。

“不够快乐?你动一动脑筋,就利用我们国际刑警为你扳倒了老对手,勾一勾手指红蝎就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把我从医院里偷出来的。这个世上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呢?还有什么能让你不快乐?”

周筹等待着安森的回答,但是对方只是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

“吃午饭吧,下午陪你出去看一场赛车比赛。”

“赛车比赛?”周筹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安森的下巴,“你不怕赛车引擎的声音震裂我的颅骨?”

安森高深莫测地一笑,离开了露台。

午餐很精简,只有牛排、沙拉、意面和浓汤。

若是以前的周筹,对于吃是不讲究的,只要是不难下咽的东西他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只是这一年多的时光作为迪恩杨,周筹的品味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简单的一份牛排,他已经学会了去品尝肉的质感、弹性、酱汁甚至火候的不同。

只是一小口而已,周筹就知道这块牛排必然价值不菲,大理石纹和脂肪不多,口感滑润弹性十足。周筹暗自一笑,这块牛排就是安森生活目标的极致体现。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法国菜的奢华,一顿饭要吃上几道菜。”

“那样你会食不知味的。你那么没有耐心,能够半个小时完成的事情是不会愿意拖上两、三个钟头的。到那个时候只怕我有心细细品味法国菜,却还要忍受你厌烦的眼神。”安森莞尔一笑,日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进厅,他金棕色的发丝也被滤上了一层光晕。

周筹低下头,为方才那一瞬的失神而自嘲。

“是f1赛车的排位赛吗?我不记得最近有什么大型赛车比赛。”

“去了你就知道了。”安森饮下一口海鲜浓汤,调侃道,“上一次与你同桌吃饭的时候,红蝎那家伙还在呢。他自认为自己很奢侈,但事实上他并不懂什么叫做奢侈。那天的餐桌上的海鲜浓汤就很失败。”

“哦?我已经不记得那一次餐桌上都有些什么菜品了。”周筹微微一愣,随即调侃说,“罗伦佐先生,你的大脑容量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吗?”

“怎么是无关紧要呢?你在那里。”

周筹已经习惯了安森说话的套路,以前听到类似的话还会想要翻白眼,现在完全免疫。

用过午餐,安森带着周筹离开了罗伦佐家。

跟随安森的保镖只有两个人,周筹细细地观察着他们走路的步频以及姿态,这两人训练有素,每当安森行至某个地方,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观察任何适合埋伏的地点。周筹毫不怀疑他们的身手,他必须要掂量自己是否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撂倒他们。又或者自己不该硬碰硬?

开车的人仍旧是理查,车子驶向纽约的近郊,那些看似繁华的钢铁大楼逐渐远离,梧桐树影一一掠过周筹的脸庞,就像是一场抒情电影。而门德文森是纽约最大的赛车场,周筹猜想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那里。

“知道我为什么放心带你出来而不担心你会逃走吗?”

“为什么?”

“替你做手术的d.t.是我的朋友,我请他帮了一个小忙。除了完成了你的脑部外科手术之外呢,我让他卸除了国际刑警装在你耳道里的接收器,装上了我罗伦佐旗下新出品的微型跟踪器,能够与人体组织完美相容,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周筹叹了一口气,只要给他机会离开安森的势力范围,回到了组织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莱斯利帮忙解决掉这个所谓的追踪器。

“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观,也不要总是曲解我的好意。周筹,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而我不得不牢牢掌握你的所在。”

“谢谢你这样为我的安全着想。”周筹耸了耸肩膀,他们终于到达了门德文森赛车场。

没有观众云集在入口,没有那些维护秩序的志愿者,也没有前来报道的媒体,周筹疑惑地看向安森,“这里真的有什么f1比赛吗?”

