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和龟井乘上午9点30分由东京飞往钏路的全日空741次航班前往钏路。在夏季座无虚席的飞机,到了9月末,40%都空着。在途中,飞机稍有些颠簸,到达钏路时,比预想的时间11点05分晚了8分钟。下了舷梯,十津川马上感到冷飕飕的。

三浦警长到机场前来迎接。相互作了初次见面的问候后,三浦将十津川和龟井带到早已预备好的车子跟前,大家一起上了车。

“你认为田原恒夫的死与6月10日的事件有关吗?”刚一上车,三浦就征求十津川的意见似地问道。

“如果有关联,那就有文章了。”十津川回答道。

龟井把从田原公寓里取来的摄影底片递给了三浦。

“他照了这么多呀!”三浦吃惊道。

“还有你的照片呢!”十津川笑着说。

“田原会不会因这些照片被杀的呢?”三浦向十津川问道。

“不过,没有犯人的照片。”十津川说。

“是啊!”

“田原的房间并没有遭到浩劫。如果为照片杀人的话,罪犯一定会把照片取走的。”

“也许没来得及取吧!”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十津川附和道。

田原再次突然寻访钏路,而且坐的是同一趟“纳沙布1号”快车。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田原作为关键人物已经死去,剩下的只有推理了。

田原的死也许是一种偶然的遭遇。不过,他来钏路的目的也可能与事件有关。

如果站在三名罪犯的角度来考虑,结果会怎么样呢?

遭到自己痛打的一位乘客,突然由东京飞至钏路,而且乘坐的是“纳沙布1号”快车。犯人看到这些会作何打算呢?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头戴面具,作案干净利落。逃跑用车是偷来的,而且连指纹也没留下。真可谓手段高明。

然而,即使干得再巧妙,做贼也会心虚。就在这恐慌不可终日之时,田原突然出现在钏路,无疑只会增加他们的不安。他们心里一定在疑神疑鬼,害怕田原手中抓着自己的把柄。由此,尾随到厚岸将田原杀了的吧?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三浦认为犯人没有前往东京取走照片的时机的推理,也许是站得住脚的。

十津川和龟井坐着三浦的车来到了钏路警察署。首先拜访了任专案组长的警察署长。

“从东京来,一路辛苦了吧!”三十七八岁的年轻署长对十津川说。

“没什么,我们是坐飞机来的。又是列车事件,又是杀人案件,真够你们忙乎的。”

“是啊,真可谓焦头烂额呀!要是能找到突破口就好啦!”署长说。

黄昏时分,田原的妹妹由美也到了。

由美今年21岁,是位身材修长的姑娘。她确认了自己兄长的遗体后,十津川前往她下榻的饭店会了面。

“我打算明天去厚岸看看哥哥遇害的现场。”曲美在饭店大厅对十津川说。

“我们一同去吧!干脆就坐你哥哥乘坐的‘纳沙布1号’快车去怎么样?”

“好吧!”由美首肯道。

“我哥哥为什么在这个季节到钏路来呢?”由美望着十津川和龟井问道。

“我们也想知道这件事。你哥哥在来钏路前,没和你取得联系吗?听你说打过电话的。”

“是的,在四五天前打过电话。”

“说了些什么呢?”

“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说是要告诉我一件重要的事情,可话没说完,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没有告诉你要来钏路的事吗?”

“没有!不过,他给我写了一封信。”

“你现在带着吗?”

“嗯,带来了。”由美说着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下一封信递给十津川。

“可以打开看吗?”十津川问道。

“可以,请看吧!”由美不在意地说。

十津川打开信,看了一遍。透过笔迹可以看出田原是位很认真的人。每个字都象铅印的活字一般,有棱有角的。写信的田原如果还活着,十津川看了这字自然会露出笑容的。

信的内容非常严肃。

你还记得我在北海道根室干线所遭遇的事件吧!近来我整日苦于这起事件,其原因是,我对这起事件有一种疑惑难以消除。我所说的疑问有些离奇,如果讲给别人,定会被耻笑的。我马上外出对此做一调查,等我回来后,一定讲给你听。

同封的照片请你为我保管。同样的照片在我的房间里还有,我担心会被人偷走。

信中所装的照片,是在钏路医院照的。像片上照的人是遭罪犯殴打受伤后住院的七个人。底片留在田原的公寓房间星。这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照片上有七个人,其中的河野浩处,用红笔圈着。十津川手拿照片,目不转睛地仔细看着。

这张照片在东京的公寓里已通过底片看过,然而,问题是田原为什么只将这张照片寄给自己的妹妹了呢?

