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苏西’的嘴唇抖动了一下,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目光也不敢和阿方索直视。

“我不懂您这是什么意思?”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也没有听到阿方索继续说什么, 这让‘苏西’的胆子又大了一些。她又摆出了刚刚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是真的逃了出来,这一路上我吃了很多的苦,就是为了想要再见您一面。”

“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莉莉安、哦不……你现在不应该叫莉莉安了,莉莉安应该是你的姐姐才对。她现在是教廷的希望女神神使, 你是留在她身边侍奉她的女使。”阿方索面不改色的叙述道。

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人类可能会分辨不出的“真伪”,但是这种小把戏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个女人,阿方索记得当时大闹了教廷的祈祷仪式, 说自己会预知的力量。可是到头来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她把自己的亲姐姐骗到了地窖之中关了起来, 她还改名为她亲姐姐的名字——莉莉安。如果不是因为她大闹了教廷, 她代替了她姐姐的行为, 可能不会被发现。更不会发现她姐姐莉莉安才是真正的拥有“预知”能力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阿方索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见到被阿方索给拆穿了,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她不知道自己伪装的那么成功,为什么还是会被阿方索给看出来。

“阿方索大人……”她抬眼看着阿方索, 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她来的时候,做了完全的准备, 她以为自己能够成功的。但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被阿方索给识破了。

“嘘, 你不要用她的脸说这句话……”阿方索上前了一步,他很不喜欢她现在的这幅表情,阿方索皱眉不悦的开口道:“你上次的错误, 我就说过,我原谅你一次……这次的话……”

“阿方索大人,我错了!”她看见阿方索靠近,再也忍不住了。双腿颤抖的跪坐在了地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真的不是我想这样的,是姐姐……是姐姐她逼迫我这样干的!”

说着,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幅表情在苏西的脸上显得还颇为……

阿方索的眉头紧皱,他看着她,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娜……”安娜颤颤巍巍的回答。

“安娜?!呵。”阿方索冷笑了一声,他用命令的口气对安娜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阿方索的话好像有着无穷的力量一样。虽然她很不想与阿方索对视,但是阿方索的话音刚落,安娜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抬眼看向了阿方索的眼睛——

“你刚刚的话说得是真的么?”阿方索问道。

安娜本想回答“是的。”

但是她的喉咙中好像被堵着什么一般,这让她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她想说的那两个字。她听见自己的略显干涩的声音说道:“……是我想要苏西的这张脸,这张脸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脸,我做梦都想要拥有它。有了它之后,我也可以像姐姐那人受人追捧。”

说完之后,安娜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就是她的心声。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的抿着唇拼命的摇头。

“呵!很好。”阿方索听了安娜的话之后,也不看她了。

他从安娜的身边走过,冷声说道:“那好……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你‘这张脸’是怎么得来的吧。”

闻言,安娜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拼命的想要上前靠近阿方索,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再怎么努力都碰不到阿方索的一片衣角。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颇为无力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阿方索大人!”

在安娜凄厉的叫声中,审讯室的众多人都默默的在自己的房间内躲远了一些。他们都希望这个新来的人能够撑久一点,这也能让他们轻松一段时间。

安娜在被关进审讯室内后,突然想到了自己临走前她姐姐的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了——她果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

半日之前。

“安娜,这个东西给你。你帮我把它交给主教,这是主教需要的东西。”莉莉安把一个木盒交给了安娜。

安娜有些疑惑的看着莉莉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神使大人,这个是什么?”

“这是海妖的脸皮。据说只要贴上了海妖的脸皮,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个人的模样,就可以完美的幻化出来。真的是神奇的事情呢!”莉莉安微笑着说道,“这还是一块从活着的海妖脸上剥下来的完整的脸皮哦。这种东西可真的是很难得,据说一百个海妖中,能够活着剥下来完整的脸皮的只有一两个。我也是寻了好久才找到这样的好东西的。”

安娜的手默默的抚上了木盒。

这个东西……正是她所需要的,如果当初她能够拥有这个东西的话,那么她就不会被人发现是假冒的“莉莉安”,那现在的希望女神神使是她才对。

“安娜,你在想什么呢?”莉莉安催促了安娜一声。

安娜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她略显慌乱的说道:“没、我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主教大人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安娜有些慌不择言。

