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们也都不是傻子,虽然听说了济安郡主以及凤瑾元姚氏一家三口来了兰州,可对于外界盛传的济安郡主与九殿下恩断义绝,转而又投靠八殿下一事,也是持了保留意见。人们都觉得这不太可能,济安郡主与九殿下经风雨,共患难,更是联手拿下千周,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就分手了?这个郡主不会是假的吧?

这样的私语声渐渐传开,一个传着一个,原本因傅雅的到来而突然变得肃穆的首饰铺转眼间议论纷纷,人们对于傅雅这身份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傅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她又没有办法,想开口争辩,又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比较跌身份。到是身边的丫鬟小桃儿悄声在她身边说了句:“郡主,稍安勿躁。”

傅雅沉了沉心境,这种时候不稍安勿躁也是没有办法。她出门之前凤瑾元就告诉过她,千万不能露了怯,在这兰州,她就是凤羽珩,不管谁出来指认,这个身份也是不可更改的。

人们又议论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们说济安郡主跟九殿下恩断义绝,这个事儿的确是匪夷所思。但再如何匪夷所思,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如今济安郡主来到咱们兰州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从前的左相还有她的母亲姚氏也都跟着一起来了,而且咱们的知州大人还经常带着夫人亲自上门,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知州大人在街上遇到济安郡主时下跪行礼的。”

“对!”有人附和道:“的确是这样,那天我也看到了。知州大人是咱们兰州的父母官,从前除了见到八殿下,他何曾给人跪过!如果济安郡主是假的,知州大人不会分辨不出。”

“要我说,不可能是假的。知州大人和夫人去年还去了京城,跟济安郡主那是见过面,而且我还听说他们是打过交道的,很是熟络。都是熟人,怎么可能认错。”

“对对对!知州大人不可能认错!眼前这位真的就是济安郡主啊!”有人带头这么一喊,人们立即反应过来,纷纷下跪,齐声高呼:“叩见济安郡主!叩见济安郡主!郡主千岁!”

傅雅那颗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心里想着从前跟凤羽珩接触时凤羽珩习惯的神态动作以及说话方式,然后尽可能的让自己向她靠拢,轻轻抬起双手,对人们说:“都起来吧!这里不是宫中,亦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咱们都是来看首饰的,不必如此多礼。”说话时,还带着淡淡的笑,那张脸真的是跟凤羽珩极像。

确定了她的身份,人们便放松了心里防线,同时也对济安郡主来了南界一事更加深信不疑。有人凑上前来试探着说话,傅雅也是微笑应对,不亲热,可也绝对称不上疏远。还有的小姐自来熟,带了挑选不定的两样首饰请她帮着定夺,傅雅看了一会儿,却是苦笑摇头:“若是让我分辨一种兵器的好坏还成,但对首饰来说我一向都是外行,就是在京中自家开了首饰铺子,那也都是交给下人打理的。所以实在抱歉,我也分辨不出。”这是她自己对凤羽珩的分析,打从北界认识那日起,凤羽珩在首饰这方面的表现就十分朴素。虽说衣着而料挺讲究的,首饰之物却极少戴。偶尔一根簪子,到是极贵之物,可也就那一根而已。后来回到京城,脱下战装,也未见其有多少改变。所以她分析着凤羽珩好战,对女子钟情的小器之物怕是不喜,所以她来了南界这头,虽说兰州知州给送了不少好东西,可她还是尽量的让自己更加贴近凤羽珩的风格,轻易的不戴出来。

傅雅的这一番话让那些夫人小姐们更加认同,济安郡主武功高强的传闻早就传到南界,虽说这边是八皇子的天下,可却并不影响一些夫人小姐们暗中崇拜。如今听到郡主“亲口”说自己不擅长分辨首饰,心里更是高兴,觉得从前没有崇拜错了人。

傅雅看着众人满意的神色,心里更加高兴,可性子还是能稳住的,她对众人说:“虽然我对首饰之物不算欢喜,可我跟父亲母亲初来南界,总还是想买些这边特色的首饰送给母亲。正好今日大家都在,不妨帮我推荐一下吧!”