田原在信中还说,这张照片或许会被盗走。他为什么要那样想呢?十津川很想知道其中之奥妙。他将信和照片递给龟井。

“警长,你怎么认为呢?”龟井问十津川。

十津川没有发表意见。他向由美问道:

“你认为,你哥哥为什么要你保存这张照片呢?”

“我在途中的飞机上也这么想过,但还是不明白。这张照片又是第一次看到……”由美困惑地说。

“信中说,这张照片可能会被偷走。你哥哥认为会被谁偷走呢?”

“我说不上来。”

“你哥哥有没有说,他遭到谁的暗算吗?”

“没有!”

“是吗?”十津川叹息道。

单凭这封信是很难判断死者田原的想法的。

十津川向由美道了谢,先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然后将暂时保管的信和照片又让龟井看了一遍。

“问题就在这张照片啦!”十津川对龟井说。

“不过,警长,这张照片上照的都是受害人,里面没有一个罪犯,罪犯也不会感到棘手的。”

“田原用红笔将河野圈起来,大概是因为他死了的缘故吧!正如你所说的,这里面最没有罪犯,不过,田原又为何特意将这张照片寄给他妹妹保存呢。而且还写了那封语重心长的信。”

“能不能认为,在这七人中存在与犯人有关的人呢?”龟井问。

“这里面?”

“是的。即使不是同党,却也与三名罪犯相识。或许有这种可能性。田原是位摄影师,他在察颜观色方面比一般的人要敏锐,或者说是高明。或许他回想起在这七人中,曾有一人看到蒙面人时,或许表情突然紧张什么的。”

“有道理。”

“不过,田原没有十分把握,于是就又一次来到钏路,想证实自己的观察。”

“你的推测很有意思。”十津川说道。

十津川拿着信和照片回到了钏路警察署,又让三浦警长看了。三浦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你对龟井的推测作何想法呢?”

“我查一查吧!”三浦应道。

照片上的七人中,有四人是当地人。钏路市内有一人,根室市内有两人,好外一人是途中厚岸的。他们的姓名和住址都有记录。

如果田原是来钏路做调查的,他肯定要见这四名当地人吧。三浦与根室警察署取得了联系,请对方协助调查这四名当地人的情况。

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

钏路市内的那位男子,是个42岁的汽车修理工。他是个地道的钏路人。尽管对他的过去做了详细的调查,但没有一件与罪犯有关的事情。田原既没与这位男子取得联系,也没对他做任何调查。

根室市内的两位男子的情况也无例外。这两位都是渔民。根室警察署的警察从不同角度向他们提了问题,但他们的回答都是不知道。警察还对那两位男子的朋友和熟人做了调查,同样没有发现一个嫌疑犯。

家住厚岸的是一位62岁的女性。她也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厚岸人,做了一辈子农活。在她的周围也没发现罪犯的踪迹,而且田原也没有和她取得任何联系。

第二天就得到了对以上四人的调查结果。十津川和龟井在钏路的饭店里柱了一宿,调查结果是在浦讲的。

“其余的三人都是来自东京的游客。”三浦说道。

“死去的河野就是其中之一啊!”

“为了调查东京的人,田原是不会特意到钏路来的吧!”三浦歪着脖子看着十津川道。

“是的。昨晚我已用电话对东京的两个人做了调查。他们说既没接到田原的电话,也没再来过钏路。”十津川说道。

“那么,田原来钏路到底为的是什么呢?”三浦迷惑不解地问道。

十津川稍加思索后说:

“如果不是为了见照片上的人,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是为了再坐一次‘纳沙布1号’快车下。而且,他确实乘坐了这趟车。”

“田原在车上发现了什么呢?”