但是莉莉安好像也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她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神殿的方向,轻柔的开口道:“谁知道呢,毕竟他是主教,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有人进献到他手上。”

莉莉安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安娜微笑着重申道:“安娜,你记住了么?一定要把这东西亲手交给主教,这很重要。”

“好的,我会的。”安娜看见莉莉安的笑容,顿时感觉心虚,她别过了眼睛,拿着木盒就出门了。

本来……安娜是没有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可是这木盒里面“海妖的脸皮”像是有魔力一般,引诱了安娜打开。

安娜打开之后就想要躲起来试一试,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苏西……苏西的脸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为精致绝伦的,就连帝国中备受美誉的小公主的脸都比不上苏西的那张脸。

如果有了苏西的那张脸,那么她也不算白活了。

安娜这样想着,就把海妖的脸皮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想着苏西的面貌,再睁眼的时候,从镜子里面看到的就是‘苏西’。

这让安娜震惊了。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苏西’的这张脸,想着苏西在教廷中的地位……还有苏西身边总出现的男人们。

那一刻,安娜就决定自己要取代苏西。

反正苏西现在都已经离开了教廷,她完全有大把的时间做很多事情。

安娜下定了决心之后,并没有把这份海妖的脸皮给主教,而是包着脸去外面买了染黑发的材料,她把自己“包装”了一番,这才信誓旦旦的去审讯室中找阿方索。

可是没有想到……

“说说吧,你的这张脸,是从哪里来的?”阿方索冷声开口道。

安娜从回忆中抬头,她看着面前出现的阿方索,吞了吞口水说道:“阿方索大人,这次,真的是我姐姐……莉莉安陷害我的!”

“哦?说说看。”阿方索靠在了墙壁上,他和黑暗的审讯室顿时好像融为了一体。

安娜看见了,她有一瞬间以为阿方索不是人。

“事情是这样的……”安娜不敢再看阿方索,她匆忙的低头,语气干涩的开口道。

……

两日后。

苏西他们这行人果不其然的来到了兰斯洛特说的名为如域的小镇。

苏西一进镇子,就发现外面行走的差不多都是女人,小声说道:“这里怎么都是女人,男人都外出了么?”

“男人在家里操持家务吧,这里的男人并不能够轻易的见外人的。”尤金尼娅回答。

苏西:“……???”

尤金尼娅看到苏西有些吃惊的眼神,说道:“圣女大人,您忘了么?这个如域小镇的故事,我们曾经在修女的课程上学过。那个时候娜拉修女曾经严厉的说过这个小镇上的女人都是不守妇道,应该被抓去火刑。”

“……那堂课娜拉修女好像让我去神殿罚跪了,所以我不知道。”苏西无语的说道。

娜拉修女就是最看苏西不顺眼的那位修女。

她曾经在一众修女面前,说过苏西长相妖媚,行为不端,骨子里肯定是个魅惑男人的dang妇!她是最反对苏西做圣女的人。

娜拉修女在当时的教廷中也颇有威严,就连上一届的圣女都要给她几分面子。苏西也以为自己当不成圣女的。可是就在苏西被她罚的那次掉到了观鸟台上后,娜拉修女就病了,病的很严重,没多久就去世了。

从那之后,苏西这才得到了作为备选圣女应有的“尊重”,最后才在十六岁的时候经过帝国和教廷的重重考量,成为了新的圣女。

“是这样的,这个如域里面的女巫一开始就是被帝国‘赶出来’的女巫所聚集建造的。在远古时代,女巫被称为‘半神’,他们拥有能够沟通神明的力量,神明每一次降下的神迹都是由她们接引的。那个时候没有教廷和帝国,女巫就是大陆上除了神明外最受人尊敬的存在。”

“哦?所以后来有了帝国和教廷,她们势力大,就把女巫赶了出来?”苏西随口说道。

尤金尼娅闻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尤金尼娅?”苏西看着尤金尼娅这个样子,不解的问道。

