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知县警察局接到东京警视厅的求援电话后,决定由中村警察署派吉田警长等三人,在名古屋车站等车。

伊东谦的传真照片也送到了。虽不知道同行女子的情况,但只要有那张照片足可以解决问题。因为对方局限在列车上。

晚上9点钟,吉田一行四人来到了名古屋车站的东海道线的站台上。

“这个男子是杀人犯吗?”在站台上等候列车时,部下向吉田警长问道。

“不是,听说是帮凶。不过,他可是个很重要的证人,千万不可放过他。”吉田说。

“是带着女人去九州吗?”

“也许是逃窜。”

“这么说,还有跟踪他的人了。”

“因此,要格外小心。”吉田就象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他摸了一下口袋中的手枪。

姑台上响起了广播声。“樱花号”就要进站了。14节车厢象长龙般的列车,缓缓驶进了站台。

这趟列车在名古屋的停车时间是二分钟,车一停稳,吉田一行就上了2号车厢。

“樱花号”列车,2号车厢是单层卧铺,3号车厢是房间式双层卧铺,其他本厢都是普通的双层卧铺。只有2号车厢和9号车厢有乘务员。

吉田一上车就见到了安井列车长,他在国铁工作了23年,是位老行家了。吉田请安井看了伊东谦的照片,并说明伊东谦和一位年轻女子同行。

“这两个人在3号车厢的5号房间。”安井对车长轻松地说。

“是在这趟车上吗?”

“嗯,有这么一男一女。他们的车票是去长崎的。”列车长说。

就在吉田和列车长说话期间,“樱花号”列车已离开了名古屋车站,正加速飞奔着。

3号车厢顺着长长的走廊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四个床位。一两个人也可以包用,不过,一两个人使用时,需要支付四个人的特快费和卧铺费。

“是3号车厢的5号房间吗?”吉田再次确认道。

“是的,是5号房间。”

“房门可以从里边上锁吧?”

“对,是包间。”

“那么,请你和我们一起去,你让他们把门打开。”吉田向列车长请求道。

安井列车长在前带着他们向3号车厢走去,顺着狭长的通道来到5号房间门口时,列车长敲着门说道:“我是乘务员,请开一下门。”但是,里边没有反应。

“是不是上厕所去了呢?”列车长说。

不过,吉田马上感到了不祥之兆。他就象推开列车长似的,上前打开了门。两张对置的卧铺,可以排坐四个人看上去很宽大。然而,吉田已无心欣赏这舒适的卧铺房间了。一对男女叠在一块儿倒在床铺上。

吉田的部下弯下腰将那一对男女抱起。床上全部是血。男的和女的胸前都有枪杀的弹痕。

“已经死了。”铃木刑警面色苍白地说。

卧铺上放着男子用的黑色公文箱和女子用的白色旅行箱。公文箱打开着,里面一空如冼。

“是在几点钟被杀的呢?”吉田看着尸体自言自语道。

“血迹已经变色,尸体也开始僵硬了,我想是在一小时前吧!”铃木刑警说。

“名古屋的前一站是丰桥吧?”吉田问列车长。

安井列车长脸色苍白,面带惧色,呆愣地看着两具尸体。他听到吉田问自己,就急忙回答:“是的,是丰桥车站。”他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列车到达丰桥的时间是?”

“20点28分,停车1分。”

“这么说,罪犯杀人后,可能是在丰桥下的车吧?”吉田又自言自语道。

“怎么办呢?”列车长问道。

“下一站是京都吧?”

“是的。到京都区间不停车。”

“东京的侦探人员要在京都上车来,需要跟他们商量后才能决定。”

“这尸体怎么办呢?”

“我想会在京都车站抬下车吧!”

“罪犯还会在车上吗?”

“说不上。如果是在丰桥以后杀死的,要么已在名古屋下车,要么还在车上。从罪犯的心理考虑,他们会尽早下车的。”吉田说。

京都车站的第六股道站台上,寂静异常。只有十津川和龟井在等候“樱花号”列车的到来。

“樱花号”列车到达京都的时间是23点12分,停车1分。这么晚的时间,按理说不会有乘客了。但是,站台上仍然有五六个人,顶着寒气,萎萎缩缩地候着车。

京都是个夏热冬寒的地方,不过,最能感到寒冷的地方也许是寒风凜凛的车站站台了。

夜幕中,列车宛如一条长龙,微弱的灯光又象蛇的眼睛一般。列车缓缓向车站靠近。不一会,“樱花号”进入了第六股道。

“十津川先生!有没有一位叫十津川的先生!”一位身子从乘务室的窗户探出头,高声喊叫道。

十津川和龟井向着2号车厢疾奔而去。列车一停稳,喊叫的那位男子就跳下车问道:“你是十津川先生吗?”

