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桌子被移到一边,靠墙放着。地毯也被卷了起来,露出了铮亮的木地板。桌子上放着几把剑和两件夹克,一件是白色,一件是黑色。原来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也早已移到另一边,靠墙放着。男男女女的客人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饮品。

“你不是要来真的吧。”赖安说。

斯科尔兹内眨了眨乏眼睛,咧嘴一笑。“我当然是真的。用重剑还是佩剑?花剑是女人和孩子们玩的。”

西莉亚站在角落里,咬着指甲。

赖安感到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我什么也不选。我不击剑。”

豪伊笑了。“赖安,你怎么回事啊?你的战斗精神到哪里去了?”

赖安瞪了他一眼。“要不你来试试?”

豪伊正喝着白兰地呢,这句话差点让他给呛着了。他大笑着说:“主啊,大个子,我看起来像斗士吗?”

“不像,部长,你不像。”

豪伊眯着眼睛,脸上没了笑容。

“选吧,”斯科尔兹内说。“重剑还是佩剑?”

赖安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剑。两把佩剑和两把重剑。他各拿了一把,试试重量以及手感。重剑的款式老旧,杯状的护手盘很大,剑的顶端有三个分叉,不是现代常见的那种用来计分的电子按钮。赖安做出了选择。

“我选重剑。”他说。

斯科尔兹内拿了那件黑色防刺背心。“好,五分制。同意吗?”

“同意。”赖安拿起白色防刺背心。“面罩在哪儿?”

“没有面罩。”斯科尔兹内拿起剑。“我们又不是孩子。”

赖安将手伸进厚厚的棉袖,穿上防护服,将系带在腰间绑好。之后,他又伸手将腿上的防护布在小腿上绑定。

斯科尔兹内走到一边,防刺背心紧紧贴着他那粗壮的身躯。他摆好姿势。“你来计分,部长。”

“好。”豪伊说。

赖安在斯科尔兹内对面站好,两人举着剑,双脚分开,膝盖微曲,都采取了防守的站姿。

餐厅里鸦雀无声。

斯科尔兹内点点头。赖安也点头做出回应。

两人…—开始只是小幅度移动着,两支剑的剑尖画着圆,相隔不过几英寸远。斯科尔兹内突然移步向前,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试试赖安的反应,没想到赖安也向前冲,因为动作太猛,几乎刹不住脚步,但是斯科尔兹内此时用剑将赖安的剑向外一挡,自己手中的剑直直地刺向了赖安的臀部。尽管有厚厚的衣服挡着,赖安还是感到了分叉剑头的力量。

“刺中了。”赖安说。

两人回到最初站立的位置。

“斯科尔兹内上校一分。”豪伊说。

“我来计分吧。”财政部的那名公务员说。

斯科尔兹内再次进入进攻的状态,他不停地压打、直刺、防守。赖安虚晃一枪,将剑画了一个圆之后,刺中了斯科尔兹内的胸部。

“刺中了。”斯科尔兹内说。

“赖安得两分。”百货商场的老板说。

接着,赖安主动发起进攻,将斯科尔兹内逼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防守。赖安瞅准时机,找到一个空当。他抓住机会,剑尖落在了斯科尔兹内的肩膀上。

斯科尔兹内的眼神黯淡下来。“刺中了。”

一局重新开始之后,斯科尔兹内进攻不断,赖安每次都挡住了,但也无法进行反击。到了后来,斯科尔兹内猛力向下刺去,突破了赖安的拦截,剑头刺中了赖安大腿的内侧,分叉的剑头刺穿了裤子,扎到肉上。赖安疼得大叫起来。

斯科尔兹内向后退了一步。“我想是刺中了吧?”

“是的。”赖安说。

赖安感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他的大腿向下淌。他摆好姿势,等斯科尔兹内同样做好准备之后,他主动发起进攻。斯科尔兹内挡开了他的每一次进攻,三下,四下,五下——斯科尔兹内突然还击,直向着赖安的侧翼刺去,但是赖安朝旁边一让,躲开了,与此同时,赖安手中的剑刺中了斯科尔兹内的手臂。

“刺中了。”斯科尔兹内说。

又一局开始。此时的赖安在后退,斯科尔兹内则步步紧逼,根本不让赖安有进攻的余地。赖安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然后不再后退,迫使对手与他近身交战。斯科尔兹内的手臂砸在赖安的胸口上,他向后踉跄了几步。

赖安还没有恢复平衡,斯科尔兹内一剑刺在他的肚子上,还扭了几下。

分叉的剑头穿透了衣服,刺到了他的皮肤。赖安咬着牙,倒抽了一口凉气,说:“刺中了。”

“停,”豪伊站了起来,说,“这样不算犯规吗?”

“重剑比赛可以有身体接触。”斯科尔兹内笑着说。“我想,我们双方都已经有三分了。”

“对。”豪伊说,然后重新坐下。

赖安朝西莉亚看去,可她却不敢看他,赖安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到斯科尔兹内身上。

斯科尔兹内放低重心,进攻的速度更快了。他利用自己体格健壮的优势,每一刺的力量都很大。赖安做了一个假动作,装出要躲避的样子,斯科尔兹内的剑跟过来的时候,赖安突然转身,一剑刺在了斯科尔兹内的胸口。

“妈的!刺中了!”

斯科尔兹内揉揉被刺中的地方。

“赖安已经得了四分。”豪伊说。“再得一分,他就赢了。”

斯科尔兹内怒视着部长,重新站好比赛姿势。

斯科尔兹内和赖安都一点一点地向前移步,两人的剑锋相抵在一起。斯科尔兹内向着赖安的下方攻击,赖安不由自主地后退,然后也发动进攻,可惜没有刺中目标,而斯科尔兹内的剑却又刺了过来。

赖安觉得耳朵下方先是被猛击了一下,然后觉得那里热乎乎的。

女人都惊呼起来,男人则骂起了脏话。

西莉亚说:“哎呀,阿尔伯特!”

斯科尔兹内面带微笑,后退站好。

赖安左手捂着脖子,感到一阵刺痛。

“刺中了。”他说。

“你要退出吗?”斯科尔兹内问。

西莉亚向前走了一步,说:“阿尔伯特,退出吧。”

“不,”赖安说着,站到比赛开始的位置上。“我不退出。”

斯科尔兹内照样站好,嘴上挂着不屑的笑容,眼里冒出,愤怒的火花。

赖安心想,这个奥地利人威胁西莉亚的时候,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不屑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他开始了进攻。

斯科尔兹内挡开赖安的剑,打算画圈进攻,但是赖安进行了反击,将他的剑向下一压,然后朝斯科尔兹内的大腿刺去。赖安没有刺中,身体因为惯性一下子没有收住,两人的剑抵在了一起,胸部顶着胸部。

斯科尔兹内向前一顶,赖安也用力顶回去。斯科尔兹内用肘弯猛击赖安的肋骨处,赖安则用膝盖顶撞斯科尔兹内的大腿。

两人就这样你撞一下,我顶一下,像在跳着某种奇怪的舞蹈。突然,这样的僵局被赖安打破了:赖安猛吸一口气,用力一顶,让斯科尔兹内失去了平衡,手中的剑直指斯科尔兹内的上腹部,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奥地利人左手握拳,朝他打来。

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脑袋上,他的双腿立即软了,他一下子趴在地板上,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跌落到豪伊的脚边。

斯科尔兹内手中的剑猛力刺向赖安的胸口,分叉的剑头刺穿了衣服,赖安觉得心脏的上方一阵剧痛。

“我想这下我有五分了。”斯科尔兹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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