“也许正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才遭杀害的。”十津川说。

然而,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纳沙布1号’快车在钏路的发车时间是6点22分吧?”十津川用证实的口气问三浦。

“是的?是大清早的6点22分。”

“今天再在饭店住一宿,明天坐那次列车跑一趟。”三浦听了十津川的话,表示自己也要去。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请出事那天的列车员也走一趟。我想他对当时的情况是最了解的。”

“我和国铁联系一下吧!”三浦说道。

第二天早晨,十津川和龟井在5点半就睁开了眼睛。室外仍是一片漆黑。

“天越来越短啦!”龟井透过窗户看着室外的天空说道。

6点钟,三浦来到饭店迎接十津川和龟井。

“我与国铁联系好了,铃木列车员和我们一起去。”三浦说。

当十津川一行来到钏路车站时,铃木列车员早已在那儿等候了。

铃木是50岁上下的男子,个头不高,穿一身笔挺的西服。他今天休假。

“实在抱歉!”

铃木听了十津川的话,连连摆动着手说:“我也是当事人中的一个嘛!只要为了早日抓住罪犯,我会尽力的。”

一列只有两节车厢的“纳沙布1号”快车,已经停靠在3号站台的线路上。他们四人上了后一节车厢,面对面坐了下来。

“那天,车厢里的乘客也跟少。”列车员铃木说。

“你当时有没有要出事的预感?”十津川问道。

“你指的是?”

“站台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男子啦?或者打听发车时间的电话啦?”

铃木听了十津川的话笑道:“什么也没发现。我只记得和今天一样,车厢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乘客。”

“纳沙布1号”快车发车了。

天空阴沉沉的,风吹在身上冷嗖嗖的。

“那天可是个好天气呀!”铃木说道。

钏路车站雾气腾腾,列车出站后,浓雾依然弥漫着天空。当感到浓雾散尽时,钏路市的街道早已无影无踪下,车窗外出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钏路湖泊。

“太美了!”十津川不由自主地放声赞叹道。

列车驶过东钏路,又冲过了别保本站。这两个车站都是小站,快车是不停的。

“别保到下一站上尾榥的距离是14.7公里,这区间没有车站。”

“也就是说,这是袭击列车的最佳区段了。”三浦插言道。

车窗外,一片旷野延绵不断,一丝人烟都没有。

列车通过一片低矮的树林,强风刮得树木东倒西歪。

正如铃木列车员所说,列车跑了七八分钟也没见一户人家,下一站似乎也远在尽头。

十津川心里想:“这确实是一片袭击列车的好地段呀!”

车厢空荡荡的。因为开车时间早,大部分的乘客都在打盹。

“罪犯为什么要劫持这样的列车呢?”十津川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这个问题。

聪明的猎人决不会袭击这种所获无几的列车的。三名罪犯,手持手枪袭击了列车,然而得到的钱,还不足50万日元。

从来也没见过如此不合算的犯罪。如果罪犯是为了枪杀列车上的重要人物,倒也可以理解。然而,车厢里压根就没什么重要人物。同时,在现场也没杀死一名乘客。

“马上就到事故现场啦!”铃木看着窗外说道。

龟井手操“傻瓜”照相机,不停地拍照着。

“下一站就尾幌吧?”十津川问铃木。

“是的,快车不停。”

“出事那天停了吧?”

“那是因为乘客被打伤,而且想尽早通告警察的缘故。”

“今天能不能在上尾幌车站临时停车呢,我想下去看看。”十津川向铃木请求道。

铃木马上向司机方向走去,三浦警长也去了。司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大概因为,一则车站有岔道,二则是他们调查事件的证件起了作用吧!

列车停在了上尾幌车站,十津川等四人走下了站台。

十津川一行沿着横穿旷野的铁路线,倒着向别保方向走去。他又一次感到了渺无人烟的荒凉。漫无边际的旷野中,只有一条单线铁路向着地平线的尽头延伸而去。十津川切身感到自己在大自然中的位置。在这14.7公里的旷野中,连一个车站也没有。

“噢,就是这里!”向前走了不久,铃木列车员停住了脚步。

枕木上还留有烧焦的痕迹。

“罪犯就是在这里点火拦车的。”铃木告诉大家。

“在这附近有国家公路吗?”

“有一条44号公路。罪犯乘坐的偷来的汽车就是顺这条公路逃跑后,将车抛在钏路市内的。”三浦说。

十津川伫立在铁道边上,点了一支烟。

“罪犯的行动做了周密的计划啊!”十津川独自想着。尽管如此,罪犯在收集情报方面似乎还有些欠周全之处。他们只掠夺了45万日元。

“罪犯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龟井说出了十津川的疑惑。

“不是为了钱吗?”铃木看着龟井反问道。

“然而,他们所抢到的钱还不足50万日元呢!”