“是的,我就是十津川。”

“我是爱知县警察局的。那一男一女被杀了。”

“真的吗?”

“快去看看吧!”吉田急切地说。

十津川和龟井来到3号车厢5号房间,两具尸体直入二人的眼帘。

“到底还是抢在我们前面了。”十津川紧咬双唇,心里想道。

正因为有预感才向爱知县县警求了援,结果还是迟了。罪犯大概是在东京车站上的车吧!

两具用毛毯裹着的尸体,抬下了列车,放在站台上。

5号房间贴了封条,不让任何人入内。

十有八九,犯人是K组织的那三个成员。罪犯肯定早已离开了列车。为了万全之策,十津川将那三个罪犯的照片交给吉田警长,请利用列车到达九州期间,在乘客中查找。龟井也随列车同行了,只有十津川和两具尸体留在了京都。

“樱花号”晚点8分,离开了京都车站。

十津川给京知府警察局打电话,请他们帮忙。警察局派三泽警长和他的部下前来支援。十津川简要地将事件的情况向三泽作了介绍。

“凄惨的是,一个一个地被杀害了。”十津川对三泽说道。

尸体用府警的汽车送往大举医院解剖去了。十津川和三泽乘坐警车去了府警察局。

十津川向府警本部的部长打完招呼后,用电话向本多科长作了汇报。

“太遗憾啦!”

本多昕了十津川的话说:“实际上,这边已得到了消息,三个罪犯好象去了东京车站。我们也在捏着一把汗。这说明,他们确实是跟踪伊东和那个女子,去了东京车站呀!”

“伊东被杀的原因,大概要背叛出逃吧!”

“是携带重金,领着女人逃的吗?”

“公文箱一空如洗,钱大概被犯人拿走了吧!”

“是做什么用的钱?”

“园田祐一郎危在旦夕,伊东和K组织的三个人为此找到了证人,并杀人灭了口。我想大概是干这件事的经费吧!总而言之,园田在自己是否要进监狱的千钧一发的时刻,多少钱都舍得的。”

“因为伊东要领着女人带着那笔钱逃走,才遭杀害的吗?”

“我想是的。”

“罪犯先灭了证人,义杀了怀有疑念的田原,这次杀的又是自己的同党。”

“我不知道园田这个人,但肯定他不是个好东西。因为那些家伙竟杀死了四个人。真令人憎恶。”十津川义愤填膺地说道。

“樱花号”列车离开京都后,吉田警长、刑警和乘务员一起,逐车逐人地查找着罪犯。时间已过晚上11点钟,乘客们即使没有睡熟也大都躺下了,有的乘客很不耐烦。大阪过后好一阵子才查完了所有的车厢。

K组织的成员,一个也没找到。这三个罪犯一定是在名古屋之前杀人之后逃之夭夭了。

十津川在京都一直等到尸体解剖完毕。第二天上午,三泽将尸体解剖结果给了十津川。

一男一女的心脏分别被打了两枪。子弹已经取出。死亡推断时间为:昨天傍晚6、7点钟。十津川将死亡时间和“樱花号”列车的各到站时间对比了一下。

17点00分  横滨(开)

18点18分  沼津(开)

18点33分  富士(开)

19点03分  静冈(开)

20点29分  丰桥(开)

21点23分  名古屋(开)

伊东和那个女人被杀的地方,大概在沼津向前至静冈区间吧!

罪犯杀人后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车呢?肯定不是京都以后,龟井他们作了彻底地搜查。罪犯一定是在沼津、富士、静冈,或是名古屋下的车。

十津川急速返回东京,很快查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分。而且从指纹上也得到了证明。

她叫小早川良子,25岁。她和伊东回自己家乡长崎前,还在一家叫“紫”的夜总会当女招待。

小早川良子在20岁时曾因伤害罪被逮捕过。所以,才从犯罪人员登记卡上查到了她的身分。小早川高中毕业后曾在百货商店工作过,因三角恋爱发生纠葛,她将自己的竞争对手刺了一刀。所以说,她是一个性子暴躁的姑娘。

据和小早川共事的女招待说,伊东只去过夜总会二三次。两人是如何贴在一起的尚且不知道。

良子本身有过前科,她才迷上了臭味相投的伊东呢?迩是被伊东所拿到的巨款迷惑了呢?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呢?