“圣女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在神明们不频繁在大陆上显出神迹之后,女巫家族也开始凋零。女巫家族的力量本来就是世代传女的,女性天生就有能够接引神明的力量。”尤金尼娅顿了顿,“那个时候,女巫家族的族长是一个名叫艾格尼丝的女巫。她在四十岁的高龄终于生下了一个身体羸弱的男孩。这个男孩被众多女巫批过命,说他是活不到十岁的。按照女巫家族的规矩,女巫家族下一任的族长就应该是艾格尼丝妹妹的女儿,那是位年轻又出色的小女巫。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她却拥有强大的巫术。”

还没有等苏西问道,尤金尼娅就开口说道:“艾格尼丝当然不甘心。她在一天夜里,趁着所有人都不备,在家族聚会的酒里下了毒药。”

苏西的呼吸一滞,喉咙干涩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所有的参加家族聚会的女巫都被毒死了啊……”尤金尼娅说道,“艾格尼丝把她们的心脏都挖了出来,喂给了她刚刚出生的儿子。就这样,第一个拥有巫术的男人出现了,他也打破了女巫们的批命,顺利的活到了成年,然后生下他的孩子。”

“所以男巫是?”苏西感觉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对,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男巫’,男巫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尤金尼娅说道。

“那女巫……”苏西刚想说女巫不是应该在那场灾难中灭族了么,尤金尼娅就像是猜到了苏西会说什么一样,接着开口道——

“没有哦,参加那场家族聚会的人并不是所有的女巫。只不过那场家庭聚会中死去的都是女巫的核心成员。”尤金尼娅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女巫想要重新发展起来,可是那个时候正当乱世,人们又建立了帝国和教廷,那个吃了几百个女巫心脏的男孩长大,生了一大堆孩子,为了保证男巫的地位,那个时候他生下来的孩子只要是女儿,就要给家庭中同时出生的男巫喂血,直到巫力渐渐的在日复一日的喂血中消失才会停止。这个习惯据说目前所有的男巫家族都还保留着呢。”

“这……”苏西震惊了,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

尤金尼娅接着说道:“不过后来男巫发展的确实比女巫要快的多,现在所有的男巫家族都是当初的那个男孩的后代。他们中最大的几个家族后来都投靠了帝国和教廷,现在在帝国中过得都很不错。”

苏西皱着眉头听完这一切,她紧了紧手,说道:“那女巫现在在这里生活,不会……”

“帝国和教廷他们当然也想了,但是他们不能。他们几千年前几百年前就想要完全消灭女巫,但是第一次行动,在女巫还剩下十几个人的时候,整个大陆发生了水患,水患带来的灾难让他们无心在对付女巫。后来水患过去了,他们过了几百年又想故技重施,想要除掉所有女巫。但是第二次行动的时候,大陆上发生了瘟疫,那场瘟疫好像让帝国中的人们醒悟了什么。那个时候的主教雷斯德曾经做了一个“神谕”梦……说是女巫消灭之后,就是人类灭绝之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帝国和教廷才停手的,这才让女巫能够安稳的在这里生活几百年。”

尤金尼娅说着,拉开了马车上的帷幔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笑着说道:“圣女大人你看,现在她们生活的挺好。”

“是还可以。”但是听了那么残忍的“历史”,这让苏西一时之间真的情绪高昂不起来。

尤金尼娅或许也感觉到了,她把帷幔放下,握住了苏西的手,“圣女大人,我们总要向前看的。”

苏西看着尤金尼娅,突然想起来尤金尼娅是巨人族的后裔,现在巨人族现在也灭族了。

她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尤金尼娅也没有感觉到苏西的不适,她偷偷的在苏西的耳边说道:“圣女大人,据说女巫的巫术和男巫不一样,她们更能够接近神明,这一次说不定能够有意外的收获呢。”

“或许吧。”苏西对这个倒是不报什么希望。

听兰斯洛特说,这里女巫的医术很厉害,她也只是想找个妇科圣手,帮她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至于神明什么的,那都是没影的事情。

反正苏西自己做了那么多场祈祷,根本连神明一根头发都没有见过。

……

“到了,圣女大人。”兰斯洛特让马车停下。

他在马车的出口安静的等待苏西出现,等到苏西出现后,兰斯洛特握着她的手,把她半抱了下来。

“失礼了,圣女大人。”兰斯洛特放下了苏西,轻声的在苏西耳边说道。

苏西点了点头,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就是这里么?”苏西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房子,好像是个大户人家,并不太像是药剂铺子或者医馆什么的。

