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守卫森严,但那是对于别人来说,这世间基本上还没有凤羽珩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有那一方作弊空间,她可以说是横行无阻,包括带着玄天冥这么一个大活人,那也不过就是要多加一份小心,再没别的难度。

两人都是警惕性特别高的那种人,尤其是玄天冥,有内力在身,耳力十分好,夜视能力也极强,特别是他对皇宫还更加熟悉,所以行走间,甚至是他来指挥着凤羽珩的。

二人到了月寒宫范围内时,寻了一个角落现身,玄天冥很快便给她指出了几个方位,随即小声道:“那几处地方都有人,并不是月寒宫的女卫,而是来自另外一个势力。”

眼下这宫里要说还有别的势力,那就只能是八皇子或者是元淑妃的了,凤羽珩拧着眉,如此森严的防范,那八皇子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控制着天武帝,直到有一天时机成熟,直接谋权篡位么?

她不再多留,拉着玄天冥又进了空间,然后才道:“咱们进宫看看母妃要紧,我总觉得多亏今晚来了,要是再等些时日,怕是月寒宫里也不会安全。”

玄天冥对此深以为然,跟着凤羽珩又在空间里倒了几个来回,终于,二人站到云妃寝宫的屏风后头。凤羽珩主动绕过屏风想去叫云妃,却发现这人并不在床榻上。

匆匆回身对着玄天冥摇头,这时,就听门外有宫人的脚步声传了来,紧接着就是对话,有一个嬷嬷问守门的宫女:“娘娘还没安寝么?”

那宫女答:“没见过来。”

那嬷嬷叹了一声,再道:“听说打从下晌那会儿就坐在观月台喝酒,这眼瞅着子时都过了还不回来,我真是替娘娘的身子担忧。”

那宫女说:“宫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娘娘心里肯定不痛快。别看娘娘以前不见皇上,现在虽说见了,可到了点儿就把皇上往外赶,可是咱们跟了娘娘这么多年还看不明白么?娘娘心里是有皇上的,就是扭不过自己的心性罢了。奴婢本还以为皇上对咱们娘娘是真心的,可如今看来……”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二十多年不见,皇上天天能想着。可这一旦见了,见久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皇上到底是个男人,鱼上了钩,也就不喂饵了。”

“行了,这话也就是在月寒宫里说说,出去了可千万不能乱讲。”那嬷嬷教训宫女,“到底是皇上,是天下之主,现在后宫又换了元淑妃得势,你要是还想要自己的脑袋,可得把这张嘴给管严了,保不齐哪句话传到了外头,小命可就没了。”

“嬷嬷说得是。”那宫女的声音又起,“奴婢也就是为咱们家娘娘抱不平,出去了就一个字不会乱讲的。”

屋里的二人听着这样的对话,心里也是不好受。虽说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天武帝会是那样的人,可不相信又如何?事情都做了,甚至还从天武帝的嘴里说出了要把皇位传给八皇子的话。凤羽珩有个疑问一直憋在心里没敢说,这样的天武,还是天武吗?

“我们去观月台。”玄天冥扯了她一把,一脸担忧地道:“从下晌就开始喝,也不知道现在醉成什么样子了。”

事实上,云妃酒量很好,再加上她喝的也不是什么高度数的佳酿,不过是梅子酒而已,虽然喝得时间久了些,却也不至于酩酊大醉。不过微醉还是有的,至少当玄天冥和凤羽珩站到她面前时,她愣愣地问了句:“你俩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云妃身边有女卫隐藏着,时刻保护她,后面一个问题女卫们也很想问问,这九殿下和九王妃是怎么进来的?不过这些女卫都是玄天冥和玄天华亲手培养起来的,算是他二人的徒弟,那师父比徒弟厉害一些也是很正常。所以她们只当是自己精师不到学艺不高,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左右进来的是自己人,管他们怎么进来的吧!不碍事。

凤羽珩上前依在云妃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云妃还握在手里的酒杯给拿下,放到地上,这才说:“母妃,是九殿下跟阿珩呀!”

云妃在观月台喝酒喜欢坐地上,这地上都盘了地龙,跟后世的地热差不多,很是暖合。听到凤羽珩的话,云妃反应了老半天,直到凤羽珩往她嘴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甜甜的,她含了一会儿这才稍微清醒,将二人认出,却还是不解地问:“大半夜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玄天冥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偷着进来的。如今宫中到处都是老八的人,就是这月寒宫外,也布置了不下十名暗卫。除此之外还有大队的御林军不停的走来走去,戒备到是森严。”

“哼!”云妃又吸吮了一下嘴里的东西,本来想就八皇子的事发表些看法,却被嘴里那甜甜的东西给吸引了去,她问凤羽珩:“你给本宫吃的什么?”