宫城县警察局接到十津川的联络后,就去找伊东工作过的建筑公司的干部了解情况,想搞清楚伊东曾突然来东京的目的。

龟井也返回东京了。他随“樱花号”列车一直到了博多,然后又由福冈乘飞机回来的。

经过科研部门的调查证明:枪杀伊东和小早川所使用的子弹和“纳沙布1号”快车事件时罪犯恐吓乘客所打出的子弹,同出于一种枪。

十津川预感到事件还将继续扩展,他的心急得如同火焚。因为,他曾和小野检查官约好,要在一周之内抓到罪犯的。

然而,伊东被杀死了。伊东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却还没有搞清楚。不过,对河野浩的死和田原的死,已经很清楚了。

伊东不是暴力面的成员,是建筑公司的一名职员。只要将他逮捕审讯,从他的口中很可能得知事件的真相。

十津川感到伊东遭杀害,自己有责任。他见到留在东京的小野检查官时,承认是自己的过失。

小野虽也感到十分遗憾,但他还是说:“这怎么能怪你呢?”

“剩下的还有那三个暴力团的成员和装扮河野浩的人。无论如何也要逮捕这四个人。”十津川说道。

“能找到吗?”

“想办法找!”

“对了,刚才给仙台打了个电话,听园田建筑公司说,伊东谦在三天前辞去了工作。”

“一派胡言。他们准是看到情况不妙,为了保全公司才那样做的。”

小野听了十津川的话首肯道:“嗯,准是的。据宫城县警方的调查,园田建筑公司在9月2日支出了1亿日元的现金,用途不明。不过,我总觉得,这笔钱是用作在东京支付寻找河野浩时的费用了。”

“那1个亿,一定是由伊东谦保管着的。他们虽然雇用了K组织的三个成员,但心里又信不过,所以将1亿日元的资金交给本公司的职员保管的。然而,如此受重用的伊东谦却在东京挂了一个女人,并要携金逃跑。”

“我也是这么想的。”

“被拘留的园田知道这几起事件吗?”十津川问道。

“辩护律师要去见他的,他们肯定会告诉园田,目击人河野已经死了的。园田这两天在拘留所里,一定在暗自高兴呢!”小野笑道。

“我们必须杀住园田的嚣张气焰。”十津川说。

K组织的那三个家伙不知何处去了。毋庸置疑,他们是在东京乘坐的“樱花号”。同是3号车厢的乘客却没有听到枪声。虽说车轮的滚动声很大,但时间是在傍晚。罪犯肯定使用了消声器。

罪犯枪杀了伊东和那个女人后,在哪儿下的车呢?

十津川请静冈、爱知两县的警察局协助,想查寻罪犯到底是在沼津、富士、静冈、丰桥、名古屋的哪个车站下的车。

十津川只有等待查寻结果,除此之外,别无行动的办法。

“还有那个假河野浩呢?”十津川对龟井说。

“得尽快找到这个家伙。”龟井说道。

“龟井,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纯属我的遐想。

他肯定既不是K组织的成员,也不是园田建筑公司的。”

“那是……”

“伊东谦和K组织的三个人来到东京时,并不认识河野浩。他们所知道的,只是在鸣子发生事件时有一个东京的男子曾用横山修二的名字住在鸣子的旅馆里。当然,他们肯定在河野曾住过的旅馆里寻问了大致的长相。”

“我也这么想。”

“他们四个家伙来到东京找到了河野浩。但是,如果杀了河野,就会招致警察的出动,而且还会牵扯到仙台。于是,他们便想到用冒充替换的办法,制造自杀的结果。河野前往北海道乘坐根室干线的列车,便是人身替换的最好时因此,他们想找一个假河野。但是,要在K组织中或是园田建筑公司中碰巧找一个和河野相象的人,是不大可能的。”

“他们是在东京找到的吗?”

“我想是的。而且采用连诱骗带恐吓的办法,使那位男子扮演河野的角色。因此,我认为,假河野一定是东京的人。”

“他们在东京怎么找到的呢?”十津川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能查找到线索,就可以顺藤摸瓜。

“那四个家伙来东京的时间是9月3日。伊东开始住在三鹰他哥哥家的时间是9月3日。那起列车事件发生在9月10日。在这期间,他们找到了真河野,又准备了一个假河野。这祥,就可以想出两个办法。”

“两个什么样的办法?”十津川高兴地问龟井。

“一个是偶尔碰到了一位和河野浩长得相象的男子。这虽不是异想天开,但我还是想放弃这种想法。”

“为什么?”

