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就被人一把大力从枕头上给抓了起来,有人环住了她的脖子,很是不客气地问她:“是把本王当丫鬟使唤了?”

她一激灵,人到是清醒过来,可说出的话却更让人生气:“男女我还是能分清的,是把你当太监了。”

某人无语了,环住她脖子的手臂又收了收,死丫头不收拾是不行了。

凤羽珩被他勒得难免,挣扎着逃脱出来,皱眉看他:“不就是使唤你一回,你还想把我勒死怎么地?我渴了还不成?”

“渴了也活该。”话是这么说,玄天冥还是起了身,特别无奈地给她倒了碗茶水来,“一早就给你预备下了,醒酒的茶,喝吧!”见人接过去一仰脖就喝了,还呛出几声咳,不由得又斥道:“活该!”

凤羽珩懒得跟他计较,把茶碗递回去,自己又窝回榻里,捧着头哼哼,“头疼,晕晕的,玄天冥,我一定是还没醒酒呢,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玄天冥拿眼睛瞪她:“你要好意思你就睡,反正我跟你说,这里是淳王府,现在是晌午了,外头下人可都笑话着你呢。”

她一激灵,但纠结的重点却不是自己赖床,而是——“淳王府的下人还敢笑话我?七哥平时管不管事啊?凭什么主子睡觉还要被下人笑话?你跟我说是哪几个在笑话我,回头让七哥把他们都赶出府去!真是反了他们了。”

玄天冥苦笑,这媳妇儿油盐不进啊!

小丫头捧着头又开始纠结了,“我以前挺能喝的啊!怎么昨晚上就醉了呢?”

“因为你喝的酒不一样!”他无奈解释,“昨晚上那不是一般的酒,一百多年的陈酿,纯着呢,不醉才怪。我们都不敢多喝,就你,跟水似的一口一盅的往下灌,拦都拦不住。”

凤羽珩这才想起昨夜情景,犹自嘟囔着:“早知道喝酒之前先吃片解酒药了。”然后慢慢地从床榻上爬起来,下地穿鞋,身上还是没什么劲儿。“七哥呢?你们有没有起晚?”

玄天冥摇头,“我们可不像你,七哥进宫去了。”

“哦。那你呢?不用进宫?”

“我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好吧!某人挫败,原来在她睡觉的这会儿工夫,人家能做了好么多的事。“我进空间洗漱下,就不麻烦淳王府的下人了。”她跟玄天冥说,“顺便吃片醒酒药清醒一下,你在外头给我看着门儿。”说完,人一闪身消失不见。

玄天冥却又想起昨晚与玄天华的谈话,凤羽珩一直提到的那个波斯师父,他早怀疑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拿来挡剪的,可若有一天有人借此生事,到是要提前想好应对策略。

不多时,一个清清神神的小美人凭空出现,再不似刚刚那般有气无力迷迷糊糊,梳洗打扮得很是有个人样儿了。他心情大好,拉着人说:“走,逛街去,你从前不是总抱怨说本王不带你逛街花银子,今日正好无事,咱们就去逛逛。”

凤羽珩对逛街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对买东西也不怎么喜欢,可对于跟玄天冥一起上街买东西到是挺积极的,她问对方:“带钱了吗?”

对方摇头,“没带。不过可以从七哥这里拿,回头还上就是。”

于是两人乐乐呵呵地出府逛街去了。

晌午时分首先是要解释午饭,在淳王府没吃,那就只能在街上吃。玄天冥这人比较拿架子,提议去仙雅楼,凤羽珩没干,随便挑了个路边小摊就把温饱问题给解决了。

这一下午,两人到是像情侣那般逛了半座京城,东西也没少买,但多半是吃的。用凤羽珩的话说:“最好的首饰出自白巧匠,最好的金器玉石出自皇宫大内,我若想要,自然求得,到街上能买出什么好来。更何况,我自家也开着首饰铺,难不成还要到自家去买东西?”

玄天冥对此到是没什么意见,就像凤羽珩说的,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在宫里,亦或是在他的王府里,只要她想要,什么东西要不得?这丫头可不是当初的凤家二小姐了,一身丰功伟绩,想讨点宫里的东西都不用他替着开口,人家自己都要得来,老爷子对这丫头都快比对他好了。

不过到是有件事被他想了起来,赶紧就拉着人说:“待你回府后我便派人上门给你量尺,做套新衣裳,再过几日就是月夕了,有宫宴。”

凤羽珩很久没参加过宫宴了,自他们出征千周,宫里也没正经举行过什么宫宴,冷不丁又听说有宫宴到是有些新鲜,不由得想起那年月夕,凤沉鱼还在,她从步霓裳手里赢走了凤头金钗。转眼经年,当年的人却都不在了。