凤羽珩说:“母妃安心,不过就是解酒的糖果而已。听宫人说母妃从下晌就一直在观月台喝酒,眼下都过了子时,可不能再喝了,得为身体着想。”

云妃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却是主动提起了今日宫中之事,她对二人道:“我跟你们说,这宫里邪性,就这三天,邪性得厉害。”

“母妃这话从何说起?”凤羽珩问云妃,“可是看出了什么苗头?”

云妃想了想,再道:“老头子今儿没来,但昨儿可来了。精神头儿不大好,本来好好地在吃饭,吃着吃着突然就说头疼,抱着头在地上打了两三个滚,吓得我去请太医。可等太医来了之后他却又好了,跟正常人似的。最奇怪的是,他完全不承认自己刚刚头疼到满地打滚,还说是本宫在逗他玩。谁有闲心拿这个逗他?你们说,这是不是邪性?”

“突然头疼,然后还不承认?”凤羽珩的眉心皱了起来,“怕也不是不承认,是他自己根本就忘了吧?又或者说……是不知道?”她摇摇头,又道:“这也是我妄猜,如今没有机会给父皇瞧病,说什么都是猜测。”

“你别在宫里住了。”玄天冥开了口跟云妃说:“七哥府里已经都收拾好,我跟珩珩今晚就是来接你出宫,你到七哥那儿住一阵子,我们也放心。”

“为什么?”云妃挑眉,“当然我想走,谁都不放我走,如今却让我出宫了?”她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如果现在走,那就是怕了元淑妃。笑话,她云翩翩在这宫中怕过谁?不过再一想,如果不走呢?会被人说失宠,以她对这座皇宫的了解,就算她以前也根本不踏出月寒宫门,但以前是以前,换了现在,就会被人说成是没脸出来,因为月寒宫已经跟冷宫差不多了。又或者说,她不甘被人说,要跟元淑妃去斗吗?那就更没品了,为了那个女人一大堆的老头子跟人去斗,可不是她云翩翩能干得出来的事。于是她话锋一转,冷笑一声,“呵!老头子有了欢喜的女人,便也不待见再盯着这座月寒宫了,所以,不管本宫在不在宫里,如今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好,那本宫就走,反正这座皇宫也住够了。”

云妃经过了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终于点头应下跟二人出宫,可不能就这么清醒着带她走。凤羽珩说:“宫中守卫森严,我们还要做些准备,阿珩先送母妃回卧寝去休息一下,醒醒酒,待我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立即就带您出宫,好吗?”

云妃点头,又嘱咐道:“那你们可得快点儿!这破地方本宫是一会儿都待不下去了。”

“母妃放心。”她笑着应下,然后跟玄天冥一人一边搀扶着云妃往卧寝去。

月寒宫里全部都是玄天冥玄天华布下的人,绝对可靠。对于大半夜的九皇子和王妃突然进宫来,人们虽说有惊讶,却谁也不觉得奇怪。特别是在听说他们要将云妃带出宫去的消息,就更是人人赞成。眼下这种局势,云妃还是出去散散心的好,左右也就是去淳王府住着,并不算出格。

说是让母妃到卧寝去醒酒,玄天冥却直接用一记迷药让云妃又睡了过去。凤羽珩盯着他手中残留的药粉抽了抽嘴角,知道这是古代人惯用的东西,这让她想到后世那种拍花子的坏人,伸手一拍,就能把小孩子给拍得主动跟他们走,想来应该是同一种功效的东西。

云妃一晕过去,她立即将人收入空间的休息室,玄天冥在外头吩咐了女卫们要守好秘密,谁也不许把云妃离宫之事泄漏出去,这才又带着凤羽珩匆匆离开。

女卫们都想不明白走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人,可是云妃为什么也不见了,一个个只能感叹九皇子武艺高强手段隐秘,然后对这座已经没有了主子的月寒宫更加谨慎地防守起来。

而离了月寒宫的二人却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又调了头往昭合殿那头奔了去。玄天冥是想亲眼看一眼天武,这个时辰老头子应该还没睡,他想看看老头子的精神状态。而凤羽珩则是想趁着晚上没人,她偷偷的给天武把把脉,至少得对天武的身体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一切才更好下定论。

二人忽隐忽现地行走在皇宫里,躲过了全部眼线,一直过了昭合殿前的广场,来到了昭合殿门口,一眼就看到章远正倚在门口的柱子边打着瞌睡。

玄天冥一皱眉,小声道:“以往章远都是在父皇身边侍候的,不管老头子接见什么人,除非这小太监另外有事去忙活,否则都不会背着他,他一定会在身边。就算是老头子睡觉了,章远也定然是打了铺盖睡在他的龙榻底下,绝无可能大半夜的在殿下打盹。”一边说一边往殿里看了去,里头黑乎乎的,没有掌烛,隐约的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十分娇媚:“皇上,您还是宝刀未老啊!臣妾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又等到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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