“那倒也是。不过,犯人除了抢钱之外再没干别的事。虽说殴打了几个要反抗的人。”

“当时,罪犯确实是将所有的乘客赶到前一节车厢,然后又一个一个地叫到后车厢搜的身吗?”十津川问铃木。

“没错。”

“手脚利索呢?还是毛手毛脚呢?”

“干得相当利索。只要有人反抗,他们就用手枪把使劲打。”

“这么说,他们的目的就是抢钱啦?”十津川抱着两手思索着。他认为罪犯劫持列车似乎另有目的。

罪犯一定认为车上坐着某个特殊人物,才强行拦挡了列车。然而,上车一看,并没有那个人。于是,为了隐藏事件的目的,便演出了一场劫持列车的好戏。可是,就铃木的话来说,罪犯的目的似乎本来就是抢钱。

四个人又返回上尾幌去了。他们乘坐慢车由上尾幌回到了钏路。

乘坐“纳沙布1号”列车跑了一趟后,十津川心中的疑云更大了。

由美将解剖后的她哥哥的尸体在钏路火化后,带着骨灰返京了。

十津川和龟井决定在钏路再住一天。他们总想知道田原来钏路的原因。同时也想解开田原为什么将受伤人员的照片寄给他妹妹保管的谜。

呆在饭店是得不到答案的。于是,十津川和龟井来到了钏路街上。钏路市有一个别名,叫罗曼蒂克式的迷雾之都。然而,十津川和龟井并没有什么向往罗曼蒂克的心情。

“田原一定捕捉到什么了。”十津川边走边说。

“所以,他才来到钏路,又一次乘坐了‘纳沙布1号’,结果被杀了。”龟井道。

两人跨过旧钏路河上的币舞桥,继续向前走着。

“为什么田原能捕捉到的我们就捕捉不到呢?”十津川歪着脑袋说。

“他曾是事件的经历人,也是一位受害者。”

“可是,其他受害者并没有觉察呀,包括铃木列车员在内。”

“是啊。”

“那是因为田原作为杂志摄影师,照了很多事件后的乘客照片的缘故吧!”

“有这种可能。”

“而且他要证实那张照片。”

“莫非田原对河野的死产生了疑问?”

“他怀疑那是自杀吗?”十津川反问道。

两人来到币舞公园。有一座鲜花时钟既漂亮又别致。但他们无心观赏。他们又顺着来时的道路向饭店返回。

“照片上的红圈圈有问题吧?”龟井问道。

“你是想说那张照片上的河野用红笔圈着,不是说明他死了,而是对河野的死有疑问吧!”

“是的。”

“我说龟井,田原为了调查河野的死,为什么要到钏路来呢?河野是东京人,又死在东京。即使他对河野的死有怀疑,那也应该在东京调查呀!”

“是呀!对是,田原来了钏路,乘坐了‘纳沙布1号’快车。”

“给杂志社打个电话吧!”十津川说。

两人进了饭店房间后,十津川给曾委托田原拍摄纳沙布岬照片的东京的R杂志社挂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叫今村的总编。

“上次发生列车事件时,我们确实请田原拍摄纳沙布岬的照片了。”今村在电话中说。

“尽管田原遭遇了事件的不幸,但还是拍回了照片。”

“他这次来钏路的事,你知道吗?”十津川问道。

“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并没有委托他——”

“那次事件后,你和田原谈过什么吗?”

“是列车事件吗?”

“是的。”

“谈过。起初他就象说笑话似的,对我讲了那起带有古老传说色彩的事件。”

“后来又变化了吗?”十津川兴致地问。

“是的。我总觉得那起事件就象童话一般。受害乘客也许吓破了胆。不过,最近见到田原时,他的神情可有些不对头。”

“怎么个不对头?”

“用一句话说,他对那起事件好象很苦恼。”

“你能具体一点告诉我吗?”十津川说。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大概是三天前吧!他显得很忧闷。我问他怎么啦,他说很可怕。具体情况我说不上。莫不是受人敲诈吧!摄影师经常照一些别人的隐秘事。要是惹恼了对方,那可是很可怕的。田原说是为那起列车事件。我问他,你作为受害人为什么害怕呢?”

“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也说不清,只觉得很可怕。”

“我有点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我想是不是他发现了罪犯而觉得害怕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对吗?”

“他说他并没有发现罪犯。”

“那么,田原怕什么呢?”