“要扮演某个角色,需要有某种程度的表演戏剧的才能。”

“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说,即使偶遇相象的人,也不会起用的。我想他们一定是四处奔波后才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嗯。”

“他们会不会寻求的是一个既年轻而又不走运的演员呢?他们一定认为,这种人只要用钱便可效力,而且,突然失踪也不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说,到了千钧一发时,还可灭口。”

“他们在演员中找到貌似河野的人了吧?”

“我认为找到了。”

“我们去查查吧!龟井?”

“走吧!”龟井同意道。

两个人在东京寻找着演员或从事文艺工作的人们常常群集的地方。比如象新宿或六本木剧场附近的酒馆、饮食店和秘密剧场。

十津川和龟井每到一处都将伊东谦和K组织的那三个人的照片让群集的人们看,问他们见没见过那几个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得到一点消息。

当他们来到新宿西口的一家酒馆时,才得到了一点情况。这家酒馆很小,店里聚集着时运不转的年轻艺术家。

这一带排列着许多10平方米太小的小酒馆。十津川和龟井走进一家,店堂肮脏,连椅子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年轻的艺术家们聚集在一起,却有一种奇妙的活力。

有的人阔论着艺术,有的人赤膊上阵,跳着奇特的舞蹈。柜台中的店主人也给人一种颓丧的艺术家的感觉,面孔很白净。

十津川刚一走进时,就发现店主人在皱着眉头看自己。他大概认为十津川走错了地方吧!

十津川将伊东的照片递给店主人说:“这几个人来过吗?”

对方听到十津川的问话后,慢腾腾地点了一支烟说:“你们是警察吗?”

“是的。”

“我讨厌警察,不想给你们提供什么。”

“那是你个人的事。我们担心的是有一个男子被这四个家伙骗走,也许会被杀害的。想尽快找到他。”十津川沉住气说。

“难以置信呀!”店主人说。

龟井愤怒地说:“为什么难以置信?被人杀死了你才信吗?”

“演戏的人,为什么会被杀害呢?”

“他们在这儿说了什么?”十津川问道。

“说是要找一个演员。”

“这么说,那四个家伙来过了?”

“嗯——”

“他们怎么说的,我不管。被带走的那个人却要充当他们的杀人帮凶。事态还不仅如此,因为被带去的那个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所以,会被杀人灭口的。事情危在里夕,我们必须很快找到他。”

“难以置信啊!他演了一场批判政府的戏剧,你们才搜捕他的吧?”店主人略带讽刺地说。

十津川听了微笑道:“难怪呢?那四个家伙是如此说的吗?实在是妙极了。我们警方一来,你们便以此护身。你也认为我们找他是因为他出演了什么反政府的戏剧的缘故吗?”

“不是吗?”

“我要说不是你们也不信。那四个家伙带走的那个男子如果现在还在什么地方活得好生生的话,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你能告诉我这一点吗?”

店主人稍停了片刻,显得有些疑惑。“你稍等一下。”

说着便拿起柜台后边的电话,不知给什么地方拨了电话。

“最近一直不在吗?不在吗?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

十津川的耳朵里传进了店主人的声音。

店主人打完电话,面色十分不安。

“那几个家伙会让勇次遇到危险吗?”店主人问十津川。

“他们是四个人一起来的吗?”

“是的。其中有一个人说自己是R剧团的头头。他们要演什么通过两性关系与警察斗争的戏剧。还说什么戏剧的内容是要嘲笑警察,所以可能会惹恼警察的。希望有一个不怕警察找麻烦的男演员。于是,他们就向来店里喝酒的勇次打了招呼。”

“你所说的勇次是这个人吗?”

十津川将“纳沙布1号”列车事件时,因头部受伤而缠绷带的那位男子的照片递给了店主人。这就是田原照的那张照片。

“是,就是勇次!他受伤啦?”

店主人吃惊的叫声,引来三四个正喝酒的年轻人的好奇。他们凑近柜台,窥视着照片。

“这不就是勇次吗?”

“住院了吗?”

“还住在医院吗?”

几个人纷纷信口问道。

“勇次的全称叫什么?”十津川问道。

“冈本勇次。”其中一个年轻人用指头在柜台上写道。

“那四个家伙把冈本勇次带走了吗?”

“他们说勇次很适合担任主角。”

“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说是要演主角,勇次便高兴地接受了。”

“而且还说一个月要给勇次100万日元的报酬。当时觉得是件难得的好事。”

“冈本什么时间和那四个男子走的?”

“说不清是9月7号还是8号。”

“是7号。”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肯定道。

“冈本住在什么地方?”龟井问。

“和我住在一起。”高个头小伙说。

(缺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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