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事儿根本就没法应对。凤羽珩这张嘴皮子,自打来到这大顺朝,打嘴架还从来没输过。当然,动起手来她更彪悍。

吕松想了无数个回话的方式,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到是凤羽珩又再次提醒他:“做人就该懂得什么叫知足,不要一时贪念起,就不管不顾地去疯狂执行。想想当初的凤瑾元,与你同为左相,堂堂凤府也比你吕府家大业大,那凤沉鱼的容貌也不输吕萍多少。可最后如何了?吕松,凡事多动动脑子,不然,本王妃真要怀疑你这左相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就这水准,能为正一品大员?你自己犯糊涂不碍,折腾自己家女儿我们也管不着,但如果脑子了不够用,那可是要耽误国家大事的,本王妃得空得跟六殿下提提,看看是不是对左相之位重新考核下,吕大人似乎不太能胜任呢!”

她说完,再不多留,跟着任惜枫就往后院儿去看诊了。只是这一番话到是把个吕松给听得心都哆嗦。凤羽珩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把他这左相之职给撸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啊!这女人从来都是一手遮天,都说九皇子是九阎王,可殊不知,这御王妃也是真正的罗刹,收拾人从不手软的。他如果连左相之位都没了,那还能剩下什么?

一时间,当初凤瑾元的种种过往,从辉煌到败落,一幕一幕又在吕松脑子里重演。有些是他亲眼看见的,有些是他听说的,总之没一件好事,没一回凤瑾元的计谋有过好下场。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而偏偏这时,平南将军还来了句:“本将军也觉得吕大人你在左相之位上坐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被这权势地位蒙了心智。本将军会随着御王妃一同入宫,跟皇上还有六殿下提一提,这左相之职也该有人替换一下。”他说完,亦甩袖而去。

平南将军府有下人走上前,对着吕松说:“左相大人,贵府的小姐一直昏迷着,就在马棚那边躺着呢!你把她抬走吧!咱们请御王妃过来是给大少爷看诊的,可管不了你们家小姐的死活。哦对了,吕小姐也是咱们千辛万苦救回来的,这一路上也没少操心,您要是还有良心在,回去之后可得记得往将军府这边意思意思,不能让咱们白忙活一趟。”那人说完,伸手往一个方向一指,吕松侧头看去,正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吕萍。

他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吕萍那边看了一会儿,特别有冲动把吕萍给掐死。可手指紧了又松,却还是放弃了。他知道,如今想把吕萍送到六皇子身边那是不可能的事,吕家跟将军府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再加上御王妃阴阳怪气的从中帮着将军府,他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头上这顶乌纱帽都保不齐还能再戴几天。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峰回路转,任家的大少爷能为了吕萍连悬崖都跳了,要说那任惜涛心里没有吕萍,他是打死也不信的。所以,吕萍可得好好活着,就冲着任惜涛这份痴情,他吕家的命运就有可能逆转。

吕松再上前两步,看了看任家的家丁,为难地道:“能不能借两个人,帮着本相把小女抬回府去?本相自有厚谢。”

然而,守在边上的下人却摇了摇头,表示绝不帮忙,更是有人对他说:“吕家的大小姐您可以抬走,但是那些追踪而去导致大少爷坠崖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吕松哪还能管得了那些人的死活,烦躁地摆了摆手,只道:“那些人随你们处置。”然后一跺脚,“既然不肯帮忙抬,那你们就再守一会儿,本相回去叫人来。”他匆匆离开将军府,很快就叫了吕家的下人到这边,人们抬着吕萍回去,因为来得急,连马车都忘了坐,就这么把人抬着走过大街,引了无数人围观。

人们纷纷说:“听说这是吕家的大小姐,不过她是不是死了?”

“不能吧?死了也能这么好看?”

“是啊!这人虽说狼狈了点儿,又闭着眼睛,不过是真的好看啊!就好像天上的仙女,怎么能美到这个程度?”

“美不美的且不说,为何一个女子狼狈至此?你们看,头发也是散的,衣衫不整,这明显是被人糟蹋过的迹象啊!左相大人!您是左相大人吧?您给说说,您家的大小姐可是被人给糟蹋了?”