“我问他来着。他说他还没弄清楚,说了会被耻笑的,所以还不想说,我想他去钏路大概就是为了解除自己的疑惑吧!”

“田原在事件后,曾照了乘客的照片。是被罪犯殴打致伤而住在医院的乘客照片。你见过这张照片吗?”

“没有,没看到过。他曾说过要给我看的。不知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你问他为什么了吗?”

“没有。再说我对那起事件也不关心了。”今村说道。

今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

“还是搞不清啊!”十津川压着内心的急躁对龟井说。

“问题是田原来到钏路到底调查什么?而且又乘坐了‘纳沙布1号’快车。”

“是啊!他会不会是为了回忆事件发生当天的情况呢?”十津川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乘坐“纳沙布1号”列车时的情景。

那是一列只有两节车厢的快车,轰隆轰隆奔驰在此海道旷野上的小型列车。列车本身没有什么秘密吧!

问题肯定出在劫持列车的事件方面。

“杀害田原的是那几个罪犯吗?”十津川略有所思地说道。

“也只能是那几个罪犯。”龟井说。

“那么说,田原曾接近过罪犯,因此罪犯杀了他。”

“一般应该是这样的。”

“田原接近罪犯的目的呢?我们这些警察迄今为止还没能靠近过一次罪犯。”

“我想问题的根源还是那张照片。”龟井说。

十津川心急如火,在地板上来回踱步。田原将照片特意寄给他妹妹保管,这件事本身就已说明了照片有问题。但是问题在什么地方呢?

十津川再一次拿出由美带来的那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一张有问题的照片。

这是一张有七个男女的照片。从头上和手上的绷带来看,他们在那天都遭到罪犯的毒手了。七人中,河野浩因右眼失明而绝望自杀,其余的六人都活着。对这六个人调查的结果表明,他们本身既没有可疑之处,也不知道罪犯的情况。

“下一步,你作何打算呢?”龟井问道。

“我也说不准。如果能找到这张照片的秘密就好了。”十津川轻轻叹息道。

第二天,十津川和龟井回到了东京。他们前往钏路本想找到解决事件的线索,结果不但没有找到线索,反而增加了疑惑。

十津川刚一回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是北岛。”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但十津川一时想不起此人是哪一个北岛。

“对不起,你是……”

“我是不动产公司的北岛。你上次为了河野君的事曾来过我这儿。”

“啊,想起来了。”

北岛是不动产公司的,曾是河野的上司。

“你有什么事吗?”十津川问道。

“我想说一下上次你们在电话上问的那件事……”

“请你等一下,自那次拜访之后,我们未曾打过什么电话的。”

“这就奇怪了。有一个叫田原的,不是你们的刑警吗?”对方问道。

“是那位田原打的。”十津川心里想。然后又问道:“他在电话上问了什么事?”

“是你们的刑警吧?”

“哎,是的。他在电话上问了什么事?”

“是有关河野君的事。他问我河野在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当时说马上回答不了。过几天再说。”

“河野在以前曾有过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调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

“田原只向你打问了这一件事吗?”

“是的。”北岛在电话中应道。

十津川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田原对死去的河野浩有疑惑。”十津川想道。是对河野的死因有疑问吗?如果有疑问,他肯定会向判断河野是自杀的警察,或者是向解剖河野尸体的医生打问情况的。

河野的遗体是在东大医院解剖的。十津川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他给东大医院挂了一个电话。但是,田原并没有去过打听情况的电话。

“他到底对什么事情抱有疑问呢?”十津川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十津川遇到新问题而困惑不解时,三上部长传话叫他。当他来到部长办公室一看,侦探一科的本多科长也在。另外,还有一位四十五六岁的男检察官。

“这位是由仙台方面来的小野检察官。”三上对十津川介绍道。

小野检查官,瘦小的身段,温和的面容,很难看出他是个检查官。

“我叫十津川。”十津川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把眼神移向了本多科长。

“是关于河野的事情。”本多说。

“是烧身自杀的那个河野吗?”

“是的。你最近有没有了解到有关河野的情况?”

“有关河野自杀的事没做什么调查。只是在北海道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我想会不会与河野的死有关。”

“是有关联吗?”小野检察官突然两眼一亮,向十津川问道。

“还没有十分把握。”

“请你务必讲讲这件事情。”小野请求道。

“为什么呢?能先听听你的理由吗?”十津川看着小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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