“准确的说是为了你而举行的比赛,不是f1比赛。不过请你相信我,这场比赛也许不够专业,但也足够精彩。”

“是么?”周筹扬起眉梢,总觉得安森所谓的‘精彩’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走入了空荡荡的赛车场,没有热血沸腾的观众,周筹始终觉得乏味。

跑道上停着一辆红色跑车以及三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

周筹越看越觉得那辆红色跑车眼熟,不断搜索着记忆,耳边响起砰地玻璃碎裂的声响,周筹猛然站了起来,“那辆车……”

“啊,”安森弯下腰,撑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说:“没错,就是那辆撞伤你的车。”

“你把那辆车拉来做什么?”

“你看。”安森扬了扬下巴。

跑道边,一对男女缓慢地走了过来。他们的表情中充满了忐忑与恐惧。

在撞伤周筹的那一晚,那个女人擦着艳红色的唇膏,眼睛上描绘着烟熏妆,身上穿着银色亮片的短裙,眼角眉梢都是纵情的意味。但是今天,她的浓妆艳抹全然消失,目光惶惶就连肩膀都颤抖得厉害。而她的男友,一直低着头,身上仍然挂着那堆重金属饰物,完全的朋克打扮。

“你想干什么?”周筹瞪向安森。

“他们差一点杀了你。你车祸手术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还坐在那辆车里嗑药。”

“他们只是害怕。”周筹知道安森的疯狂,也明白无论自己如何阻止都是徒劳。

“害怕?他们害怕的可不是你会不会死。但是我却害怕。”安森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去,森冷之中暗含锐利。

那一刻,周筹产生了隐痛的错觉。

“让我害怕的人,我就要他们比我更害怕。”安森怕了拍手。

那对男女明显一震,此时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鱼贯着走了进来,坐进了黑色轿车里。

理查不知何时站在了场边。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地对那男子说:“先生,您戴着这些金属饰物开车会很危险,万一发生碰撞冲突,这些金属饰物很有可能会割伤你。”

那男子张了张嘴,颤着声音问:“我还有机会活着吗?你们不就是要我们死吗?”

理查顿了顿,“先生,在您还没有死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将身上的金属饰物全部都摘了下来。

安森叹了一口气,似乎猜得到理查说了些什么,“理查就是这样,总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你还没说玩什么花样。”

“嗯,我想试一试他们那辆红色跑车的性能到底有多好。如果一小时以内,能够抵抗住三辆车的夹击,我也去订购他们那款跑车。”

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森的游戏,他想看的就是那对男女的垂死挣扎,而挣扎的再辛苦也逃不过最终的结局。安森要欣赏的,就是他们最后绝望的样子。

理查在场边挥了挥手,红色跑车蹭——地奔驰了出去,它有三秒钟的时间与身后那三辆车拉开距离。

“我打赌他们撞上你的速度没有现在快。”

“我对你的无聊有些没有兴趣!”周筹正要起身,手腕却被安森牢牢扼住了。

那个家伙的拇指在周筹的腕间打了个圈儿,周筹能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的弧度,暗含安抚的意味,可即便这样周筹心中仍然有一股怒火冲上脑门。

“如果连你,这个对他们唯一抱有同情心的人都走了,他们必死无疑。”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撞击声,周筹回过头去,一辆车擦着红色跑车的前端飞驰而去,红色跑车的方向被带走,转过了六十度猛地开出一小段,差一点就撞上赛场边。随后而来的两辆车并不罢休,纷纷撞向那辆红色跑车。

那两辆车并未直接撞上去,而是不断制造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效果,意图并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要他们一直处于极度恐惧之中。

红色跑车的前车盖已经被撞变形了。

女子的惊叫声阵阵传来。

周筹吸了一口气,他并不是一个烂好人,对于这两个开车时候也能亲吻到如火如荼的年轻人,周筹觉得他们是应该得到教训。但是安森的这种方式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范围。

“如果不想听的话,可以把耳朵堵起来。”安森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塞。

周筹用力甩开他的手:“罗伦佐先生可真是周到啊!”

“你要去哪里!”安森站起来,看着周筹离开观众席的背影。

“让你的变态游戏更精彩!”

那辆红色跑车完全没有退出来的余地,只能感受到那两辆车不断撞击的震颤。

而已经跑远的那辆车忽然掉转头来,以急速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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