吕松气得差点儿没吐血,正想出言反驳,却突然心思一动,冲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唉!别提了,还不是那平南将军府的大少爷……”

他话说得含蓄,只说到一半就不再往下说去,还一边走一边摇头,这就引得人们无数猜想。更是有人看到吕松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吕萍也是从那府里头抬出来的,于是,结合吕松刚刚那话,人们又有了猜测:“该不会是任家的大少爷贪图吕家大小姐的美貌,把她给……”

吕松听后心中暗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那任惜涛固然对吕萍情根深重,但要平南将军府答应这门亲事,他不给加点意外的佐料又怎么能行呢?更何况,两个人在山洞里独处三天三夜,谁能保证什么事都没发生?吕萍的名声早就毁了。虽说把吕萍嫁到平南将军府是他已经不再甘愿的事,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要保官,想要保住吕家,怕是只能走这一条路。

这边,吕松抬着人回府,而另一头,凤羽珩正在给任惜涛输营养液。

这人不吃不喝好多天了,幸好一路上任惜枫一直用人参给他吊着命,还不时地往嘴里灌水,这才能坚持着活下来。要说习武之人困在山洞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到也不至于这么虚弱,但毕竟他是从山顶上跳下来的,受了伤,伤口又因处理得不当而感染,这才导致人又是发烧又是昏迷不醒。

凤羽珩一边用营养液给吊着,一边给任惜涛处理伤口。那些伤口狰狞可怕,但平南将军却并不以为然,用他的话说:“这点子小伤在战场上不算什么,我当年带兵打仗时,后背被敌人豁开了比这大数倍的口子,肉都是往外翻着,露着骨头了,到最后不也是活了下来。我生气就生在这小子居然为了那吕家的丫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这真是耻辱!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就死在沙场上,为个女人跳崖算什么?传出去还不得被人当成笑柄?”

任惜枫也跟着道:“可不!阿珩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吕萍一个勾魂眼,我哥哥就像被勾走了三魂七魄,整个儿人都不受控制了,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吓死我了。”

凤羽珩无奈地道:“吕萍让你说得像个妖怪,还会勾魂了?”

“她真的会勾魂!”任惜枫不无夸张地道:“就她长成那个样子,要说她不是妖怪变的,我都不信。”

“那当初凤家的凤沉鱼也是妖怪喽?我还没见过那么作死的妖怪。”她摇摇头,再道:“但你要说一句红颜祸水,我到是信的。自古红颜多薄命,有些真的是时运不济,而有些也是自己作的。”

“阿珩。”任惜枫说,“我知道你跟吕萍熟络,这事儿你怎么看?”

她问这话时,平南将军也把注意力投向这边,还跟着一并问道:“对,珩丫头你说说看,我家这小子都能被迷到跟着人家跳崖,这醒过来要是一门心思的执意要娶,咱们任家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凤羽珩此时正在给任惜涛缝针,麻药上过,缝起针来患者是没有感觉的。这是平南将军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手法,不由得惊叹不已。

凤羽珩说:“正如老将军所言,任大哥既然都能跟着吕萍一起跳崖,说明这人早就已经入了他的心,想要把这样刻骨铭心之人强行从他心中剔除,怕是很难。”

“那怎么办?”任惜枫问:“难不成就依了他把吕萍娶进门来?”她一脸的不甘愿,“阿珩,我就这么跟你说,对那吕萍我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对吕家十分不待见。特别是当初那吕瑶跟姚大哥的事,真是想想都觉得吕家恶心。就这么让吕家的女儿进门,万一吕松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那不是乱了我们一府人?”

“那要是没有吕家呢?”凤羽珩反问,“如果吕萍的背后没有吕家,平南将军府可愿要一个绝美如她的女子进门?”

任惜枫听后没有说话,不过面上虽说还是有点抗拒,却也不至于一棒子打死,到是问了身边的平南将军和夫人:“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说?”

将军夫人叹了一声,道:“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们能过得好。我跟你父亲早就说过,咱们家不兴什么门当户对的,只要你们愿意嫁娶之人是你们真心喜欢,心甘情愿的就行。”

平南将军也道:“若说没有吕家,自然是更好一些。不过那位吕大小姐的为人咱们却还是不了解,这事儿也不好说。”

凤羽珩最后一针缝完,把工具递给忘川收好,她对守在榻边的丫鬟说:“我每日都会过来亲自换药,你们只要看好大少爷不要乱动就好。”说着,还递上一罐喷雾,并指导了用法:“如果夜里实在伤口太疼,就给他喷这个。”说完,这才对平南将军道:“老将军既然如此说,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有关于这位吕家大小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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