“她们在的时候一味的勾心斗角,心里烦,她们不在了,再想起时却又觉得那也是一条条个性鲜明的生命。”她禁不住感慨起来,“如果凤家没有沈氏,如果凤沉鱼不闹,凤子皓不作,兴许那凤府就还是凤府,凤瑾元也不至于落到如今下场。”

玄天冥却耸肩而笑,提醒他:“你忘了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凤瑾元自己闹出来的?沈氏也好凤沉鱼也罢,不过是府里女眷的那点子小把戏,说穿了也是无伤大雅。到底是凤瑾元自己把持不住偏了心,也偏了他自己要走的路,怨不得别人。”

“是啊!”凤羽珩点头,又想起莲王那出事儿,不由得冷哼一声,“就是到了现在他也不老实,你猜怎么着?这几日竟然惦记上封昭莲了。男女都不分,他也好意思向人家纠缠。”

她的话到是把玄天冥给逗乐了,“要说男女不分,你们家还真是遗传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门心思地当人家是美人。”

凤羽珩抚额,“我那不是技术失误么。不过封昭莲也是的,好好的住哪儿不行,他非住到凤府边上去,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两人边说边走,再抬头,竟走到了她开在京中的那间首饰铺门前。凤羽珩抬头去看,但见原先匾额上写着的“凤凰阁”三个大字已经改掉,变成了如今的“涅槃阁”,她有些不大满意,“这不还是凤凰么?清玉也真是省心啊,随便一下就给改掉了。”

玄天冥却是观察得跟她不是一个路子,这时瞅着进进出出的客人道:“看来月夕宫宴,到是给你这铺子带来了不少生意。我瞅着这会儿进进出出的夫人小姐们,竟有多半都是有份参加宫宴的官家人,想来你这月又是收入颇丰。”

凤羽珩贼兮兮地跟他说:“我告诉你,现在铺子里的收成我都不待见,除去发给伙计的工钱之外,其余的都直接算了帐送去百草堂,以供那边开销。”

玄天冥不解,“百草堂在亏钱?以至于你用旁的铺子补贴?”

她摇摇头,“不亏钱,可我早吩咐下去要开多家分诊堂,不只是在京城,还要在其它州府。这样一来,先期的投入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只几家铺子的收成是不够的,我还得往里头补贴。所以啊,靠正经生意来钱就是慢。”

他听出门道:“怎么着,你还想干点儿不正经的?”

某人贼笑,“就比如说吭吭那些不要脸的番国,每次都能吭出一大笔金子来嘛!”

他无语,死丫头吭人还吭上瘾了。

这时,又见两个官家小姐从里面相携而出,其中一个掩着口鼻,很是不开心地道:“我仔细分辨了,就是刚刚那个穿桃红色衣裳的小姐,也不知道她涂的是什么胭脂啊,简直呛死人了。”

边上同伴也道:“何止呛人,我隐隐闻着还有一股子臭味儿透出来,真真恶心。”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了开,随即,又有不少客人都从里头匆匆而出,更有人生气地大声道:“缺银子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亦或者素颜出街也没人乐意多看你一眼,左右你都罩着面了,还装什么装啊?用些个劣质的胭脂,呛得人眼睛都疼。”

随着这一声叫骂,又有许多人也跟着附合起来,皆是指这涅槃阁里有一位擦了劣质胭脂的小姐,那难闻的味道从一层一直弥漫到三层,里面简直都不能进人了。

终于,越来越多的人从里面走出,最后,一个穿着桃红色长裙的女子也低着头出来,脸被面纱罩着,看不真切,边上陪着个小丫鬟,正拉着她快速离开。

正如人们所说,那女子身上的确有一股子很浓烈的胭脂气,香不香臭不臭的,很是难闻。但凤羽珩却不比旁人,这味道一入了鼻她就琢磨出门道,看着那女子紧张地走远,这才对玄天冥说:“也是个可怜人。”

玄天冥不解,“如何可怜?没有钱买上好的胭脂?”他抬头看看这涅槃阁,再道:“没钱的人会来你这里买首饰?你这里的东西可都不便宜,一层还好,越往上越贵,我刚刚可是看着她是从楼梯那边走过来的,显然是去了楼上。”

凤羽珩摇头,“我说的可怜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味道。那并非是用了劣质的胭脂,相反的,她所用的胭脂还都是上等品,十分名贵。说她可怜,是因为她身有隐疾,用了大量的名贵胭脂去掩盖,也无法盖住身上混浊气味,反而到是欲盖弥彰。”

她一边说着一边琢磨起事来,直到玄天冥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才又道:“那女子罩着面,看不出面貌来,可她身边的丫鬟,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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