她还是很会做人的,也不独自去二层,就在一层跟这些夫人小姐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十分平和,十分接地气。买的东西也不过寻常,但却很有南界的特色,一时间,让这些夫人小姐以及这首饰铺的店家都对她赞扬有加,直到傅雅走时,人们还跪在地上相送,让傅雅的心情很是愉悦。

谁知刚出这首饰铺的门,一眼就瞧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伤者倒在了铺子门口,“扑通”一声,惊了这附近的所有人。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二十来岁,双手捂着胸口,明显那胸口处有重伤。口中不时地吐着鲜血,正是嘴里吐出来的血染了衣衫,让他看起来十分恐怖。那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往他来时的方向看去,一路的血滴,行人们都在指指点点,有人把伤者认出:“这不是城北帮人写书信的那位小哥吗?”

“对对对,就是他。”有目击者看到了他受伤的过程,还在跟人们解释说:“是被马踩的,我亲眼看见,骑马的人是边南大军里的将士,长的黑乎乎的,壮得很。那马骑得飞快,这小哥刚给人写了书信,还跟人说今日早些收摊子,西街这头有家酒楼要请他帮着写新菜谱。谁知道才走到街口,就被那马给踩成了重伤,骑马的人却是连停下看一眼都没有,还挥鞭子打了他,骂他挡了路。边南大军一向嚣张,视人命如草芥,真是天理难容啊!”

那人说得愤恨,语气里尽是对边南大军的不满,连带着一众百姓也跟着附和道:“在南界,边南大军就是天,就连知州季大人都得给他们几分颜面,何况是个小小的书生。唉,这小哥都伤成这样还在往这边走,难不成还想到酒楼去写菜谱赚那几百个铜板?”

说话间,倒在地上的小哥有了意识,呢喃地开口道:“我必须得去,我娘还等着我拿铜板回去给她抓药。”

“哎哟!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是赚了铜板也是先给自己看伤啊!这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还想着赚什么铜板!”

人们感叹着,却见那小哥还是一步一步地在地上爬行,不由得连声哀叹,对边南大军更是怨愤滔天。

这时,首饰铺里也有不少夫人小姐走了出来,有的小姐胆子小,用帕子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可有的小姐也心肠好,可怜起那书生,她们跟凤羽珩求着:“郡主,您医术高明,快帮这小哥看看吧!他伤成这样,一定会死在街头的。”

更是有夫人好心提醒:“听说郡主如今与八殿下走在一起,八殿下可是边南大军的统帅呀!发生这种事对大军的名声一定是极坏的影响,郡主可不能见死不救。”

傅雅听得阵阵头大,她也不是不想救,可她怎么救呢?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凤羽珩,她不会医术,甚至连如何诊脉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到是身边的小桃儿机灵,替她说了句:“可是我们郡主出来是想给夫人买首饰的,没带药箱,也没带药啊!没药如何治伤?”

人们一听也对啊!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人家济安郡主两手空空,如何治病救人?

傅雅的心思到也不是白给的,此时眼珠一转,到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赶紧对小桃儿说:“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我对这南界不熟悉,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没等小桃儿回答,百姓里就有人大声道:“往前走不远就有家医馆的!”

凤羽珩立即道:“好!有医馆就不怕!本郡主今日在这里求两位好心人帮忙把这位小哥抬到医馆去,不让你们白抬,每人五两银子。另外——”她对小桃儿说:“把咱们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小桃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含糊,迅速把袖袋里的碎银子还有银票都翻了出来。刚刚买首饰用掉一些,现在还剩下银票整整一百两,外加十几两的散碎银子。她递给傅雅说:“郡主,都在这里了!”

傅雅点点头,再想想,转身跟首饰铺的伙计说:“小伙计,就麻烦你跟着跑一趟,这些算是诊金,应该还不够,你先跟着把人送过去,让医馆的人一定要用好药,务必把人治好。银子不够你再到我府上去取,放心,你的那份我不会落下的。”

小伙计一听,立即大声道:“济安郡主真是活菩萨呀!这小哥是积了什么德能遇上您这样的好心人!郡主放心,这事儿小的一定给您办好!”说完,回身跟掌柜的告了假,立即上前去张罗人帮着一起把伤者抬走。街头百姓见了这一幕,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好心的姑娘就是传闻中已经来到兰州的济安郡主!

立即有人就大声道:“听说济安郡主是神医,在大顺好多地方都开了百草堂,就是为了造福百姓。如今郡主来了兰州,是咱们的福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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