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元贵妃暂时不能动的原因也在于她跟那个蛊师的关系,凤羽珩还不能确定元贵妃一旦死了,会不会激怒那个蛊师。

她回了御王府,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玄天冥听她讲了宫中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消息,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死心蛊,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死心的蛊术啊!生也不是,死也不是,难不成,为了大顺江山,他真的要不顾天武帝的性命?那个老家伙,他跟云妃背地里都这样称呼对方,可“老家伙”三个字却并不代表不尊重,而是隐含着一种亲近。如今,老家伙被人用死心蛊控制住了,玄天冥想,为了大顺江山,怕是到了最后,他不得不做出一个残忍的决择。却是不知,那些兄长们能不能体谅他的苦衷。

夫妻二人对视着,整整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然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他们将要在死心蛊面前死了心时,黄泉进来报说:“姚家大舅爷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王爷和王妃。”

姚家大舅爷,自然就是凤羽珩的大舅舅姚靖军。姚家人一向比较低调,虽是至亲,但除了百草堂和学堂那边有事要凤羽珩做主之外,很少登门来找凤羽珩。特别是做为长辈的三个舅舅,就更是懂得避嫌,他们不想让御王府觉得凤羽珩嫁进来了,姚家就也跟着上前巴结,生怕这样会对凤羽珩不好,会让御王府的人对姚家、对凤羽珩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一直以来,御王府几乎很少迎来姚家人主动上门。可今日,却是姚靖军亲自来了,还是在大年初二,直觉告诉凤羽珩,她这大舅舅绝对不是上门来拜年的,肯定是有事。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袭,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很不好地问玄天冥:“该不会是爷爷出事了吧?”

姚显一年比一年岁数大,虽说内里有个后世的灵魂撑着,但身体却是以前原主的,到了这个岁数,保不齐哪天就会生场大病,而她最怕的就是姚显生病。

玄天冥赶紧握住她的手,只觉这丫头小手冰凉,显然是吓到了。他出言安慰:“放心,不会有事,咱们年前不是才见过爷爷?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

黄泉这时也反应过来凤羽珩是想到了不好的事,于是赶紧道:“小姐您想误会了,姚家大舅爷是穿着银底儿带着红边儿的新袍来的,虽然说是有要事要见主子们,但面上却是带着喜气,还跟周夫人互相拜年来着。就冲着他这状态,怎么也不像是姚神医出事啊!”

凤羽珩一听这话,这颗心才算是放松下来,然后对黄泉道:“大舅舅登门,肯定是有事,把他请到这院儿来吧,就在正厅。”

很快地,凤羽珩玄天冥二人在正厅见到了姚靖军。姚靖军先是向二人行礼,被二人给拦了住,然后对方也不过多寒暄,直接把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才道:“姚书从南界寄回来的家书,姚家收到时火漆口子已经被拆开,显然是半途被人劫看过。但这信从表面上看去不过是普通家书而已,这才最终得以送到姚府上。可是你们看这里——”他将信打开,指着末尾处的几个字给他们看,“这是姚书临走前我们商议的一个办法,一旦传回来的消息不方便在信上直说,就在写最后一行字的时候拖几种样式的尾巴,而这种带着弯勾的拖尾,是我们约定好见信之后立即送到你们这边的暗号。”

凤羽珩一听这话立即也想起,她曾给过姚书一种笔,那是后世很常见的一种东西,笔里头灌进了特殊的墨水,写出来的字几分钟之内就会消失不见,若是想再看到,非得到她这里用另外一种药水混在烛火里轻轻烤过才行。

她也曾给玄天冥见识过那种东西,眼下听姚靖军这么一说,便立即想到,姚书一定是用那支笔给她写了秘信,便又怕中途被劫,所以伪装成家书,送到了姚府上。

她从姚靖军手中把信接过,然后来到桌案前,让下人去备了烛火,又走到一只博古架前假装摆弄盒子,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把那种药水给调了出来。当凤羽珩将药水滴到烛芯上,再点燃蜡烛,当着二人的面把书信看起来无字的背面朝上,然后掌握好与烛火之间的距离,慢慢烘烤。很快地,原本无字的信纸背面,就显了字出来。

姚靖军大感惊叹,很快地,这种惊叹又被信上的内容给吸引了去——姚书说,古蜀国君提出与大顺和亲,求娶大顺唯一的公主,玄天歌!