兰斯洛特应道:“就是这里,洛兰女士在等着您。”

“洛兰?”苏西不解的看着兰斯洛特。

“因为您说了想要看医生后,我就飞鸽传书来这里,替您预约了洛兰女士。她是这里最为出色的女巫,如果不这样的话,我怕圣女大人您来了之后会见不到她。”兰斯洛特贴心的解释道,他随后皱了皱眉头,低声在苏西的耳边说道:“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哦,不,你很贴心。”苏西点了点头。

他们一下马车,洛兰的管家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起来恭候多时了。

“是兰斯洛特大人吧,洛兰大人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管家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她见到兰斯洛特后,就请他们一行人进去了。

洛兰所住的房子很大,像是苏西前世看的电影里面吸血鬼的城堡一样。光是她家的管家带着他们一行人往里面走,都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了,这过程中还七拐八转的。苏西觉得,如果她在这里迷路了,很有可能饿死了都走不出来。

越往里面走,苏西的情绪就越有些不对劲。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肚子,她有些害怕……如果孩子真的有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兰斯洛特好像感觉到了苏西不安的情绪,他低眸看着苏西,轻声说道:“您不要害怕,孩子一定会好好的。”

这句话显然对苏西没有什么用,苏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就很快的又低下了头。

见状,兰斯洛特不自觉的想要触碰苏西,他的手刚伸了出去,就顿了一下。他很快的就收回了手,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踌躇了一下沉声说道:“神明会眷顾您。”

“神不会爱世人,神自然也不会爱我,我从来不求神明能眷顾我。”苏西顿了顿,小声的嘀咕道:“我唯一一次求神明告诉我孩子父亲是谁,神明也没有降下什么神迹告诉我啊,连托个梦都没有,哎。”

苏西沉沉的叹了口气。

兰斯洛特:“……”那很有可能是神明自己也不知道。

但这句话他不能告诉苏西。

他们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前面领路的管家终于停了下来,她笑了笑对苏西他们说道:“洛兰大人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可以进去了。”

苏西刚伸手想要推门进去,管家就连忙说道:“洛兰大人不喜欢有很多人在屋子里,所以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那我进去吧。”苏西觉得这也很正常,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要乖乖听话才对。更何况她还有求于别人。

苏西的话音刚落,兰斯洛特就说道:“我陪着她一起进去。”

说完,兰斯洛特就伸手推开了大门。苏西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被兰斯洛特给带了进去。苏西瞥眼,见洛兰的那位管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安心了不少。

“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请坐。”

刚一进门,苏西就听到了一位沉重的女声。

洛兰坐在黑纱帷幔的后面,苏西只能勉强看到个身影,她刚想入座,就看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两杯茶盏。

这……是预料到了会有两个人来么?

苏西顿时肃然起敬。

“您……”

“开始吧。”

苏西的话还没有说完,兰斯洛特就淡淡的开口。

洛兰同时说道:“好的,请您稍等,兰斯洛特大人。”

开始?开始什么?!

苏西不解的看着兰斯洛特,又看了看洛兰。

她和洛兰连面都没有见到啊,这开始什么啊?这能看病么?!

但是很快洛兰的嘴里就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这声音让苏西头皮发麻。她的全身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在原地不能动弹。

洛兰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苏西也感觉自己的冷汗越来越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动了。

是两个……是两个孩子!

苏西这一刻好像心有灵犀一般,能够和两个孩子短暂的“互动”。她能够感觉到两个孩子就在她的身体里……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很奇妙。

洛兰那边的声音渐渐的也小了一些。

也不知道多了过久,声音停止了,洛兰也从帷幔中走了出来。

苏西这个时候也感觉自己能动了,她抬眼看向洛兰,就发现洛兰的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但是手上的皮肤已经呈现老态了。她红棕色的头发也显得有些枯燥。

她现在的样子非常疲惫。

洛兰看着苏西,又像是无意间瞥了眼兰斯洛特,半响无力的开口道:“有一个坏消息。两个孩子中,其中一个孩子的灵魂只有一半……”

闻言,苏西的脑子像是断了弦一样。

“苏西?!”

兰斯洛特略显紧张的转身看着苏西。

“兰斯洛特,神明没有眷顾我……”苏西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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