凤羽珩和玄天冥也有些发懵,两国和亲到是常有之事,可做为战败国,又割地又赔款的,他古蜀有什么资格求娶大顺尊贵的公主殿下?

很快地,信的后半段给出了答案,之所以敢求娶公主,是因为古蜀国君有自己的倚仗,他直接点明大顺有一位妃子的娘家与古蜀国内一个千年蛊族有着密切的往来,那个妃子的娘家,姓柳。他能确定大顺的八皇子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的机会,而一旦大顺发生了与蛊术相关的、不可逆转之危机,他可以亲自出手相救。而之所以他有这个自信,皆因为千年蛊族又能怎样?他是古蜀皇室,天下最精毒之蛊术,都掌握在皇家呢!

此言一出,人们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而姚靖军身为姚家人,对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他立即就道:“姓柳的……姓柳的可不就是元贵妃的娘家么?古蜀国君这意思是……”

“意思是他能解了大顺眼下之危。”凤羽珩松了口气,可是也紧跟着又哀叹了一声。松口气是因为若有古蜀国君相助,天武帝中的蛊十有八九是能解得了的。虽然死心蛊在她看来无解,可古蜀国君说得对,蛊既然是从南边儿大漠里传来,那很显然,最高明的使蛊人必然在皇室之中,古蜀国君才最有可能是天下第一蛊师。而那一声哀叹,却是因为那古蜀国君的条件。

求娶玄天歌啊!难不成为了治好老皇帝的病,要搭进去玄天歌的一生吗?她问玄天冥

:“古蜀的七公主见过,还有一个王子也见过,都那么大了,国君得有多老?应该跟父皇年纪也差不多吧?他疯了么?以那样的年岁来求娶花样年华的天歌?”

玄天冥也皱着眉思索着,半天都没言语。到是姚靖军说了话道:“不是啊!古蜀的老国君已经死了,传了位,现在在位的是新国君,据说还不到二十五。”

“恩?”凤羽珩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姚靖军指着她手中的信说:“就是这家书上写的,你没有看前面的内容,所以不清楚。”

她赶紧把前头的内容匆匆看了一遍,除去问候姚家人之外,姚书的确说了些古蜀的八卦,的确有提到那边换了新国君,是那老国君的第五个儿子。

“这年龄到不是问题了,可……”她再看向玄天冥,“可这样子算不算是交易婚姻?用天歌的幸福去做交易,我总是有些不甘心的。”

“先别想这么多。”玄天冥道,“想办法见到古蜀国君才能研究后面的事,至少我们得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解了老家伙所中的蛊。至于天歌那头,以她的性子,如果知道这个事,肯定会为了老家伙、为了国家天下义无返顾的。而这,也是身为皇室子女必须要承担的义务。和亲,不是古蜀也还有别的地方,天歌想要嫁个普通人的机率,实在也是太小了。如果没有眼下这个事,古蜀新君求娶,这到不让人意外。可这事情摆在眼前,对方也明确的提了出来,就像你说的,有了交易的意味,我也不甘心。”

他把事情分析出来,凤羽珩也不得不承认,以玄天歌的身份,想要嫁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太难了,而这也正是她早过了及笄之龄还依然没有婚许的原因。大顺是留着这唯一的一个公主,待价而沽呢!

“国难当前,公主应该为家国天下着想。”半晌,姚靖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是我心肠硬,也不是不心疼舞阳公主,只是从臣子的立场、从大顺子民的立场来讲,皇室之人,有义务捍卫一个天下的安稳,给黎民百姓一个好的国政。我不认为八皇子继位之后大顺会好到哪里去,他不是个心术正的好皇帝,更不是个能够一心为民的皇帝,大顺若是落到这种人的手里,国将不国。”

姚书的话让凤羽珩明白,在这件事情上,必须要做出选择来。是要玄天歌一人的幸福,还是要整个天下的安稳?这是道难题。

“先想办法见到古蜀国君再说。”最终,玄天冥拍了板,对姚靖军道:“舅舅正常给姚书回封家书,至于另外的密信,本王这边会另有安排。”

几人商议好,便各自分头行事。姚靖军那头回家书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密信由玄天冥用自己秘密培养的、能飞入云端的苍鹰去传。

那信是直接传给古蜀国君的,特殊培养出来的苍鹰能够确保任何神射手都无法把它从天上射下来。当然,除了凤羽珩用的那种手枪。

信上只有一句话:古蜀新君登基,是时候亲自来向主国大顺进献岁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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